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书-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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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七眉头一皱,似乎看出点端倪,却又不便插口。那客人不慌不忙的笑道:“你想让咱们把价格压低就明讲,何必栽赃吓唬人?再说了,你又有何凭据说我们是盗人坟墓?”沈若雪怒道:“凭据?我就是凭据!这根笛子,是我亲手把它跟我的一个朋友入棺下葬的!”萧七不禁动容道:“你说的是你那个故人吗?”没等沈若雪说话,他便一把揪住了为首那客人的衣襟:“王八蛋,这笛子的主人就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客人冷笑道:“你先放手,他说是他的就是了?那见了好东西人人不都可以说是自己的了,也要有个凭据!”沈若雪冷冷的道:“这根笛子的吹孔下方有四个篆字,刻的是——清韵流音。”萧七推开那客人一把拿过笛子细细看去,果然在吹孔下方找到了这四个篆字,厉声道:“你们还有何话讲!我把你们这伙盗墓贼送了见官去!”
三个客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半日为首那人方拱手道:“几位,几位,我们实不是盗墓贼,不过是从他们手上交换些东西卖钱,这笛子我们不懂,上面镶的碧玉却是值钱的,几次要撬下来,人说撬下来便没有什么用处了,还不如别毁了这整根笛子的美观,遇上个好这一口的,不定卖个好价钱。也是我们倒霉遇见你们,物归原主就是,好歹赏个辛苦钱吧。”
曹胜喝道:“放屁!你把我们的东西偷出来卖,还要我们给你辛苦钱?”沈若雪却忽然冷静了下来,从萧七手中轻轻拿过长笛,百感交集,低低道:“算了,也是这笛子的运气好,没有毁在你们手里,我给你们五两银子,权当谢你们保管妥当,你们看如何?”
萧七和曹胜怒容满面的样子,早让这三个客人以为没什么想头了,准备苦苦求一求纠缠一番,听沈若雪这样一讲,三人思量了思量,道:“也罢,五两就五两,你拿了去吧,我们真的不是盗墓贼,还请放过我们不要报官。”
捧着这根失而复得的长笛,沈若雪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失魂落魄一般地走到客栈的天井里,坐在了一块冰凉的石头上。萧七和曹胜在他身边坐下,萧七看着她道:“小兄弟,能不能吹一首给我听听啊?”沈若雪呆了一呆,沉吟片刻,默默地将笛子横在唇边,吹起了久违的《紫茉莉花歌》,忧伤而又凄美的曲调回荡在顺来客栈的上空,人们纷纷走出客房倾听。
小梁都尉正独自躺在床上出神,听到笛音蓦地翻身坐起,脸上不禁流露出一阵惆怅之色,他知道这是沈若雪吹的,他也曾听谢承荣不止一次的吹过这首曲子,熟悉的音韵在此时忽然像是一把尖刀戳痛了他的心,让他感到莫名的苦涩难当。“没有关系,一首曲子而已,真的没有关系,”他低低的对自己说:“你怎么这么心胸狭窄起来,人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不许她想念呢?没有了四郎,你和她又怎会走到一起?那根紫茉莉花簪你都没有在意,这曲子又有什么了?”
房门突然开了,程如意探头探脑地问道:“小爽,你睡了吗?”小梁都尉从床边缓缓站起身,微笑道:“没睡,进来吧。”程如意嘻嘻笑着跳进来道:“你那小兄弟吹笛子吹得很不错啊,你怎么不去听?”小梁都尉笑道:“我在这里也能听见啊。”程如意嘎嘎笑道:“萧七哥都听傻了,我是听不出什么门道来,听得我直打瞌睡,看你没出房门,索性来找你聊聊。”
小梁都尉心不在焉地微笑道:“你今晚能写出你的名字来,真的是很聪明,让我出乎意料。”程如意吐了吐舌头:“我还奇怪咧,满桌人都夸我,你这为师的却不见有什么反应,看都不看我一眼。”小梁都尉笑道:“我也奇怪啊,这会儿从你进门说的第一句话起,竟然没带一个粗口。”程如意大笑道:“姑奶奶居然忘了,我说怎么讲话不利索了呢!”她歪头想了一想,道:“难道你喜欢我不带粗口的讲话吗?”
小梁都尉微笑道:“那倒不是,你天性怎样便是怎样,虽然有时候凶的不讲理,但爆点粗口出来也很可爱啊。”程如意登时惊喜道:“你是说我很可爱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说过我可爱咧,都是各个指着我的鼻子骂的狗血淋头,我的脸皮就是这么被骂厚的。”小梁都尉笑着坐了下来,道:“只要你别再闯进男人洗澡的地方,脸皮也倒不算厚。”程如意嘎嘎大笑,拍着腿道:“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你在浴桶里被我吓得那副鬼样子,都觉得开心得不得了!”
