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有令-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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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与你说过,不论小四是丑还是美,二哥哥总会认出来的,难道你忘了吗?倒是你,枉我当年为你打了那么多场架,掏了那么多鸟窝,你却一眼没能将二哥哥辨认出来,真是好伤二哥哥的心啊。”
时光回溯,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少年得意的风流公子,秦慢终于泪落如雨,喃喃叫了声:“二哥……”
云宿将她拥入怀中,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声音也梗塞起来:“四娘……”
四娘……秦慢胸口忽地滞了滞,低头抹了一把眼泪,她揉揉眼:“二哥,你要找我直接托方爷爷传个话我们在方家见面就是,何必费那么大周章。”她忧心忡忡道,“我刚才听人说还死人了……”
云宿讶然地看了她一眼,失笑地在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你二哥像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吗?我一路追着你的消息才来燕京不久,之前听人说你在西市出没过还闹了不小的动静,今夜无事便想着出来碰碰运气也好散散心。”他疼爱地端详着她,“你这丫头什么都变了,就那嘴馋的癖好没变,一看到那梅花糕就挪不开步子,也不亏我教了那个不争气的厨子做梅花糕多日。”
秦慢感慨万千:“怪不得我闻着那老板的手艺特别熟悉,原来是二哥的味道呀。”
“油嘴滑舌!”云宿翻了个白眼,“你闻到了二哥的味道,怎么没想起来找二哥呢?”
秦慢沉默了下来,连着云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她勉力捧起个笑容:“我,我以为哥哥姐姐和爹娘都一起……不在了。”
他们的往事何止是不堪回首,那是蔓延了十三年的梦魇,永远无法忘怀的惊悸与伤痛。
云宿刮去她眼角一滴泪水:“刚刚还说你长大了,眼下金豆子又掉个不停。好了,我两重逢理当高兴才是。今日匆忙,只先相认,改日再详说。”
秦慢茫然又慌促地捉住他袖子:“为何要改日?现在已经没人能认出我们,我们兄妹好不容易重遇,二哥不和我一起吗?”
她的小动作让他心头一热又一酸,强狠下心来将她的手轻轻摘下在掌心里揉了一揉才缓缓放开:“四娘,原谅二哥不能带你走,你现在的处境……”他的声音微微发涩,“实在太过复杂,不是二哥贪生怕死,而是轻举妄动会让你的身份有所暴露。二哥不怕死,二哥怕你再有半点闪失。”
手指慢慢蜷缩起来,秦慢望着云宿喏喏道:“二哥都知道了?”
云宿温柔地替她理好在人群中挤乱的鬓发与裙裳:“二哥只有你一个亲人,得知你的消息之后自然千方百计地打听你的消息。还好,那个狗官对旁人虽心狠手辣,但对你倒是颇通人情……”
他说着眸子的光愈发暗淡阴沉下去,轻轻笑道:“你且忍耐一时,等过阵子事毕……”
他忽地住了口:“再过段时日,等我寻到机会就带你离开燕京,以往你不总是嚷着想出去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吗?等了无牵挂,二哥就带你踏遍山河,想喝酒想骑马想看日升日落,二哥都陪你。”
秦慢默了默,慢慢抬起头看着他:“好……”
“找你的人快来了,”云宿重新将面具戴上,面具后的一双眼睛幽黑沉静,“二哥会再找你,此前记得保护好自己,有什么就同二哥说。”
“怎么说……”秦慢刚问出口,不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显然是金吾卫们寻找了过来。
云宿踯躅一瞬,趁着秦慢分神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克制着情绪道:“保重,丫头。”
毛毡掀起又落下,眨眼就没了人影。
秦慢怔怔地看着晃动的毡布,片刻后霍安领着一队金吾卫气喘吁吁地赶到附近,大声呵斥道:“西市四面门坊全关了,他们跑不出去,这么点时间估摸也就在这左右,给我找!一寸地都不能放……嗳??”
角落脏兮兮的棚子一动,一个单薄的人影慢腾腾地钻了出来,见了他们也不惊慌,怕拍衣上的灰尘:“霍小公公,我在这呢。”
霍安傻傻愣在那,一个激灵醒过来痛哭流涕地迎了上去:“夫人啊!我的姑奶奶!我的祖宗啊!!您怎么在这,奴才刚派人去通知了督主,我的天爷!”他不敢想象地捂住脸,“督主知道不得急疯了!!”
他话音刚落,一行急促的马蹄声踩着的逐渐平息下来的人声由远及近奔来。马上人一身黑衣,周身尚残留着料峭的冷峻气息,仿佛才踏着万丈冰雪而来,见到安然无恙的秦慢时勉强松了一口气,扔下缰绳一跃而下,几个纵步到了跟前将人上上下下略是摸索一遍,闭上眼匀了匀气息道:“无事就好。”
秦慢被他摸得发呆,看看霍安又看看雍阙,奇道:“霍小公公不是才给你报信吗?”
