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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孽情书-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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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宁王府,只见贺兰明正在向宁王禀报谢太尉冲城逃出一事,宁王脸色铁青,只气得如同狼一般走来走去,小梁都尉镇定自若地拜倒阶下道:“卑职首次办事不利,都是卑职一时大意被他所胁迫,还请宁王降罪。”
    宁王怒道:“你怎么能大意?你怎么会大意!”小梁都尉神情委屈的辩解道:“他指着卑职直骂到卑职祖宗三代,又装疯卖傻不知说了些什么,卑职先是恼怒异常,恨不杀之而后快,后来却又听他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便以为他是老迈痴呆,上前欲要给予教训,不防他老奸巨猾被他胁迫住。卑职也觉得着实丢脸、无地自容,请宁王责罚,卑职绝无怨言!”
    贺兰明在一旁冷笑道:“殿下,梁超肯定是故意放走姓谢的,不要听他在这儿胡说八道!”小梁都尉猛然抬头,怒视着贺兰明道:“贺兰明!你是何居心?一次次想要将我置于死地,丝毫不念昔日同僚之情!从前处处与我为敌,今日仍然不断跟我作对,谗言不绝,混淆视听,难道你必要殿下杀我而后快吗?”
    贺兰明冷笑道:“你与那谢太尉的儿子交情深厚,谁人不知?莫仗了一张利嘴在这里狡辩,老子还不知道你的本事?”小梁都尉盯着贺兰明冷冷道:“老子与他儿子交情好不假,可他儿子已经不在人世,须知老子又不是他的儿子,有何牵扯?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不如直接回了殿下要我将以后那三都左卫将军之位让与你就是!好!你狠!老子就遂了你的心!”说毕,他直视宁王,大声道:“殿下,就当是我放走了谢太尉,卑职这颗人头就在这里,请殿下即刻将我斩首示众吧!”
    贺兰明顿时语塞,宁王微微皱眉道:“你二人不要争了。”说着坐了下去,看他面上怒容较之刚才似乎稍减,小梁都尉趁机道:“其实殿下也不必忧虑,谢太尉家眷尽皆扣在府中,他不会弃合族性命于不顾,只要殿下派人日夜守住太尉府,料他纵使出了京都也不敢有什么举动。”贺兰明插言道:“费那个事,还不如全都杀了!”
    小梁都尉冷冷道:“那岂不是要逼他一逆到底。再说杀了那些毫无用处的眷属,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新皇?有识之士又如何肯归心诚服?殿下登基后尚会大赦于天下,难道还会为一群妇孺给那些刀笔吏授之以柄吗?”
    宁王凝神看了他片刻,道:“梁超,你重伤初愈,谢太尉又是深知你性情的老上司官,被他算计也应在情理之中,本王这次对你暂不治罪。”挥手令他二人退下,贺兰明狠狠瞪了小梁都尉一眼,小梁都尉谢过宁王不罪之恩,从贺兰明身边傲然走过,看也不看他,径自出王府去了。
    
    第49章 困 惑
    
    离宁王选定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而中书省的老臣们依然固执的不肯为宁王拟定登基诏书,宁王的部下都着急了,纷纷要求他放弃繁文缛节即刻称帝,但宁王却忽然优柔寡断起来,念起了父子之情,对部下们道:“本王虽未正式称帝,然已国权在握,太上皇眼见得时日无多,何妨等他大行后顺之情以太子身份正式继位,岂不是更堵天下人之口?”
    宁王部下背地里都暗自抱怨,这不是跟明明非节妇却硬要立个牌坊一样多余吗?表面上却并不敢多说。然而宁王对那些固执的老臣却着实恼羞成怒起来,一连数天夜以继日的开始了朝臣大清理,凡是反对宁王继位的统统抄家下狱,数万人旦夕间成了阶下囚。小梁都尉奉命带兵分别包围三品以上大员的府邸进行挨个封抄,这回他不敢再敷衍了事,该劝的劝,该抄的抄,该杀的杀,完成的干净漂亮,终于令宁王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然而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荣耀之感,每当面对着那些自认为忠烈的臣子,听着他们指着自己的鼻子一番番的厉声谩骂和声讨,他的心里都有种罪恶的感觉越来越沉重的压迫下来,压抑得他喘不过气。当一个白发苍苍的中书令在痛骂了他们一番,被剥掉官服收押的时候,突然一头碰死在了他的面前,鲜血和脑浆四溅,直溅到了小梁都尉的靴上,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撤身离去,强按住心头撕裂般的惊怒和震撼,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一眼司文德,司文德也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相对无言。
    中书令的小儿子也在朝中当职,见父亲惨死,对着站在正中的小梁都尉直冲过来便要跟他拼命,口中尖厉地大喊着:“逆贼,我父子誓不与你等无君父的畜生为伍!”军士上前将他架住,这青年却千贼万贼的骂不绝口,恨不能将小梁都尉食肉寝皮,司文德不禁听得怒不可遏,没等他上前动手打,就见寒光一闪,热血飞溅,那青年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小梁都尉缓缓地将自己腰刀上的血迹在尸体的衣服上拭净,还刀入鞘,脸色阴冷的叹了口气,低低道:“老子……老子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是他降了宁王以来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了一个朝廷命官。
