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镜-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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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雨了,我们赶快回去吧。”石头抬头看向远方天地交际之处,一片雨幕如同巨大的灰墙般愈推愈近。
胖子拿衣袖抹了嘴,扯着那个陌生人道:“我带你去村中避避雨,若是找着你老婆,以后可别忘了再带些好吃的来。”
“自然,自然!”那人笑的和煦,脸上挂起十二分的真诚。
***
叮叮趴在桌上练字,文房四宝散了满桌。
窗外豆大的雨滴打在窗纸上,响起一片有规律的节奏,一阵急一阵缓。
她把刚刚写好的字凑到眼前,觉的十分难看,便将纸揉成团扔到一边,然后抽笔再写。
可雨声闹人,再也静不下心来了。
越写越不对劲,她哀号一声扒到桌上,心中叹道,为何写不出他那样好看的字呢!若用这样的字迹给他回信,岂不是要笑掉他大牙——叮叮甚至可以想像出他看到信时的表情!
无鳞说此人不能多接触,想写封回信结果字也写不好,这信到底回是不回?她兀自在那纠结,心中七上八下。
“无鳞,在么?”虽是看不到,但她知道他就在这里。
☆、雨(二)
他走到她身后,了无声息。
叮叮转头把笔塞到他手中,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你写几个字我瞧瞧。”
无鳞瞅她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不会。”
叮叮一呆,气氛有些微微尴尬。
不会?没听错吧,他居然说他不会写字!
“不会……真不会?”叮叮眨眨眼睛忽而大乐,似找到了一件十分有乐趣的事情,“那我来教你写字好不好?”
她急急起身,想拉他在桌边坐下,可他如根柱子般任她推攘纹丝不动。
“学这个有何用?”
“呃……啊……也许方便和人交流?”叮叮挠头搪塞,她只是想和他一起做些事情,至于做什么,其实那都无关紧要。
无鳞摇头:“这没有意义。”
叮叮张了张嘴,叹出口气来。他的表情虽比当初多了那么一些,却仍然是很少很少,微小的她几乎看不出来,离俩人初初相见时的样子差了太多。
但是他的任何一点变化,她在心底都是喜欢的——是呢,你终有一天会变成以前那样,我愿意等。
“你很在意我是否像个凡人?”他忽然问道。
叮叮摇头,双手环上他的腰,胸口处那颗红色的小石头荡出一圈热度,他的身子很温暖。
“一点也不。”她轻笑出声。
他明显的呆了一下,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心中一颤,是了,无需任何言语,其实这样就以足够。
努力靠近的两人,又有什么鸿沟不能逾越?叮叮忽然觉着外面淋漓的雨声十分悠扬动听起来。
屋外传来尖锐的哨声,在大雨的嘈杂中显的特别明皙。叮叮不由暗骂,如此好的良辰美景活生生被你破坏掉了,这是剑鸻在召唤绯羽吗?
“我出去看看……”她挣脱他的怀抱,急急补了一句,“马上就回来。”
剑鸻正站在廊下避雨,表情十分严肃。他见到叮叮,忙招呼道:“钱姑娘。”
“你在叫绯羽吗?这么大的雨,它能飞过来么?”叮叮抬头望着天色。天上厚重的黑云低低压下,昏暗如傍晚。
下了许久,那云竟然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反而是愈发的浓黑,这雨怕是一时三刻停不下来了。
“能来,姑娘且放心。”剑鸻目不斜视的看向远方天际:“这两日烦请钱姑娘一定要待在院中,不要去任何地方,院门和房门也要注意时时锁好。”
“为何忽然说起这个?”见他表情严肃,叮叮心下一凛。
“我今日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在门外窥视,前去查看时又不见踪影,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村子地处荒辟,村里的人大都相互认识,也不至于有外人前来而不被他人发现啊?”叮叮摇头表示不信。
“我和苏小姐前来是为避祸,若真有高手潜入,定不会惊动其它村民。”
剑鸻眉头紧锁,现出两道深深的沟壑:“那人穿了件青色的衣服,从门口过时,往内瞟了一眼,起先我未再意,后来他又几次三番装作从门口路过,次次均有意无意向内张望。这人恐怕是个探子。”
“好在苏小姐不喜出门,总待在房中,这院子也不甚大,他若敢进来,片刻间就能暴露行踪。”
“那现下怎么办?”叮叮活的简单,对于这些躲躲藏藏阴暗事情,她当真一点头绪都没有。
“先让绯羽带信给主上,若是我们行踪被人发现,就只能先走为上策了。”
叮叮呆了半晌,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日子,现下又要横生变故吗?她忽想到上次在楼中荡秋千时发生的事情。
那时是无鳞出手抹了坏人的记忆,后来便能相安无事,再也无人来纠缠过。
她想到此处,转身进得房去,把剑鸻的发现同无鳞说了,哪知他却毫无反应,既不答话,也不出声反对。
见他如此,叮叮急急补充:“嫂子现在怀有身孕,最是不能受惊动,若真如他所说有什么探子,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打发了走,是最好不过了。”
“……不行。”他蓦然开口,拒绝的断然。
“为什么?”叮叮万没想到他会拒绝,急急道:“那个探子也是凡人,你的术法对他应该有效吧……难道……”叮叮忽想起一事,“你和那人也有契约,所以不能对他用术法?”
