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香门第-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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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晋王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全被斩首,第一次到那样血流成河的场面,他有点恶心,便跑去茅厕呕吐,转过墙角,却在一处不起眼的半虚盐的厢房门口看见一个小女孩,穿着米分色小棉袄,梳两个童髻,皮肤米分嫩细腻,一双眼睛清澈透明,她站在高高的门槛内看着他,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自己。
小女孩似乎不是凡间生灵,不堪世事无辜到他忘了她也是晋王府的人。
两人对视良久,突然从厢房内冲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满脸烟灰。看见他愣了愣,一双细长的眼睛哀求的看了他几眼,抱起小女柴,关上厢房门。
就在小女孩一转脸的瞬间,他看到她的左耳垂上一颗黑黑圆圆的小小的黑痣。
他上前从门缝里见到小丫鬟将小女孩塞进炕洞,自己也钻了进去,艰难的堵上炕洞门。
官兵搜索几次,终于没发现厢房炕洞里的两个小女孩。却在厢房内杀了晋王妃,侧妃和十几个侍妾。血顺着厢房的土地流出了门槛。
官兵撤走时,将满地尸体堆在花园,烧成了灰。
人肉的焦味儿熏得他再次差点吐出了肝胆。
爹看着他惨白的脸,摇了摇头说:“儿子,你爹戎马生涯半辈子,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儿子。回去得好好的跟着爹学学。”
爹摇着头集合官兵,他有点心里不安。偷偷的跑去厢房,。踩着鲜血染红的地面,蹲下身子轻轻拉开炕洞门。
刚才还小仙女般眼睛清澈的的小女孩目光呆痴的看着他,小脸苍白蜡黄。
炕洞门有点小,一定是她从里面看到了刚才的杀戮,吓傻了。
门外传来官兵的脚步声,他很快的堵上炕洞门,走出了出去。
跟着爹回到定远,小女孩清澈无辜的眼神,耳垂上俏皮的黑痣便种在了心底。
后来他听说,晋王的嫡子小王爷保臻,嫡女保株不在被屠杀的人之中。
经过审问唯一落下的活口,也就是内奸,父候的线人,得知小王爷保臻已经在王府消失很久,而小郡主当天就在晋王府,却也莫名的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小小的只有五岁多的她是死是活。
据大家推测,那么小的孩子,就算没有被屠杀,也一定活不了。
他心里曾暗暗希望她侥幸活下来,她的眼神那么纯净无辜,不能就这么死去,却下意识的接受了她已死去的说法。
这些年过去,那双无辜清澈透明的双眼,耳垂上的黑痣也渐渐地留在了心中的某个角落。
现在他早已见了血腥味儿不会呕吐。
只是秦南国建国之初,战争里遗留下的创伤还没愈合。前朝余孽六皇子厉王保羽山还在做垂死挣扎,他率领旧臣抵死守卫自己的封地西山,西山乃出产食盐的基地。致使食盐几乎短供。
作为一个拥有最肥沃的土地,最富饶的草原的诸侯国,定远侯除了担负起国家经济的义务,还义不容辞的承担起了剿灭厉王的重任。金小光依然随行,不过已经是先锋。
父子两率领管辖的军队,在发动了了无数次的攻势之后,终于歼灭了前朝的最后一股势力。
却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得知那位投靠九王爷的晋王嫡子又逃脱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皇上怕新建立的政权受到威胁,亲自下诏书,在全国发了通告。缉拿前朝皇家余孽保臻。
只可惜那个保臻被六王爷九王爷保护的实在太好,就是王府的人也很少见他,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身高,通告上没有画像,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皇上便将这项任务交给了定安候,父候便令他以质子的身份在都城明察暗访,
可是做了一个多月的质子,走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谁知竟然就这样见到了林株。
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来想去,他不想将林株交出去,而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林株只是个吓傻了的小女孩,现在就算是变聪明了,以前的事儿也只是发生在她五岁多以前,将她交出来也没多大的意义,她是绝对没有光复金圣国的能力的。
可是她毕竟是郡主,是保臻的亲妹妹,他早会来找她的。
只要监视好靠近她的人,找到保臻应该不是问题。
他开始庆幸当年年幼无知,没说出林株的藏身之地,本来那件事情一直让他很压抑。虽然只是放走了一个小女孩,父候说得对,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尤其是皇家的人。所以他为自己当时一时心软感到后悔。从来不敢说出来、
现在看来是当初的做法是对的,留下了唯一一条线索。