雍阙按着她的肩膀,淡淡道:“正巧办完事回京,听到西市发生了动乱就顺道来看看了。”他的视线在秦慢的发髻上定了定,转而移开道,“时辰晚了,我们回府,还没用晚膳吧,正好我也没来得及吃,一起用些。”
“好。”秦慢乖乖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探出头来,“霍小公公,我买的东西没丢吧!还有梅花糕!”
霍安忙不迭地点头:“没能夫人,您放心,奴才看得好好的。”
雍阙扶着她上马,自己一跃而上坐在她背后,从后拥住她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同时不免好奇道:“什么梅花糕?”
秦慢笑眯眯道:“一种南方的糕点,今儿在西市碰见了就买了一笼,想着同你一起吃。”
雍阙的嘴角终于弯起一点笑意,任她懒洋洋地靠在自己胸前:“不错,知道心疼人了,平时没白疼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新人物出场
☆、第83章 【捌叁】秘密
秦慢不满地拿手指戳他的胸:“你说得我好像平时就慢待了你似的,从见面起到现在哪天我不是鞍前马后地跟在你后面,生怕您一个不高兴就要了我的小命。”
提起初遇时的情景,两人都颇有不可思议之感,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今时今日竟还这么纠缠在了一起。秋后算账来了啊,雍阙料到这一道坎是过不去的,咳了声,厚颜道:“你瞧,要不是我把你擒在身边不放,哪有我们今日的两情相悦,琴瑟和鸣之美。”
“不要脸。”秦慢悻悻道。
雍阙怡然,做人就是不能太要脸,尤其是在爱情之中,太顾及面子往往就是各藏心思,擦肩而过的遗憾。
他已经蹉跎了小半辈子,这后半辈子他总该要替自己讨一回生活。
打马回了府邸,雍阙将秦慢抱下,凑在她耳边说,混热的气息拂入耳中,别样的勾人:“晚膳就在房中用吧。”
秦慢小脸一红,一脚踢在他膝头,气哼哼道:“长得丑,想得美!”
这话雍阙就不爱听了,双手挟在她肋下将人举得高高的:“我哪里丑了?这天底下还有你的夫君更俊的吗?”
“臭屁!”秦慢翻了个白眼,眼看周围忍俊不禁的眼神聚集了过来,着急了又踢了他下膝盖,小声吼道:“放我下来!”
“不放!”雍阙旁若无人地捉着她不动,盯着她道,“说实话。”
“……”这人真是不仅自己不怕丢脸,也不怕别人丢脸!秦慢是典型的窝里横,涨红着脸恶狠狠道:“你美!你最美!”
雍阙犹是不满:“语气,不够诚恳……”
哎嗨,夸他还蹬鼻子上脸了!秦慢气急,出其不意手疾如风点在雍阙肩头,一股酸麻瞬间贯穿了雍阙的胳膊胳膊,嘶了声一松手,秦慢轻巧落地,掸掸裙子哼了声扭身就走,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你美,你比想吃天鹅的癞□□都美!”
啧,那嘚瑟劲真是谁看都不过眼,譬如围观了全程呆若木鸡的霍安,看着面色沉沉揉着胳膊的雍阙战战兢兢地为秦慢开脱道:“督主,夫人她今儿可能受了惊吓,故而举止不当了些,您别和她计较哇……”
雍阙冷冷瞧了他一眼,这丫头真是会收拢人心,才多少时间就已经倒戈相向了。他甩甩手,哼笑一声,似怒又似喜,拖长音调道:“你小瞧了你们这位夫人,以往那伏低做小都是给人看的,现在这脾性才是真的她呢!以后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这话不知道是给自己出气,还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但无论如何他竟是一点恼怒都没有,反倒隐隐有丝喜悦。之前两人的相处总是有些小心翼翼,他怕吓着她,她怕惹恼了他,如今露出了真性子他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欣喜不过一瞬,目光触及到掌心里那朵小小的红绒花,所有的窃喜顿时烟消云散。找到她时别人发现不了,他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秦慢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从相遇到现在几乎没见过她真正落过泪,而刚才她眼角微红分明是使劲擦拭过的模样。
他的心脏蓦地收紧,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以至于动情至此?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又安然脱身。
这无疑是给了他这个东厂提督一个大大的耳光,而秦慢的缄口不语则更是一个重击。
夫妻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所以她可以瞒着他,他却不能开口相问,甚至现在还犹豫要不要往下深查这件事。
踏入府门时他顿了顿足:“传逯存到书房去。”
……
秦慢沐浴完后换了身宽大的布袍坐在窗下慢慢梳头,与云宿那短暂的一面不断在脑中回放。相见时的巨大喜悦冷静下来后,她竟是有丝忐忑难安的心慌。
云宿还活着,这对她来说固然是一件理当喜极而泣的幸事,可是他出现得太过贸然与诡异。如果他真是寻她而来,那日方老寿诞明明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为何不出现?还有今日西市的动乱,他一口咬定与他无关,可是如果没有那场动乱,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被厂卫层层护卫的她。
再者,她看着镜子想起云宿的话——“今时你处境复杂……”
长发在梳间滑落,她忽地闭上眼不敢去看镜中的自己,这十三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