“不要乱猜。”无鳞垂下眼睛,漠然道:“隔壁那女子的眉眼不祥,和上次莫忘镜逆转之命有关联。她的命数已定,无论别人如何插手,都改不了最终结果,若强行介入其中,只怕更是糟糕。”
无鳞摇头,直接阖上了眼睑:“改不了结果,一切行事都是徒劳。”
“怎么会!”叮叮怔住,“难到这件事我们帮不上任何忙吗……”她想起那妖异的镜子,还有镜子上会跳舞的黑色纹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太阳在下山前终于露了脸,介时雨云还未完全散去,在暮霞的笼罩下红如火烧般艳丽。
叮叮关不住心事,有什么想法脸上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虽无鳞明说素言是因莫忘镜影响而改变了命数,但是究竟是好是坏,却无法分辩。
若是追问,他必回答,何为好,何为坏?
言语总是太过无力,反而使人生出颓废落寞之感。一个人若想努力争取某件事情,却被言之凿凿的告知所作所为毫无用处,结局早已注定,还能抱有希望去努力争取吗?
凡事只要尽全力,无论结局如何都无遗憾……在无鳞那样的语境下,叮叮这句话终没有说出口。
命?当真是好笑的东西。
绯羽停在木架上挑衅般冲她长鸣。叮叮却只自顾发呆,竟然对这个逮了它上桌成菜的大好机会熟视无睹。
见她无动于衷,绯羽竟越叫越是声急,忽然展开大羽俯冲而来,探出铁爪,直直对着叮叮的胸口抓来。
一阵黑雾腾起,无鳞忽的在她身前出现,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擒住了鹰爪。
可还是晚了一瞬,叮叮颈间出现一道红痕,绳索断裂,胸口石头叮的一声落到地上,发出金属一般的脆响。
听到响声她才回过神来,忽见无鳞抓着绯羽立在身前,那鸟声如啼血高亢,扑扇着翅膀一副痛苦挣扎的形状。
“无鳞你在干什么?”她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浑然未觉,见此情形大吃一惊,“不要随意伤它,快放开!”
“你血石掉了。”他漠然回答,松开手转身回房,再未看她一眼。
这是怎么了,突然不搭理人,叮叮瞧着满头的雾水。
绯羽得了自由,即刻振翅高飞,在天上来回盘旋,就是不肯下来。
剑鸻闻声出现,手中拿着一个火漆封好的竹筒,“刚才听绯羽叫的急,钱姑娘可有受伤?”
“我没事。”叮叮弯腰将血石捡起,忽然觉着脖颈处火辣辣的痛,伸手摸过,竟然隐隐有血迹。
她抬头望向天空,才明白过来这只臭鸟趁其不备又攻击了她,是他抢先挡下了鹰的利爪,所以当她喝止时,他便生了气。
叮叮匆忙奔入房内,却不见人。她呼唤,也无回应。
好吧!她瞅着手上的石坠,绳子已然断开,于是将其重新打了结,可是偏偏又短了半分,脑袋进不去,石头便挂在了额上。
叮叮无法,只得取下来把绳结解开,一手拎着一个断头,双手绕到脑后再系,可是笨手笨脚却半天没有弄好,只得连连叹息。
忽然有手接过了绳子,她不免心中偷笑,乖巧的把头发顺到胸前,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让他把绳子系好。
叮叮转头将他环住:“你生气了?”
“没有。”无鳞把她推开,盯着脖颈道:“晚了一步。”
“就是划破一点皮,不疼。”叮叮意外,看似冷淡的人,居然会使小性子,真是出乎意料!
门外,剑鸻打着呼哨让绯羽下来,可它偏就不从,在天空盘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威胁似的长鸣一声,让剑鸻大感头痛。
他不知这鸟儿又耍什么脾气,虽然没几人知道主上养鹰,但是这会儿动静太大,若真有人在一旁窥视观察,难保不会就此暴露。
正当焦头烂额之际,绯羽忽然收了翅膀,从天空直坠而下,快落到他身边时,伸了爪子一探,抢过装信的竹筒,化做一道流星扬长而去。
人心难测,鸟意居然也这么难懂。剑鸻呆了半晌,这世上最易相处之人,果然只有主上。
☆、暴露(一)
翌日,天空通透蔚蓝,连一丝云也看不到。除屋角处的木料有些潮湿外,完全看不出头日里有下过大雨的痕迹。墙下的植物有了雨水的滋养,现下又晒着阳光,噌噌的往上窜了老大一截。
叮叮搬出个大筺,装了大堆的衣服被褥出来晾晒。素言见状本欲帮忙,却被她拦了回去。
“放着,放着,嫂子,这种活我来就行了。”看着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