    司文德站在他身旁静了片刻,道:“我们也是从刀光剑影里满身是血的走出来的,也曾为君父死拼过一场,像他们这样白白送了性命,于国于民究竟有何益处?真令人费解。”小梁都尉冷冷地道:“也许,他们认为这样的死法更能留名青史吧。人各有志,境遇不同,是非忠奸等老子躺进棺材里后,随他们怎么说去,老子只是现在……老子只是现在实在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听了!”他忽然冲上前狠狠地朝那两具尸体各踢了一脚,骂道:“要落忠臣之名,老子成全你们!“随即又大喝一声:“全部押走下狱!再有顽抗辱骂者当场格杀!”转身走出了大门。
    晚间,小梁都尉与新旧部下在北营聚在一处共同饮酒,将宁王的赏赐分发下去,自己却什么也没有留,只是默不作声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宁王原本特意赏给小梁都尉几个王府的佳丽,被他婉言谢绝,司文德笑着打趣道:“梁超,到手的美女都不要,不像你的脾性了啊。”小梁都尉头也不抬的顶了他一句:“谁敢要,你忘了那夜王府美人的两把短刀吗?”司文德顿时不再言语。
    一直喝到夜半,确定宁王府那边暂时没有了军务,小梁都尉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连续两个昼夜都在北营没有回去过了,也不知沈若雪现在怎么样,便决定今晚离营回府。酒暂时麻醉了他心中的苦闷,吹着秋夜的凉风,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曹胜却悄悄跟了出来,直跟到营门外方道:“小梁都尉,我,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小梁都尉牵马停步道:“什么事?”曹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片刻,还是说:“沈姑娘还好吗?”
    小梁都尉看着他笑了起来,抬手朝他的肩上打了一拳,道:“她很好。做什么,不怕老子的醋意上来宰了你这个兔崽子?”曹胜笑道:“小的不怕,沈姑娘待我情同姐弟,我只当她是亲姐姐一般看待。”小梁都尉沉吟一下,笑道:“曹胜,你以后就常跟着我在府里出入吧,我若有事脱不开身,若雪要去哪里要找什么人,你随从相伴保护,如何?”
    曹胜大喜,连忙拜谢领命,小梁都尉笑道:“那这就跟着老子走吧。”曹胜答应一声,兴高采烈地上前为他牵住了马。
    一路上凭着腰牌口令从宵禁的官兵中穿过回到府邸,却没有见到沈若雪的影子,府中下人向小梁都尉禀告道:“沈姑娘每晚都等大人回来,今日想是等得太久,先歇息了。”小梁都尉酒意顿时醒了一半,意识到此时夜已深,便问了问沈若雪这两日的起居安排是否妥当,这才疲惫地独自往卧房走去,下人欲要跟随侍候,被他止住,吩咐道:“让老子静一会儿,你们去给我备点热水沐浴。”下人领命而退。
    府中各处早已掌上了灯,小梁都尉自幼喜欢各处亮堂堂的,所以从不允许有任何一个角落黑暗,灯烛总是府里最大的花销,一点就直到天明。他走过廊下的烛光灯影,推开卧房的门,想要好好的躺一躺休息片刻,蓦地竟看见沈若雪正伏在卧房内的桌案上酣睡着,桌上兀自摆着一壶酒、两只酒杯,看样子似乎想等着他回来小酌。
    看着她酣睡的样子,小梁都尉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心中仿佛百煅钢顷刻间成绕指柔,满腔刀兵杀气尽化为了一汪春水,一种家的感觉蓦然如此清晰地触动着他,让他一阵微微的心醉。他走到沈若雪身边,想要将她唤醒,却又不忍心惊扰她的美梦,便轻轻地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拉过锦被慢慢地为她盖好身子。下人在门外道:“大人,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小梁都尉低声道:“知道了。”深深地看了沈若雪一眼,转身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连绵的秋雨,打得卧房外的芭蕉叶乱响,一扇窗格没有关严,檐下风铃叮咚的声音在静夜里分外清脆,清凉的风裹着秋雨不时偷偷绕进房内,沈若雪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和衣躺在温暖的床上,身上盖着锦被,便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房内的烛光依然在碧纱里摇曳着柔和的光芒,她突然看见小梁都尉横靠在太师椅里熟睡着,两腿并悬在椅子的扶手上,头斜抵着椅背,一只手臂放在胸前,一只手臂垂落在身下,一动不动,好像一个玩累了的淘气的孩子。沈若雪这才记起自己是在小梁都尉的卧房里,慌忙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到小梁都尉身旁,他竟然毫无察觉,看样子这两天确实是太累了。而他此刻睡着的模样里竟流露出了些许稚气,沈若雪悄悄弯下腰凝视着他的脸庞,心中暗自想:“不知道他幼小的时候,是不是与现在这样睡着一模一样?”唇角不由泛起了一丝笑意,返身轻轻将窗子关严,又拿了床上的锦被一点一点的给他盖在了身上。
    当她准备从小梁都尉身边走开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抬起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微笑着睁开了眼睛。沈若雪低低地惊呼一声,嗔怪道:“你吓死我了。”小梁都尉疲倦的斜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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