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故人来-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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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办公室,我看着手里那张丝路5吨的订单,就开始发憷,还是不得不给他们的采购经理高勤打了电话。之前和老邓会过高勤,还听他侃过顾钧的事。高勤倒也利索,让我去公司找他。
我如约去了丝路,初步聊了聊,目前生丝的价格本来也低,丝路给的价也算公道。只是和丝路打交道难免还得小心,我旁敲侧击的问着高勤:“贵公司也对各种档次的丝都有涉及?”因为我和老邓的河西公司,仍然是老邓以前的关系户,大部分是4A丝,而丝路主打和丝之恒相似,都是高端产品。
“都有,不过现在4A是主力了。”高勤耸耸肩,“之前和韩国人那趟生意做的后怕了。”
“不是有几千万吗?怎么后怕?”我好奇的打听。
“反正就是——”高勤敏感的止住了话头,把话题转回到我们的生意上,“这次这批丝,我们还是要分期到货。”
“分期可以,但是预付就要追加10%了,您也知道,现在生丝价格不好,我们存一天,就亏一天。”我说的诚恳,也是实话,行情不好的时候,一天的存储运输成本,简直是卖一吨吐一吨的血。
高勤犹豫了下:“你和老邓都是实在人,我也知道今年的行情——”顿了下,“我请示一下领导。”说着用内线拨了个电话,“陈总,有件事向您汇报。”大致说了说,这本也不是个大问题,对方应对了几句,似乎是同意的样子。
挂了电话,高勤笑笑:“没问题,陈总同意。”
我的心舒展开来,随口问着:“主管您的陈总,什么时候也有机会约着一起吃饭聊聊。”这是句放长线的客套话,如果真能联系上,倒也是不错的人脉。
“行啊,有机会我拉拉线,陈少军最喜欢和美女吃饭了。”高勤哈哈笑着。
我手里的文件一哆嗦滑到了地上,忙捡起来不可置信的问着他:“陈少军?”
“对。”高勤笑着,“丝之恒挖过来的高参。”我的心翻腾了一下,随即明白,那位胖胖的陈副总跳槽到了丝路,所以才会有人拿着他的门禁卡,冲到丝之恒的会议室大骂。只是世事难料,今天我又转到了他的门下。
我勉强支应着表情,和高勤又聊了几句,回到了公司。和老邓商量后,将修改后的合同范本EMAIL给了高勤。高勤回复我说签好字就通知我。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高勤忽然给我打电话笑道:“宋小姐啊,你真是真人不露相。”
我的心一突:“怎么了?”
“你原来和陈总认识啊,上午也不说,下午我请陈总签字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你和他在丝之恒就是老相识了。”高勤笑着,“你不是还想约陈总吃饭吗,别人陈总不给面子,你的他必须给啊,今晚怎么样?”
“好。我去安排。”我的心噌的跳起来,陈少军对我,只怕除了记恨就是懊恼。冤家路窄,他今晚这场必定是场鸿门宴。但是5吨的生丝,对河西来说,也举足轻重。我咬咬牙,拼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和老邓说着:“晚上请丝路的陈总吃饭,你去不去?”
老邓眼睛一亮:“你关系厉害啊,陈总也请的到。我去。你订个上档次的餐厅。”
我抽抽嘴角,答应着走了出去。上档次的餐厅不是重点,老邓肯陪我去是个重点。有他在,想来陈总的歪脑子也不敢动的太厉害。我刻意到公司门口的小药店买了点金酒伴侣揣到了兜里备着。
陈少军还是胖的富态,看到我精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握了上来:“清扬,很久不见了。”
我同他握着手,脸上带着笑,匆匆握了一下忙挣了出来。宾主落座,老邓和陈副总之前在丝之恒也打过几天交道,彼此都不陌生。加上高勤,四人自然而然的熟络了起来。
我一直小心翼翼的说着话,敬着酒,饭至半酣,陈少军忽然说着:“你们这个预付款要的太多,都是老朋友,也不说两家话,丝路现在也紧,一下子抽那么多现金,回转不来。”
我和老邓相视一愣,我心里腾的跳动,就知道他一定会出幺蛾子,5吨生丝,丝路连这点也预付不出来,岂不是笑话,赤裸裸的借口而已。老邓敬一杯过去:“陈总这不是笑话了吗。谁不知道丝路拔根汗毛比我们的腰粗。还能在乎这点预付款。”
“话不是这么说,大有大的难处。”陈少军狡猾至极,太极来回打着,就是不同意预付。但是我和老邓都明白,不拿到预付,万一丝路再耍一场金蝉脱壳,我们囤下丝就完了。
来回打了几场太极,陈少军终于斜睨看着我说着:“生意,看和谁做,和朋友,自然就好说。”
直到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果然来着不善。我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偷偷把金酒伴侣吞了,回来直接换上白酒:“陈总,既然是老朋友,我敬您。”
“好,爽快。”陈少军也一饮而尽,吩咐着服务员换大杯,“这哪喝的尽兴。”
老邓在一旁劝着:“陈总,这么喝对身体不好,咱们心意到了就行。”
“没酒,心意怎么到?”陈少军面色沉了下来,冲着我说道:“清扬,今天看你的,你要是能喝痛快了,合同随你签。”
我咬咬牙举起杯:“好。”一大杯进肚后,我才发现那个什么伴侣根本就不管用,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但是已经上了架的鸭子,没了办法。我有些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亲自给美女倒酒。”陈少军坐到了我旁边,又给我满满加了一杯。
“陈总,这——”老邓刚想劝,却被陈少军一眼瞪得闭了嘴。
“邓总,你是不了解我们清扬,她很能喝,但是得看和谁喝。”陈少军说着揽上了我的肩,“当年在丝之恒,我虽然是副总,但是可比不上宋小姐的地位,那时哪有资格请人家和我喝酒?人家是清高的人,是赵以敬的人。哪会看我一眼?人家宋小姐是为了清高不要单子的人,如今呢?学会为了订单喝酒了?”
