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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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可她与牧野笛素昧平生,又岂可草率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岂不是有了挟恩图报之嫌?再说牧野笛又会不会由此而鄙视自己?偏偏恼人的是牧野笛又恭谦有礼且颇具侠义之心,否则她倒可以略为轻松地将这件事从心头放下。
不知为何,左思右想。她竟下了决心:“从此不再嫁人!”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下这么大的决心。但牧野笛却回来了。他一回来,便一下子打乱了她的心思,这使得她心中升起了一个有些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许,他也对我有了好感,如果能与我结成良缘,那岂不是最完美的结果?”莫名的哀伤转为惊喜与期吩,这给她注入了巨大的勇气!
于是她有了平日她想也不敢想的言行举动。有时候为追求幸福,女人比男人更为勇敢!她没有想到这对牧野笛来说,是一种多么大的冲击!
空灵子及牧野笛等人本是道玄之门,为了追杀空灵子的六个逆徒,牧野笛奉师命披发还俗,但在牧野笛心中却没有娶妻生子这样的概念。如今楚清提出此事,如何不让他大吃一惊?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看了楚清一眼。他看到的是一双绝对赤诚且充满幽幽情意的美丽眸子。这让他明白对方此举根本没有任何淫贱之成份!只是,他无法理解在半日之前,他与她还形同陌路,如此短的相处怎会有真情萌生?他不知道,情感与时间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朝夕相处,未必就一定有真爱,而心动,却常常是发生在极短的一瞬间!
牧野笛道:“你怎么会有如此……如此唐突之言?我只是一个没有根的江湖人,再说……咳……再说我们本是毫不相识,你切莫再道出这样的话。”楚清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明白一切并不可能按照她的意愿发展。她知道如果把她的想法、把她的进退两难处境说出来,也许牧野笛会改变主意的,但她又岂会说出来?
于是,她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轻叹一声,幽幽地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可笑?”牧野笛忙道:“在下决无此意。”他转过话题:“我送你回去吧。”
这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现在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楚清再一个人呆在山顶上了,她今天的举止如此反常,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儿,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没想到这一次,楚清却立即答应了,她站起身来,这倒让牧野笛有些意外。楚清很平静地道:“路不太好走,你能牵着我。”她在心中道:“既然你拒绝了我,那么我便与你携手走上一段路,日后我因为你的缘故而终身不嫁,也不至于太委屈了。”
牧野笛自然不明白她如此微妙的心理,但他也不可能再拒绝她这合理的要求。他牵着楚清的手,两人并肩向山下走去,因为有方才的事情,他们之间便出现了缄默无言的局面。
山路很长!牧野笛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的温热。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因为沉默,所以这种感觉就格外地清晰。到后来,他感到自己握在手中的已不是一只温软的手,而是一份温柔,一份女性独有的温柔,一种让男人不由自主会心生怜爱呵护之心的温柔。
一直心无旁骛的牧野笛发现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快了,总觉得有点闷,脸也一阵一阵地热。甚至,他觉得有些口干古燥。楚清心情更是复杂得很,女孩的心,便如一汪清水,平时很平静,可一旦水面起了涟涟,那便很难再恢复平静。她的心扉已为牧野笛敞开一次,又如何能再轻易关闭?
牧野笛的手刚劲有力,她的手被他握着,心中便升起一种安全感和依赖感。即使再刚强的女人,在她所心仪的男人面前,都有柔情似水的一面。男人喜欢呵护女人,女人喜欢被呵护的感觉——这本就是相互依存的。
楚清多么希望牧野笛牵着她的手共行的不仅仅是这一段路,而且还有漫漫的人生。她能感觉得到牧野笛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否则,他也不会离开她后又重新返回山颠了。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同时又很有责任感——这本就是极为难得的。她觉得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开始出汗了,湿漉漉的。他能感觉到吗?
楚清的家果然就在山脚下,看得出这是大户人家,一个大院内房舍有数十间,这大院是依山而建,对面过去五六里之外便是一个颇大的集镇,楚家也算是闹中取静了。在集镇与楚清家之间,有一条可供二辆马车行驶的宽阔道路。
牧野笛把楚清送到家门前,便想离去,却听得楚清道:“你就这么离去,待会儿我爹娘问起,我该怎么说?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如此夜深之时才回来?你该不会眼看着我要遭受父母的责骂而置之不顾吧?”牧野笛一想:对方说得也有理,她救了我,我岂能再连果她?于是便陪她进了院内。
一进院内,便听得一声惊喜交加的呼声:“小姐回来了!”
