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镜-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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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懵懂的爬到榻上躺好,这种亲呢曾想过无数回,可当此时实现,当她终于不觉着那皮肤寒冷难触时,为什么这接触却如此的难受?
火烛熄灭,她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只得睁大了眼望着梁上黑色的影子。
太远、太暗、看不清。
温柔浅笑是你,犀利冷漠也是你,可究竟哪个才是真实?或者这只是你关心人的习惯表现?我还需要时间慢慢适应的……
可陈一怎么办,我又该拿他如何是好?难得找到相处舒适之人,真要说断便断,从此转头不见君,陌路天涯了吗?
***
近几日,素言发现叮叮时常对着空处发呆,或者眼神发直的自言自语,魔怔了一般。唤她时,便是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待得自己走开,她又开始一人神神叨叨。
“你近来可是有心事?”素言蹙眉问道,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没有,这几天晚上常常做梦,只是没睡好罢了。”叮叮从无鳞身上收回目光,露出个不自然的笑来。
素言真诚道:“莫勉强自己,如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
“真的没有!”叮叮赶紧转移话题,伸手抚过素言隆起的肚子,好奇道:“这样挺着会很辛苦吗,重不重啊?”
“怎么会觉的辛苦,这样的幸福等你以后嫁人生子就知道了。”见她问的天真,素言眼眸眯成月牙。
“嫁人啊……”叮叮眼神控制不住的瞟向无鳞。
他站定如松,双眼漠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叮叮默默收回眼神——这段时日,夜夜同他处一室而眠,虽然未发生过什么,可回想起来着实有些躁的慌……钱叮叮啊钱叮叮,你究竟在想什么!羞不羞!
素言见她脸色泛起了羞涩的红,笑道:“上次那个荷包你打算……”
叮叮一听,急急伸臂捂住她的嘴:“嫂子,我还有事情要出去,这等不足挂齿的小事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荷包的事她还在犹豫不定,如何送出需好好考虑一番,对女子来说告白定情仍是大事,可千万马虎不得。
素言笑着扯开她的手:“这儿又没有外人……”
“嫂子我走了!”叮叮赶忙落跑。
她急急跑出院子,无鳞如幽魂一般跟在身后。
“去哪里?”他开口问。
叮叮回头,颊上红潮未退:“你可想去看看那个石碑?”
九年前,两人定下契约后,她曾说想去住过的村庄看看,做个记号,等日后若是能回来,一定要重建故乡。
两年前,她寻着记忆中的河水,果然寻到了村口的那块石碑,然则整个村子只剩下断壁残垣,以及遍地不识的白骨。
她独自望着那片荒凉怔了好久好久,然后做下决定,一年之后,便有了如今的思源村。
她带着无鳞穿过村中的灰砖墙根,踩着青石板路,那些场景同幼年时的记忆几近相同。如今同他一起回来,再次踏上这条小路时,时间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相遇处。
叮叮指着村口半人高的乌黑石头笑道:“还记得这里吗?”
☆、重游故地(二)
“记得,就在这里捡到你的。”无鳞的声音依旧淡淡:“本只是无事路过,却发现一只饿死的灵。”
“那灵还冒着香气呢。”叮叮抿嘴而笑,脸色桃红动人。和喜欢之人分享相同的秘密,竟是这般快乐,虽然这事本身颇有凄惨之色,但丝毫不影响她极是美好的心情。
她从怀中掏出手绢将碑上浮灰抹尽——这块石头不知在这里杵立了多少年,正面刻的字早已经模糊不清,大抵是这村子原来的名字吧。碑顶处刻着两个娃娃,手拉着手大笑着,线条歪歪扭扭,一看便是小孩子的拙劣之作。
叮叮望着那两个娃娃,忽然想到素言方才那些话,不由笑意更深,仿佛她身边立着那人,是九年前如春风拂面的如意君子。
“我画的如何?”叮叮望着无鳞,眼含春水,伸出手来。
“很好。”他自然而然的把那只手握在了掌心。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罢。”她笑问。
“……随你。”无鳞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又深埋在平静之中。
叮叮大笑,声如银铃:“那就山菌烧野□□!昨个剑鸻还打了一只,烧来吃最是美味了!”
“好。”
两人牵着手回到院中,一路上叮叮欢声笑语,脆耳的铃声在小巷中流连不散。
他静静的站在厨房的一角,如同空气般,看似不存在一样的安静,却是她快乐的源泉。
她手脚麻利的淘米洗菜,杀鸡剔毛,满脸幸福满足的模样。
“做吃的这么开心?”无鳞不解。
“是啊,这是必须执着的事情,因为我是饿死的嘛。”叮叮冲他眨眨眼睛。
她不停忙碌,像花丛中的蝴蝶来回翻飞,喉间逸出轻柔婉转的歌声来……
大月亮,二月亮,哥哥起来学木匠,
妈妈起来扎鞋底,嫂嫂起来蒸糯米,
娃娃闻到糯米香,打起锣鼓接姑娘,
姑娘高,耍剪刀,姑娘矮,耍螃蟹,
螃蟹上了坡,姑娘还在河里摸,
螃蟹上了坎,姑娘还在河里喊,
螃蟹爬进屋,姑娘还在河里哭
……
歌声似春天里的风,刮过耳膜,吹走了阴霾,暖了他一身的寒气。
何为温暖,这就是了。
无鳞嘴角上扬,是极其轻微的弧度,甚至还没达到眼底,忽就被叮叮看到。
“你笑了!”她兴奋的大叫!