正说着,笛声已止,沈若雪和曹胜一起走了进来,程如意连忙转身溜了出去,顺手拍拍沈若雪的肩:“兄弟,催眠曲吹得不错啊,我赶紧去睡了,明早再吹个起床的好了。”曹胜转身关了房门,轻道:“都尉,你看姐姐的笛子。”小梁都尉走过来微笑着说:“买了吗?我听见你吹呢,这笛子……”他的声音突然顿住,脸色立刻一白,喃喃道:“这……这是四郎的笛子。”
沈若雪看看他,眼中忽然含满了泪水,低头坐在了床边凝视着手中笛子不语。曹胜将经过讲了一遍,转身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小梁都尉和沈若雪两人。他默然无语地站了一会儿,走到沈若雪身边轻轻抱着她,柔声道:“我知道你看见这根笛子,心里一定会很难受,往事怎能说忘就忘了呢?想哭的话,不妨哭出来吧。”沈若雪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泪水顿时濡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他不禁也有些难过,两人相拥坐在床边,久久都没有说话。
“我……我还以为我想起他时,心里不会再这么痛这么痛,没有想到看到这根笛子,竟然还会那么伤心,就好像他刚刚离开我似的,”夜深人静,沈若雪偎依在小梁都尉怀里,兀自哽咽不已。她回忆起跟谢承荣的许多往事,轻轻地讲给小梁都尉听,讲他们初相识,讲他们的每一次快乐的幽会,也讲那次痛苦的奔逃和生离死别。小梁都尉静静地听着,只是紧紧抱着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什么也没有说。
良久,他轻叹一声,低低道:“其实四郎顾虑太多了,如果当初换做是我,我连夜拿了圣旨进宫去求圣上去,请他收回旨意另择佳婿,不然宁可跪死在丹墀下。即便是陛下他不肯,消息一闹出去,满京都议论纷纷,也不得不顾及皇家脸面重新考虑一番。公主也因此知道了自己不是我的意中人,何苦硬要勉强去做夫妻,这岂不是两不耽误了?”
沈若雪呆了一呆,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太尉府也定然不会许我们在一起啊,终究还是佳期如梦。”小梁都尉微笑道:“所以,还是我这样没有长辈约束的好,凡事老子自己说了算,只要我喜欢,谁也别想拦阻我!”沈若雪轻轻抚了抚他的脸,温柔地道:“是啊,所以命运这东西,真的是难以言明幸与不幸,他的家族繁茂,行事竟成为羁绊,你的幼小孤独,日后竟是为自由。”小梁都尉吻了吻她的唇,轻道:“若雪,假如有那么一天,我也死了,你会不会也像想起四郎一样想起我?”
沈若雪身子一颤,凝望着他的眼眸低低道:“休胡说,你不会死的,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小梁都尉微微的笑了一笑,眸中掠过一抹轻愁,低低道:“啊,是,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叹息一声,将脸转了过去沉思不语。黑暗中,沈若雪背过身去默默地紧握着那根长笛,依然沉浸在往事里,久久没有合上眼睛。
小梁都尉也没有睡着,他枕着双臂默然无语,心事重重。突然,他似乎听到房顶有轻微的动静,不禁警觉的伸手抓住了放在床边的佩刀,侧耳细听。果然有脚踩在瓦片上的咔吧细响,小梁都尉轻轻地附在沈若雪耳边悄道:“若雪,动作轻一点,快起来。”说着,自己轻灵地整衣跃下了床,沈若雪依言小心地不发出声响,从床上下到地面,不解地看着他。
他迅速地把两个枕头竖着摆放好,拉起被子盖上,好似两个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然后,向沈若雪指了指床底,示意她钻到下面。沈若雪会意,把笛子往腰间一插,又拿过了程如意那晚在大孟庄时丢给她的匕首,低头往床下钻了进去。上面开始有揭瓦的微响,小梁都尉将身子一闪,躲在了床后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地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仰头紧紧地地盯着房顶,随时准备拔刀砍出。
很快地,一道微弱的光线中,两条黑影从房顶顺着绳索无声地滑落在房内,蹑手蹑脚地掂着刀靠近床头,猛然扑上去用刀柄狠狠敲去,其中一人忽然察觉不对,刷的掀开了被子,小梁都尉自背后转出飞出一脚将他踢翻在床头,另一人挥刀便向小梁都尉砍来,却蓦地惨叫一声,蹲了下去,他怔了一下,不及细想,兜头一脚又将这人迎面踢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说了老子便饶你不死!”床头那人已经缓过劲来,并不答言,执刀直劈向他,小梁都尉抽刀迎上,两刀相格,在黑暗中迸出了火星。
惨叫声惊动了众人,曹胜先破门而入,程威风随后从窗子跃进房来,那人见势不好,伸脚勾起同伴抓绳纵身就上房,外面院落里忽然也响起了打斗声,其他镖师纷纷转头冲向镖车护镖,曹胜和程威风也不由得往外看了一眼,趁这功夫,那人已经拖着同伴攀到了半空,小梁都尉眼疾手快的抓住绳索,纵身一跃也攀了上去,并伸出一只手揪住了那人同伴垂落的右臂,喝道:“下来!”那人也不说话,低头一刀斩断绳索,小梁都尉急忙翻身跳落地面,却撕裂了手抓那人的衣袖,隐隐看到那人手臂上刺着一个血红的大大的“忠”字。
来人迅速从房顶上跳跃不见,院落中袭击镖车的人也随即撤得无影无踪。曹胜点亮了灯烛,程威风看地下有一小块血迹,不禁惊问:“小爽,你受伤了吗?”小梁都尉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来行刺那人的血。老子本想抓个活口,还是被他逃了。”程威风点点头,掂刀道:“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