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的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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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头,小弟我还不像妳可以独当一面啦。”赖保罗将玫瑰花插在她桌上的资料夹,笑咪咪地说:“这几天只要妳搞定客户,传回捷报,老总就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妳是咱们新威的超级女战将。”
“唉,我前辈子欠你们的,生来就是当新威的奴才。”
“哎呀!好歹大姐头出去走走,到上海、香港转一圈,接触老板级的大人物,谈的是世界级的企画大案,总比我在这里被那些个阿里不达的小客户气得半死还好。”赖保罗坐到旋转椅上,又开始哀怨了。
谷薇真喝下咖啡,笑说:“你进公司两年了,还是没什么长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惊什么?说说你那个“奥客”的情况。”
“还不是翔飞!我都和曾蓓蓓签约了,广告拍摄工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们昨天临时喊卡,说要换萧美人,我还不知道怎么应付曾蓓蓓的经纪人呢。”
谷薇真下肚的咖啡溢出一股酸味,呕得她直想吐出来。“呵,曾蓓蓓是沉小开的亲密爱人,难道他们闹翻了?不然怎么会被换掉?”
“是翔飞闹革命了,他们趁沈昱翔变成植物人,推翻太子爷的暴政。”
“嗄?”她脑海浮现出一棵绿色植物。
“大姐头,还好妳甩掉沈昱翔。”赖保罗一副为她庆幸的神情,“他开快车摔死自己没关系,可千万不能摔坏我们的大姐头……”
轰!一颗原子弹在谷薇真的心里爆开,炸得她头晕目眩。
“你说什么?!沈昱翔怎么了?!”她右手一挥,翻倒了桌上的咖啡。
“咦?他出车祸了呀!大姐头没看台湾的报纸?没上网?没人告诉妳?我以为妳早就知道了。”
“我每天忙得要命,晚上还要吃饭、应酬、逛街、瞎拼,回到饭店就瘫了,哪有时间上网!”谷薇真愈说愈急,索性站了起来。“你赶快说他到底怎么了?”
赖保罗被她吓到,他以为大姐头拿得起、放得下,甩得干净俐落,怎么依此刻的反应看来,她好象还很在意那个冷面的花花公子?
“他开快车,撞到山壁,没死也半条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回位子找出一叠剪报。大姐头教导他,要随时注意客户动向,这才能知彼知己、百战百胜,“这几天的新闻都影印在这里了。”
谷薇真紧张地接了过来,白纸黑字的报导在她眼前轻轻地颤抖。
昨晚约十时十分,淡全公路发生严重车祸,一部保时捷跑车疑似黑夜视线不清,转弯车速过快,猛烈冲撞路边山壁,当场车头全毁,严重变形,驾驶人沈昱翔(男,二十九岁)虽有安全气囊保护,但撞击力道过大,沉某头部受伤,昏迷不醒,现已转送XX医院紧急手术……
警方勘验现场,怀疑沈昱翔不但开快车,还分心拨打手机,以致酿成惨剧。警方特地呼吁民众,千万不可一边开车一边拿手机讲电话……
沈昱翔受伤消息传来,企业界皆表震惊,沉某乃朝阳集团第三代新秀……
据医师表示,沈昱翔颅内大量出血,经过两次手术,仍有变成植物人之虞:沈某之父,亦即翔飞科技董事长沈光雄不愿表示意见,婉拒媒体采访……
几张剪报看下来,谷薇真软趴趴地倒在椅子上,双眼茫然。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理会他,但为何看到他重伤的消息,她的心却被揪成一团,变成了他那部被挤压变形的保时捷,慢慢地窒息、慢慢地失去生命力?
植物人?!
“大姐头?”赖保罗拿了面纸,勤快地擦拭桌上的咖啡污渍,“基于客户友好立场,我隔天就订了花篮到医院表示慰问。”
“十二日……”谷薇真犹茫然地盯住剪报上的日期,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忙摸到桌上手机,按出最后一通未接听电话。
沈昱翔22:10No。11。
她脑袋一片空白,原来……他打了这通电话,就出车祸了。
“我去医院看他!”她抓了皮包就走。
“大姐头,曾蓓蓓的合约怎么办?”赖保罗忙问道。
“去问法务室!”
谷薇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寻回那个让她揪心的男人。
第三章
谷薇真循着一排略显枯萎的慰问花篮,来到神经外科的头等病房。
“学妹,妳刚调过来,里头的病人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妈妈很凶的。”
两个护士站在门外低声嘀咕,小学妹护士一脸惶恐,“学姐,听说看护阿姨被他妈妈骂一个,跑一个,是不是这位大人物变成植物人,他妈妈受不了了?”