“没有。”他不承认。
“我看到了,休想抵赖。”叮叮顾不得满手油腻,立刻攀上他的肩膀,把脸凑了过去,仿佛再晚一刻,那笑容就要不翼而飞。
“再笑一个我看看好不?”她涎着脸耍赖。
无鳞想把两只小爪从肩上拎下来,无奈她手劲十足,他这一抓,她便攀的更紧了。
叮叮仰起头惦起脚尖,扑红的脸颊离他下颌不过寸许,伸出一只手指顶住他的嘴角向上滑动。
“像这样,嘴巴往上弯起来,笑……”
这丫头,当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忽然一把抓住她乱动不安的小手,倾身而下,低头的吻住了她的唇,将那份放肆和无邪全堵在了嘴中。
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白玉无瑕的面容忽在眼前放大,不由惊直了眼睛,竟是一动也不敢动。
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暖和柔软,倾刻间将他平日里的冷漠忘了个干干净净。
良久后,他抬起头来:“你紧张,不喜欢?”
“没……没有……”叮叮满脸躁红的埋下头。
抬眼偷看,俩人的目光相遇,那对透亮琉璃红的眼眸此刻颜色浓艳的似要滴出血来。
她一凛,急急瞥开眼,那样的眼神太诱惑,会让心魂也迷失进去。
小厨房忽然静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活泼有力的心跳声持续不断的响着,擂鼓一般。
“你心跳的太快,需要平复。”他忽一把将她推开。
“你怎么……”叮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无鳞已瞬间消失了踪影。
“……难到他是不好意思了?”她手指划过唇瓣,上面的温暖仍在,捂住脸逸出了一阵咯咯声。
忽然间闻到一阵糊味,叮叮急急转头,发现灶上已经冒起了袅袅青烟。
完了,她心中一声惨叫,我的烧鸡啊!
***
街,是城中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门,是这街上最华贵大气的一扇门。
朱漆大门上七七四十九颗大铜钉擦的澄亮,金晃晃甚为刺眼。门两边分别站着两名黑衣劲装的汉子,铁塔般的杵着,一动不动。
看来府中管家厉害,不光外表收拾的齐整,人也训的规距端方。
大气逼人的门眉上挂了一块金字大匾,上面银勾铁划的书了两个大字。
严府。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陈岚从马车上下来,一眼瞅到门柱上笔酣墨饱的十六字对联,冷哼了一声。
“门面功夫倒是做的好,但是挂在他府前,真是可惜了这副醒世立人的好对子。”
他今日着了件月白长衫,手上执着白玉骨扇。一眼望去真是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风华妙人,但是嘴巴一张,便是言语轻佻的模样,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本性如此。
“瑛王殿下,这对联是书法名家柳如昌亲自在门柱上提写的。”后有随从及时上前禀道。
“是他亲笔写的?柳如昌真迹难求,草草见之还以为是赝品!如此看来,我们的阁老大人并不是空谈抱负的绣花枕头啊。”他嘴角向上一弯,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来。
陈岚摇摇扇子对随从使出个眼色。那随从接了指示,匆匆上前递出拜帖。
房中严老正在潜心研究收藏的古董瓷瓶,正有下人来报,瑛王陈岚持拜帖前来,并将门口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
“纨绔桀骜,张狂自负,难成大器!推了吧,就说我重病在床不便相见!”他一口气骂出三个贬义词,把那帖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扣,继续埋首在瓷肌玉骨的风韵之中。
不消片刻,又有下人来报:“瑛王殿下不肯走,还念了一句诗给老爷听。”
他头也不抬的随口问道:“诗?说来听听。”
那家奴思考了半晌,犹犹豫豫道:“好像是说,大隐金门是……”
“大隐金门是嫡仙?”严士贾蓦然一惊,放下手中的东西。
这老五向来对朝中政事不闻不问,也从未和任何大臣有过亲近,此时携诗前来拜访,意欲何为?
“来人,扶我上榻休息。”他顿时改了主意——只是一条自作聪明的小龙,且看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
房内光线昏暗纱幔低垂,一股淡淡的药香浮在空气中。场景布置,光线明弱,无不是做足了功夫,当真有了几分养病的样子。
“鄙人旧疾复发,腿脚不便,实在是不能下来迎接,还望殿下多多见谅!”严士贾半坐在榻上,膝上搭了一条薄薄的毛毯,满脸谦卑的躬身行礼。
陈岚躬身扶住他颤颤巍巍的手,叹道:“严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