说着转看向了我:“对了,现在怎么不在赵总身边了?他不要你了?”陈少军的话越来越难听,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小人得志。
我用力把他的胳膊抬起来,猛的站起来,将面前的满满的白酒喝干,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这杯,我敬陈总,为我们的这次生意。”
接着又倒满,一饮而尽:“这杯,我敬邓总,今天的生意成不成,我先喝了。”如果生意不成,希望老邓别怪我。
喝完,我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对着陈少军说道:“这杯,我替赵以敬喝。因为他做的漂亮。”这样的人,应该被开。
说完,我没再看他们三个,大步走出了包间。头很晕,也很疼,胃里翻江倒海,扒拉了半天钥匙却没找到。我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打了个车,给赵以敬打着电话:“你在哪儿?我忘带钥匙了。”
电话那头是喧闹的声音,觥筹交错一片,他声音很低:“还得一会儿。你来富丽,到了给我电话。”
☆、酒后心酸转清甜
我对司机说了句“富丽”,就出溜在后排的座椅上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没多久,就被一个刹车颠了起来,北京出租师傅话多:“到了,女孩儿家的以后可别这么喝。”
我不好意思的掏出钱包,递了张一百,瞪着师傅等着找钱,他也瞪着我:“还差20您呐。”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计价器,摸出20递给他下了车。给赵以敬打了电话:“我到了。在楼下。”
没等他说话,秋天的凉风一吹,肚子里又翻江倒海,喝酒就怕遇上风,旁边有个花坛,我也顾不得公德了,吐了个天翻地覆。吐完后靠在花坛边的椅子上窝着坐着等他。
等一个人的滋味也很好,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想想方才我的豪气,简直是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自己又抿唇笑了起来。
很快手机响了,我接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焦急:“你在哪儿?”
我冲着饭店门口看去,他正在门口的广场四下看着,我这个花坛在广场偏东边的一个角落,旁边还有几棵雪松,他看不到。看着一向沉稳的他也有这个样子,我乐出了声:“你猜猜。”
我的智商本来也不高,喝了酒后更是化成了零,殊不知自己喝酒后的嗓门是多么的大,一句你猜猜,他已经转身向我走来。
我坐在长椅上晃着腿,风衣随着摇摆。他走过来眉头微蹙:“好大的酒气。”
我嘻嘻笑着看他,伸出手来:“钥匙给我。”
他拿出钥匙递到我手里,目光却扫到了我背后的花坛,天哪,我反应过来,噌的一下站起身想挡住他的目光,太丢人了。却脚下不稳,一个跟头跌到他身上。他用力把我扶着,语气不悦:“怎么喝成这样?”
我方才的兴冲冲被他这么冷声一浇,也没了兴致:“我走了。”说着往前踉跄着走去。
“走什么。”他的火也上来了,一把拽着我的衣服粗声粗气道:“越来越不像话。”说着用力把我扯到停车场,我的胃都要被他扯翻了,刚被他用力抱上车,我就由不住吐到了车上。满车的味道,这下完了,我又羞又臊,索性把头埋在衣服里不言语。
赵以敬没有吭声,脸色铁青的一脚油门轰了出去。我迷迷糊糊的窝在副驾驶,感觉着速度带来的眩晕。忽然赵以敬的手机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静静的车厢格外清晰:“你去哪儿了?没有不舒服吧?”
清莲,我的心忽然抽紧了,恨不得缩成一团。赵以敬没有好气:“没有,我先走了,你和肖彬应付。”这个客人一定很重要,赵以敬肖彬姚清莲,丝之恒的三大顶梁柱吧。我心酸的厉害。
“这合适吗?还没谈完。”清莲的声音有些焦急。
“肖彬会控制。最低让利别超过2个点,如果不行,再加0。5的返点给他,总之这个渠道一定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