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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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良讲出来的名字,对我来说,全无意义。但是我可以知道,五个人在这里,等著和我见面,他们原来的名字,讲出来一定又会令得我张大口说不出话来,不过杜良既然没有介绍他们原来的名字,我自然也不好意思问。
我还没有坐下,一个半秃的中年人,就打开了一瓶酒,酒香四溢,他替每人倒了酒,我接过了酒杯,晃著,杜良道:“卫斯理先生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物,他的行动,对我们的事业,构成了一种威胁──”
我笑道:“这样的介绍,未免太不友好。”
杜良道:“对不起,这是事实,科学的精神,就在于接受事实。”
我耸了耸肩,不再说甚么。杜良又道:“当然,他不能中断我们的工作。他威胁著要揭发我们,我们也可以再‘失踪’一次。问题是,这个人有过很多怪异的经历,我们的工作,也有必要让世人知道──至少让一个像他那样的人知道,所以,才请了他来。他可能还在自鸣得意,以为是他的威胁奏了功。”
杜良的话,越说越令我狼狈,我不得不提高声音:“好了,说丘伦意外丧生的事。”
我之所以提出丘伦“意外丧生”的事来,是因为这件事,我料定他一定无法自圆其说,也好别让他这样得意。
杜良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声,道:“丘伦先生在医院附近,看到了一些……现象,如果他当作没有这件事,也就好了,可是他偏偏来追查。”
丘伦第一次到医院来,情形和我第一次来差不多,杜良医生接见他,丘伦仔细观察著,看不出甚么来,不得要领而去。
丘伦当然不肯就此算数,他第二次再来,情形也和我一样,爬墙而入。
可是,他只是一个记者,虽然身手还算是矫捷,但是不像我那样,过惯冒险生活,而且,医院的围墙也实在太高了些。
当他爬上墙头,想向下跳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他整个人自墙头上跌了下来。这样的高度跌下来,当然难免受伤,本来也不至于丧生,糟糕的是,他的头部,恰好在下跌时,撞在一个水泥的凸起物上。
不幸之至,丘伦立时丧命。
杜良一本正经说了丘伦“意外死亡”的结果,我听了之后,却哈哈大笑:“这是甚么样的谎言?就算我未曾见过活生生的丘伦,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杜良却继续道:“他的尸体,我们将之草草埋葬在林子中。”
我怔了一怔,那具骸骨,警方证明是丘伦的,那么,丘伦早已死了?我站了起来,又坐下来。一个有著浓密胡子的人道:“要和他从头说起,不然,他不会明白的。”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互相望著,我本来还想讥笑他们几句,可是却忍了下来。因为气氛并不适宜讥笑。这些人的态度,都十分认真,他们之间,显然有著一个极其重大的秘密,而他们目前的情形,显然是正在决定是不是要向我透露这个秘密。
这个秘密,对他们来说,一定极其重要,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是那么严肃和郑重,令得我也受了他们的影响,不能再胡说。
首先打破沉默的,仍然是那个大胡子,他道:“咦,我们不是早已决定了向他透露一切?”
一个瘦小枯乾的老头子,苦笑了一下:“决定是决定,等到要做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花了多大的代价,来从事我们的工作,花了多大的努力,来保守我们的秘密。”
另一个矮个子叹了一声:“哥登,那就由你来对他说好了。”
在那瘦个子叹著气,说了那两句话之后,全场响起了一阵无可奈何的低叹声,每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十分凝重和忧郁。
大胡子(他被人称为哥登,那自然是他的名字)又叹了一声,仍然不出声。
在这时候,我感到我应该表示一些态度了。我收起了敌对的神情和不屑的态度,倒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感到在这里的所有人,每人一定都有他们说不出的苦衷,所以才联合起来,同心协力,保守著这样的一个秘密。
我站直了身了:“各位,我其实并不好管闲事,只不过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事,喜欢寻根究底。在这所医院中,我感到有犯罪的气味在。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如果各位的秘密,与犯罪事业无关,那么这个秘密,我只会说给一个人听,她是我的妻子白素,而这个秘密,也绝不会自我们的口中,传到第三人的耳中去,白素,我的妻子,我和她之间,实在没有秘密可言,所以我才要告诉她。”
我的话,讲得十分诚恳,讲完之后,虽然我没有听到回答,但是在那些人的神情之上,我可以感到,我的话已经被接纳。
沉静依然维持了片刻,这期间,杜良、罗克和哥登等几个人,又一次交换了一下眼色,杜良才沉声道:“所谓犯罪,不犯罪,没有标准。”
我陡地一怔,刚想反驳他的说法,杜良已立时接了下来:“那只不过是观念问题而已。”
我“哼”地一声:“别将问题扯得太远,犯罪与否,只有普通的道德标准。”
罗克的声音听来相当尖──我知道他一定是这个集团中的重要人物,因为陶启泉就是他出马接到这里来的──他的神情看来也有点激动:“当然是观念问题。哥白尼被烧死,就是当时的观念,认为他的说法,是异端邪说,不能让它在世间流通。”
我多少有点冒火:“可是哥白尼,他是那样的一个伟大人物,你们之中,谁能和他相比?你们发现了甚么?创造了甚么?是不是你们认为自己,走在时代的尖端?”
