斯诺利亚传说-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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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看看丝罗娜,又看看那马,若有所思。
“这种毛色让你想起家乡了吧?”
青青白白、浑身都是暗纹的奇特毛色,正是奥玛森有名的“月光”马。丝罗娜的皇姐,丝罗琳,其名字在奥玛森里也有“月光”的含义,所以她在皇宫专属的坐骑就是这种颜色的马。因此,这个集市上今天只有面前这马让丝罗娜心里咯噔了一下。
众人都知道这马主急着把犟马脱手,价钱必定很便宜,可是像这种顽劣脾性的马带回去,普通人家根本就是难安置、得无用,又没人会拿马来当食粮,因此,看热闹的归看热闹,问津者寥。
“买下它吧,你不会后悔。”
什么?
'那是个好家伙。'
丝罗娜愣了几秒才顿悟到声音来自脑海,吓了一跳。
'是你?你醒了?'
还好没忘记体内早住了个奇怪的女亡魂,只是对方曾说要沉睡一段时间,才差点记不起来了。
'我被熏醒的……'女亡魂咕哝了一下,'这里真是臭气冲天。都是些不好好对待自己伙伴的凡夫俗子们。'
为了不至于显得太奇怪,丝罗娜保持着视线,却其实是在跟脑海里的声音交流着。
'虽然那马让我想起了皇姐,但是……'银翼一定会觉得买下它是个疯主意,她可没有决策权。
跟自己脑袋交流有个好处就是她不需要你费力解释什么,总是轻易就能了解到。
'他很骄傲,你就打赌说你能驯服它。反正那马很便宜,比这里所有家伙都划算。'
“给钱就卖啊,异常的便宜!”五个人仍然无法让那外表残破的马真正安静下来,引起集市的人侧目。莫沙卡身材矮小,天生与高大的牲畜无缘,慢慢就看着没劲,于是望向少爷想看他下步动向。
银翼从丝罗娜再也没移动过的视线上觉察到什么,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那匹桀骜不逊的壮家伙,一边盘算着它是否真的值得投资,一边等着看身边这可爱女子的企图。
果然,她有点迟疑,却绝非含糊其辞:“我想买下它。”
“你是觉得我们的旅程太缺乏刺激了吗?”
“如果这算个理由,那就是。”
“你不觉得它除了性格太坏,也太高大了吗?”
“我想我的脚能勾住那个马镫。”
“我不想耽搁过多时间去驯服它,而且我对跟畜生肉搏的运动没兴趣。”
“我保证,绝不劳您出手。”
他来了点兴致:“你要是能证明它会接受你当主人,我就答应让你拥有它。”
“大神见证!小姑娘,您的朋友说得对,这马简直是浪费时间,”跟过来看热闹的马商不甘心到手的生意溜掉,连忙插嘴相劝,“像这种奇怪破烂的马,怎么能比得过堪地亚那的骄傲呢。”
丝罗娜有点生气了,冲口而出:“你闭嘴,不许诬蔑奥玛森‘月光’的名声!”
银翼眼底笑意闪过,他并非精通相马,可是,烈马总有点可取之处是古而有之的说法,这马是残破了点,但轮廓俊美奇特、身材优美,并不会流于泛泛。
“就是因为世间太多你们这种不识马的人,把它们跟劣质马放在一起,污染它的精神,虐待它的身体,也不好好喂养,所以它才会对人充满敌意,又踢又咬,心气不顺就四处乱闯。它的心性再长此以往,必定更为疯狂暴躁,那才会真正毁了它。”
'说得好!'女亡魂在脑袋里也为她喝彩。
马商只是出于维护自己的立场,结果却被说成是不懂马,一时气结。
“……好吧,如你所愿,”银翼眼里又闪过一丝玩味,“只是我耐性不多,要是事实证明它是无可救药的累赘,那么----”
“那你就杀了它吧,遇人不淑,我想它也宁愿死。”
“好,就这样办。”
银翼低价买下了今天集市上最暴躁、卖相也最坏的马,还额外支付两个银币,除却请那五个卖马的人送马到下榻的旅馆,还换到一套全新马具。后者也是丝罗娜的要求。
旅馆的伙记却非常头痛。他们一点也不愿意有匹烈马住进那个原本就狭小简陋的马厩,特别里面还住了一头驴,外加另一位客人的两头骡子,还有旅馆自家栓在边上的俩山羊。
又再多付了一个银币,驴跟骡子还有山羊全被请到外边,丝罗娜被勒令必须在入夜前让马安定下来。
少女极力把好奇围观的人赶离现场,银翼也只被允许躲在一边偷看。
'别一副急色鬼的样子,'女亡魂喝止了丝罗娜的鲁莽,'打开绳锁之前,请征求它接近的同意。'
'哦,你说得对,再来。'
该怎么跟一匹被人伤害过、强烈不信任人类的马沟通呢?要是唐尼在就好办了。瞽目乐师的音乐对动物特别有一手,甚至能拍“踏雪号”的马屁----迪墨提奥烈性子的爱马,如果没有主人允许,丝罗娜也会被毫不留情地摔到地上。
“少爷,汀娜这是在干嘛?”莫沙卡看到丝罗娜忙东忙西的结果却是突然停下来,满脸小心翼翼,嘴巴念念有辞。
银翼仔细地听了下:“也许是奥玛森女人拍马屁的方式。”
少女的声音太小,隐约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碎碎念。
……
“你的一只蹄子,像锅灶那么大;你的臀部,像一座小毡房;你的肩胛,像一块刨平的木板;你的根根尾毛,像出鞘的战刀----”
丝罗娜回忆唐尼唱过的一首神奇曲子。乐师在全神贯注地演绎完杰作后,就安然地骑到踏雪号身上了,最后才被除马主人亲自赶了下来。
“你的耳朵,像芦苇的尖尖;你的前额,像一个圆盘;你的颈项,就像熟透的苹果果柄,弯而细长……你的一对鼻孔,像未加盖的两只木桶;你的前胸之下,像河谷般深……”
'你是折磨我还是折磨它?'女亡魂语调崩溃地打断歌曲,'你打算把它从头到尾都奉承一遍吗?'