然后便见一个丫环模样的人如飞似的向正堂跑去。
嘈杂喧闹之声立起,各个房内都有人向这边跑来,大呼小叫的,把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孑然一身的牧野笛看得目瞪口呆。
他心想:“被如此多的人牵挂着,该是一种何等的幸福?”这时,他的手与楚清的手松开了。
一盏大灯笼高高挑起,十几个人簇拥着一对年约五旬的夫妇一路小跑着过来了。楚清一见那妇人,便叫了一声“娘”,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了老妇人的怀中。老妇人一边数落着女儿一边抹泪。
另外的那位五旬男子自然是楚清的父亲了,他自然也是很高兴,但却克制着,口中责备道:“小清,你怎么出去了也不同家人打个招呼?这么迟才回来,成何体统?”
当他的目光落至牧野笛的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再看他手中提着的用树枝编成的小篮,便更是满腹疑虑了。
他道:“这位是——”
第三章 混沌无元
牧野笛正待说话,却被楚清抢了先:“孩儿在山上采兰花,不小心扭了脚,自然无法下山了,幸好他经过时帮了我一把,不但替我治好了脚伤,还送我回来。”楚老爷子道:“原来如此。这位公子便是我们楚家的恩人了,你们刚从山上下来,想必公子未曾用过晚饭,请在寒舍用些粗莱淡饭,也好让我们略表谢意。”
牧野笛没有料到事情在楚清口中会倒过来,反而变成了他救治楚清,想要分辨,却见楚清向他递了个眼色,他不明意思,却又不好违背楚清之意,只好推辞道:“天色已晚,不便打扰……”
他这样的推辞只能是适得其反:天色已晚,楚家自然更不能让他空着肚子连夜赶路了。
当下楚老爷子、楚老夫人及其他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一阵挽留,牧野笛难却盛情,只好答应了下来。
大户人家终是大户人家,一吩咐下去,没多久,一席丰盛的酒宴便摆好了,楚老爷子极力邀请牧野笛上坐,牧野笛对这些礼节客套的话儿一向不善应付,纵是出了一身汗,仍是推却不了。
要坐上座,自然不能提着那只小篮子,于是便想找个地方放置小篮。立即有一个仆人上前接过代劳,楚老爷子无意中扫了一眼,认出尽是些治蝎蛇之毒的草药,不由有些惊讶地道:“这药是给谁用的?”
牧野笛随口应道:“我自己。”
楚老爷子一怔,道“公子中了蝎蛇之毒吗?”
牧野笛“啊”了一声,心想这下只能说实话了,当下便点头道:“正是。”
楚老爷子心想这种毒物只有我们这一带才有,故也只有我们方知解毒之法,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口音听来显然不是本地人,如何知道毒性解法?
而且他手中的篮子与自己女儿平时常编的小花篮颇为相像,这其中会不会还有蹊跷?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不愿她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于是,他试探着道:“去蝎蛇之毒的药中最重要的一味便是扁担草,公子的篮中却少了这一味,想必其药性不是很好吧?”
牧野笛一楞,看了看坐在一侧的楚清,她显得很是不安,偷偷的向他瞥了瞥。
牧野笛心想:“她定是怕我说出真相,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瞒着她父母,但我还是先替她遮着吧。”于是,他故作镇定地道:“扁担草不太好找……咳—…我便先用了其他草药,只要无大碍就行。”
楚老爷子心中却是一阵咯蹬,因为扁担草根本不是解毒之药,对方显然是撒了谎,而自己女儿瞥眼的动作他又看在眼里了,这让他很是紧张,担心自己女儿会不会背着家人做了败坏门风之事?
想了想,他对楚清道:“小清,去将爹的牙签取来。”
这样的事本是可以吩咐下人做的,不过楚清倒没在意,答应一声便离席而去。
楚老爷子留心一看:坏了,这丫头脚上一点也不见跛,纵是华佗再世,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这一对年轻人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心里有事,他的声音便不由高了点:“回来!”
楚清有些惊讶有些委屈地转过身来——她爹还从来没有如此重的对她说过话呢!
楚老爷子又觉得自己过火了,于是道:“我记性不好,其实那根牙签已被我弄折了。”
——他一向用的是一根专用的银牙签。
楚老爷子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所以他竭力劝酒,在酒桌上牧野笛这样的年轻人如何应付得了楚老爷子这老酒客的纠缠,不知不觉就喝晕头了。
后来,他就稀里糊涂地答应在这儿留宿一夜。
待到牧野笛睡下之后,楚老爷子便与楚老夫人一道对女儿进行旁敲侧击了。
楚清本就觉得心里委屈得紧,被父母这么一问,话便藏不住了,边抽泣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二个老人顿时听得呆住了。
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知道她平日看起来娇娇弱弱,其实性格极倔,又好强,她认准的东西,别人休想让她改变主意: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