哥登朗声道:“哥白尼的精神,是一切科学家都应遵循的典范,我们的成就,或许不如他伟大,但是我们凭一个崭新的观念在行事。”
哥登又朗声道:“走在时代的前面,这一点,我们倒不必妄自菲薄。”哥登的口气极大,我瞪著他,正想又要发作几句,他已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我开始了,如果我有讲得不对的地方,各位随时指出来,这件事,是我们大家一齐告诉一个完全不属于我们的外人,并不是我一个人说出来的。”
好几个人,立时大声表示同意,其余的人,也各自点著头。
哥登又吸了一口气,才道:“从哪里说起好呢?当然先从自己说起。卫先生,在这里,你所能见到的人,全不是我们的本来面目──”
我插言道:“是的,你们全经过整容手术。”
哥登道:“彻底的整容手术,其目的是要在整容之后,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认不得我们,我们甚至改窄了声带,以求发出来的声音和以前全然不同,所以我们之间有些人,声音听来有点怪。”
是的,罗克的声音就很尖,这些人,苦心孤旨,究竟是为了甚么?
哥登又道:“我们这些人,全是科学家,有的是医生,有的是生物学家,有的是遗传学家,有的是生物化学家,我们在未曾整容之前,在科学界,都是顶尖的风头人物。”
我忍不住问:“那你们整容的目的是甚么?”
哥登居然打了一个哈哈:“当然是为了使人家认不出我们来。”
我又道:“那又有甚么目的?”
哥登沉寂了一下:“目的是我们在做的事,我们明知对人类有利,是一项惊天动地的大突破,可以改变整个人类的文明。但是,这件事,却不能为人类现阶段的观念所接受。”
我摇著头:“说出来,甚么事。”
哥登道:“当然会说出来的,但是要从头说起,你才会明白。”
我摆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准备听他叙述。
哥登望了罗克和杜良一眼:“事情应该从那天,你们迟到的那天开始。”
杜良和罗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哥登又补充了一句:“罗克和杜良──那时候,他们当然不是叫这个名字,他们和我是大学的同事,后来我们都相继离开了大学,在一个由基金会资助的研究所工作。”
由于我知道杜良和罗克的原来名字,所以我也知道那个研究所。不过,如今写出这个研究所的名字,没有甚么意义,因为他们的活动,只是从研究所开始。
可以肯定讲一句:不是第一流的科学家,绝不能在那家研究所工作。
哥登说要从那天开始,就从那天开始吧。
第九部:实验室制成品
研究所的走廊宽敞而明亮,来来去去的人很多,漂亮的金发女郎,名衔是助理研究员的吉娜,在走廊中四下张望。
看到她,和她打招呼的人,都停下来问她:“吉娜,你在找甚么人?”
吉娜反问:“看到杜良博士没有?或者罗克博士?哥登博士正在找他们,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到我办公室来了。”
被问的人都摇著头,吉娜仍然焦急地向门口张望著,直到看到杜良和罗克一起从门口走进来,她忙向他们急步走了过去:“两位总算来了,你们再不来,哥登博士会把我逼死。”
罗克和杜良互望了一眼,杜良笑了起来:“一定是他又自以为有了甚么新的发现。”
吉娜压低了声音:“可能他真的有了发现,今天他一早就到了实验室,一进去,我就听到他怪叫,接著他叫我打电话给你们,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一面说,一面甚至在跳舞。”
杜良呵呵笑了起来:“跳舞,哥登跳舞?倒真要去看看才好。”
两人一面说著,一面走向升降机,两人的步伐又快又大,以致穿著窄裙的吉娜小姐要加快移动,才能追得上他们,而吉娜小姐的快步,引来了不少经过的男士的怪异目光。
进了升降机,到了三楼。
研究所的规模十分大,整幢六十三层高的大楼,全属于这个研究所。研究所的课题,也包罗万有,最近,甚至有人在研究浴缸的水塞拔起之后,水流出去时所造成的漩涡,何以在东半球和西半球会方向不同。
这些研究的题目,绝大多数,都是乍一看来,一点实用价值也没有。但是许多许多发明,许多许多科学上的新成就,就是从一点一滴,看起来丝毫无关紧要的小研究的成功结果汇集起来的。
三楼,是罗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