'你也觉得太肉麻了吗?'丝罗娜有点委屈,怎么这马就不领情呢,仍旧凶巴巴地又踢又扯,栓马的桩子都快不行了。'该死的唐尼一定有秘诀,要知道,他歌唱完踏雪号都给收买了呢。'
'那个瞎子不管是唱歌还是精神力水平,都比你强多了。旁门左道留给能使用它的人吧。'
到底失败原因是五音不全还是气势不够,抑或两者有之,丝罗娜无从判断。不过女亡魂给人一种挺睿智的印象,所以她再次虚心求教。
'你拿起新笼头,跟它表达你的想法、你的心意,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巧,只要有真诚的态度,聪明的马就能领会。'
丝罗娜依言打了一大桶温水,讨来一板车新鲜的草料,然后拿起新笼头更为小心地接近不安的马儿。她用尽全身力气,却又极力端出温柔,对着马耳朵边上轻轻说:
“不要急,亲爱的朋友,你的所思所想虽然不能猜透,可也能知个大概。你有杰出的能力,也有骄傲自矜的性格,这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我会帮你取掉,它们不配带在你优美的身上。”
马淡蓝色的眼珠凝视着眼前略略紧张的少女,慢慢伸着耳朵抬起了头。丝罗娜看到它有了首次正面回应,甚是得意,便率先把那旧笼头取下。马儿并不嘶鸣,丝罗娜开始用温水给马洗起了澡。
看到这个少女像擦拭神像一样,仔细伺候着那破败难堪的马,窥探她的主仆都颇为动容。男人跟女人在对待马的亲厚程度上,多少会有所区别,有时候,很多女人只会把马当作忠心奴仆,而男人却更容易滋生出伙伴的感情。
“现在,我要为你解开绳锁,请放心,也请不要伤害我。”早就脱下皮裘,把衣袖跟头发都高高挽起以方便工作的少女,一丝不苟地替马梳好毛发,开始动手解除它的束缚。
银翼原本打算一旦出现马攻击人,就会毫不容情地痛下杀手,可是他把心提到嗓眼儿半天后,却发现她与它开始建立了一定的默契。
完全脱离了束缚的马,仰天长啸,胸膛高昂,前肢奋起,吓得丝罗娜退了一步。可接下来马儿甩着鬃毛,并没有任何反抗。它眨着眼睛,瞅着一直对自己礼遇有加的少女,鼻子喷着热气,磨了两下牙齿。
丝罗娜连忙把堆了小山般草料的板车拉过来,送到马儿跟前。马老实不客气地开始咀嚼。
丝罗娜趁机伸手过去,抚呀捋呀,用尽一切手段向马献媚。马身上有多处被鞭苔破损的伤口,她巧妙地躲开;黑青的马鬃跟尾巴已经洗干净了,她仔细地分开并修剪整齐。在剪大半还是留小段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她用锋利的小刀割短了鬃毛,把它们仔细编成一条条短齐的辫子。
银翼跟莫沙卡远远看去,突然想,那洁白柔荑下的马,换成是自己多好!
丝罗娜满意地看着眼前清爽干净的马。它舒服地摇着尾巴,安静地吃着草料,散发出焕然一新的感觉。虽然精神有点不振,另外容体因营养问题过于清隽,毛皮也有破损,但除此外整个儿就跟最端庄优雅的皇家骑乘没啥区别。
其实丝罗娜对第一回成功调教烈马没什么信心。她不停地追问女亡魂,刚刚是不是有过她的什么功劳。女亡魂打着呵欠安慰她:
'并不是所有烈马都喜欢被凶悍的勇士征服。百炼钢成绕指柔,女人天生就可以用温柔的天赋克敌制胜,这没什么可质疑的。而且,承认是自己办到的就让你这么不安心吗?'
'可是‘月光’象是能听懂我的心声似的,太神奇了!'
“月光”就是丝罗娜给菊花青色的马儿改的大号。它气色大好,一路脚步翩翩,可惜样子还是残破,身上受了点挫伤,对丝罗娜的接近仍然还存着轻微抵触。
'好吧,为了制止你的唠叨,我承认是出了芝麻大小的贡献,'女亡魂感叹自己怎么教了个笨徒弟呢,'不管怎么说,你很快会发现它确实是一流的,绝不会后悔把它买下。'
'有多快?它现在还很抗拒我呢。'
女亡魂突然不说话了,半晌,冒出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