“报纸写得太夸张了。沈昱翔不是植物人,他还可以自己呼吸啦。可是我听王主任私下说,这位青年才俊伤得太重,以后阿达阿达了。”学姐护士竖起食指,在右边太阳穴转了几圈。
“好可怜喔,我看报纸的照片,他很英俊耶。”
“一个头肿成两个大,也英俊不起来了。”学姐护士推动护理车,又放低声音说:“赶快进来交班……咦?这位小姐,病人不会客。”
病房门口挂着一个“谢绝访客”的牌子,谷薇真微笑说:“我是他的朋友。”
“沈先生的“朋友”可多了,都是女的。”学姐护士笑得暧昧,她已有了应付这些女人的方法。“沈妈妈不会让妳进去的。这样吧,我们刚好要送药,我打开门,妳从门缝看,不要出声喔,不然沈妈妈又要生气。”
“好。”人家不给会客,谷薇真也只好接受护士的建议。
房门打开一半,跃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病床,还有躺在床上的那具人体。
她刚才听得很清楚,沈昱翔不是植物人,但是那个头顶扎满绷带、双眼紧闭、面色死灰、脸孔肿胀、鼻孔插进一根管子、左手连接点滴、右手圈了测量心跳血压仪器的线路、脑壳还伸出一根流血管子、像具尸体般躺卧不动的人,就是她所认识意气风发、英俊倨傲的沈昱翔?!
她心头一紧!眼前飘来一层水雾,忙以手扶住墙壁,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没死,她也不要他死,她要问他,为什么连续打了十九通电话给她?!她要他清清楚楚地回答她!
“妳们光会送药、量体温!什么事都不会做:?!”一个穿著香奈儿服饰的贵气妇人拉开嗓门,语气十分焦燥:“去叫王主任来,快点帮昱翔醒过来呀!”
“沈妈妈,”学姐护士耐心地解释:“王主任和医疗团队一直很努力,已经把沈先生救回来了,现在就等沈先生脑压下降,自然就会清醒过来了。”
“我还要等多久呀?都第九天了,他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待会儿王主任会来巡房,他会跟您解释。”
“我不要听解释!我们沉家有的是钱,什么特效药都给我开过来,我要昱翔恢复原来的样子!”沉母吴美淑盛气凌人,一双眼睛像要吃掉人似地。
“可是脑组织受创是永久性的,就算吃药也不会恢复正常了。”今年刚毕业的学妹护士很尽责地说明。
“学妹!”学姐护士脸色大变,随即拉开笑脸,拖走学妹。“沈妈妈,我们不打扰沈先生了,王主任马上过来。”
“妳给我站住!妳怎么可以诅咒我们昱翔?!他是我的儿子,是最聪明的!也是最优秀的!我辛辛苦苦栽培他,不是要他躺在这里,是要让他接下他爸爸的事业,让我抬得起头……”吴美淑的声音由高变低,愈说愈无力,最后变成哽咽。
“沈夫人,妳休息一下。”穿著背心制服的看护倒了一杯水给她。
“不用妳服侍我,妳给我照顾好昱翔!”吴美淑又大声吼骂。
“是。”欧巴桑看护耸耸肩,拿起鼻胃管反抽,再高高举起,将溶进药粉的水杯慢慢倾入。
谷薇真看着混浊的药水流进管子,从沈昱翔的鼻子进入他的胃里。她想到他优雅地切下一块牛排,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叉起咬下……
她的心头一拧,胃部隐隐抽痛。
“去把门关起来!”吴美淑发现房门未关,又指挥看护做事。
“沈夫人,等一下,我还要让沈先生喝水。”
“妳动作不会快一点啊?!”吴美淑坐在椅子上,也不愿多走几步关门,她眉头一皱,“怎么这么臭?这是什么味道?”
看护嗅了嗅,神色变得尴尬,“糟糕,沈先生便便了。”
吴美淑走过去掀开被子,涂了厚厚粉饼的脸孔立刻扭曲,歇斯底里地吼叫道:“妳不是给他穿纸尿裤吗?!为什么会大得整张床都是?!我花钱请妳来是干什么的引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妳有没有养过小孩?尿布湿了就要换,妳不会把昱翔当作自己的孩子照顾吗?!”
“沈夫人,对不起,之前验尿后,我帮沈先生做了清洁,就没包了,想让他皮肤透透气,怎知道这么快……”
“妳不要给我解释,赶快给我清干净!”吴美淑声音扯到最高点,突然一屁股坐倒,呼天抢地地说:“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引为什么丈夫儿子都不理我?以前他是完全不看我一眼,现在昱翔也不睁开眼睛看我!昱翔啊,你就不会可怜妈妈吗?我这一生对你爸爸死心了,现在只有你、只有你啊……”
“妳在干什么?!”一个西装笔挺、头发灰白的高大男人快速走进病房,又把房门打得更开,让里头的情况一目了然。
谷薇真认得他是沈昱翔的父亲沈光雄,父子俩都有一样的挺拔体格。
“我的命不好啊!嫁给你吃苦,老了还要担心儿子!”吴美淑看到来人,神色更加狂乱。“沉光雄,昱翔变白痴了,你知道吗?”
“昱翔还没醒来,妳不要胡说。”沉光雄绷紧嘴角,目光凌厉。
“医生都这么说了,昱翔伤到大脑,以后变笨了,搞不好还要人家喂吃饭换尿布。”吴美淑抓住丈夫的手臂,冷笑说:“昱翔受伤正好趁了你的心吧?你从来不关心他,你只关心外面那个……”
“昱翔需要静养,妳不要在这里像神经病大吵大闹。”
“呵!沉光雄,你就是要我发神经病,然后明正言顺跟我离婚,对不对?”
“我叫阿聪送妳回家,再请大嫂她们过去陪妳。”沉光雄拉她出去。
“大嫂?!那个外面的贱女人也够资格称作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