☆、第三十六章 记抓不记养
菜园内,林株坐在门外的小杌子上。淡淡的太阳罩在身上。看起来暖洋洋的。
今儿不吹风,太阳总算有了点暖意。刚才她将从地窖潮湿新鲜的土里刨出来的绿萝卜白萝卜胡萝卜一个一个的拿起来,磕去上面的土,用很小的高粱杆扎成的小刷子刷了一遍,让萝卜看起来光鲜水灵。
然后将它们一个个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篮子里,又将白菜最外面的有点枯的叶子剥了去,将白嫩嫩的大白菜放在萝卜上面。又将压在土里的叶子还青绿的葱用枯草绑了起来压在菜篮最上面。
这些菜加上土豆就是古代冬天最重要的蔬菜了。
离得远点,再看一眼菜篮子,确实卖相很好。白菜萝卜大葱都有一点露在外面,露的都是最好的那点。这才拍了拍冻得有点僵硬的手起身。
菜二娘子在厨房里伸出头说:“株儿。水热了,快去洗脸梳头。”
林株应了声,走去屋里端出洗脸盆去厨房舀了热水。洗完脸,将九儿偷偷给她的玉肤露在脸上抹了一点。觉得梳成童髻太复杂,也显得年纪小不成熟。便将头发一分为二,辫了两根麻花辫儿垂在胸前,发梢上用缎带挽上蝴蝶结。
菜二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将一只冒着热气的煮鸡蛋塞给她说:“带着路上吃。出门注意看着,别让你奶奶云儿朵儿看见。”
她这些天受林株的影响,学聪明了。每天也会将林张氏寄养的鸡蛋贪污三只,早上煮熟做早饭。
天天都这样,林张氏也渐渐以为有几只母鸡真的不下蛋,要不然就是有两三只是隔天下,竟然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林株将鸡蛋揣在怀里,用手捂了捂说:“知道了娘,我先用它取暖,等会快到镇上再吃。”
菜二娘子看着女儿将系在腰间的带子包在头上,将菜篮挎在胳膊上,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株儿,等一下。”
她急匆匆颠着碎步跑回屋里,拿出一对新做的袖筒,递给林株,看着她套在手上说:“株儿,以后出门就带上袖筒。可不能将手冻伤,要不然年年冬天手会肿的胡萝卜似的,重的还会裂口子。”
林株答应着走出大门,菜二扛着锄头笑眯眯的凑上前说:“株儿娘,看出来没?我们株儿长大了。你看那俊样子,一点不比朵儿云儿差。”
菜二娘子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女儿本来就不比你那两个鬼侄女差。不管是长相还是为人。”
菜二有点尴尬,以前他总觉得林株痴痴傻傻的,嘴上虽是不说,行动上总是偏向两个亲侄女。菜二娘子不笨,自然看出来他还是有点埋怨她收养了这么个女儿。
他小声说:“株儿娘,以前株儿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么。我就想好好巴结巴结那几个侄子侄女,好让他们以后关照咱家株儿,帮着株儿把我们两个埋进土里。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最疼株儿的,我是将她当自己亲生的看的。”
菜二娘子说:“就是亲生的!不管人家怎么说。我是打第一眼看见就认定的。以后我谁都不靠,就靠女儿。”
“认定什么了?要靠谁啊?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不下蛋的鸡!”
园子里没别人,两人说话声音也大。好几天没来的林张氏带着两个儿媳妇突然走了进来,瞪大眼睛就骂道:“收养的就是收养的。就是时时刻刻叫你娘那也不是你生的。没听人说娃儿要养的亲谷要种的深么?不是自己生的,终究心是另的。”
胖胖的李氏跟着说:“弟妹啊,娘说的对,这人家的就是人家的,再怎么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说完对着干瘦的卢氏挤眼睛,卢氏忙接力道:“二嫂,娘和大嫂说的对。”
菜二娘子默默地低下头去,她虽然懦弱,却很倔,也很有主见。不管婆婆妯娌怎么说,认定一个道理,孩子记抓不记养,谁生的不重要,关键是谁将她养大。
见二儿媳又摆出这样一副哭丧的死人脸,林张氏狠狠地骂了她几句,直奔主题:“老二家的,你把刚才她蔡大婶拿来的衣服拿出来。我和老大家的老三家的挑几件回去,看看谁能穿。”
蔡二娘子有点犹豫,蔡大嫂将府里那些个丫鬟仆妇退下来的旧衣服提了一大包过来,说是要她挑一挑,看看有没有林株菜二和她穿的,剩下的就坐鞋底子,或者留下做补丁。
府里的丫鬟仆妇穿过的衣服都是些半新不旧的,却没什么补丁,对一般人家来说还算是好的,搭配一下,完全可以当出门衣服。
菜二和她的衣服都很破了,上面摞满了补丁
她准备在里面帮自己和菜二挑几件。女儿大了也懂事儿了,的穿的稍微体面一点。
可是婆婆就像在大门外看着等着,时间掐的实在是太准了,她只是帮女儿烧了一点热水,将她送出大门。还没来得及将包袱打开。
菜二见老婆有点不情愿,
怕又激怒老娘,忙说:“包袱有点重,娘,大嫂,弟妹你们等着,我去拿。”
林株挎着篮子,路上的积雪已经融化,路面干绷绷的,这条通往镇上的路因为有燕家人走,修的很宽,有点马路的味道。
太阳懒洋洋的照着,她感觉不是很冷,便将头巾取下来,围在脖间。
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镇上。天门镇居民农民杂居,还在正月里,人很多。镇上的门店都开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