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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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了。夜里天凉,贵妃娘娘还是不要太过苦了自己,即便是死,也要死得体面一些,娘娘您说是不是?”
玉华贵妃也不看她,目光又重新回到那支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上,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恍惚,口中却道:“多谢苏二小姐提醒,我如今只是希望,苏二小姐可千万不要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才是。”
苏荷不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怀里,然后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慕容瑾正站在门廊下的树影里等着她,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口中道:
“如何?可都问清楚了?”
苏荷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道:“七皇子殿下,咱们借一步说话。”
于是二人并肩走到偏僻处的宫墙边站定,苏荷这才从怀中取出方才玉华贵妃当着她的面写下的那封信,递到慕容瑾手中,压低了声音道:
“玉华贵妃这边,咱们算是达到目的了,接下来就要对付正主了。如今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是我让玉华贵妃亲笔写下的一封信,表面看来是写给骆将军的,但实际上却另有用处。烦请你明天一早就去一趟十九王府,把它交给十九王爷。”她一面说,一面又从怀中取出另一封事先写好的信,道,“至于具体要怎么做,我都写在这里头了,你也一并拿给他,他看后自然会明白。”
慕容瑾伸手接过,又皱着眉头看了看玉华贵妃写的那封信,向她道:“你有把握么?这封信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苏荷轻轻一笑,道:“我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这封信是我用六皇子的安危从她那里换来的,她自然不敢诓我,否则她人一死,难保我不会去对付六皇子。”
慕容瑾这才点了点头,将两封信收了起来,又道:“过两日我和十九王叔要去寻大哥,等我们回来了,咱们再去商量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办,这样可好?”
苏荷点头同意了,又道:“我出宫不能太过频繁,皇长子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另外还有一件事,玉华贵妃方才告诉我,当初珩表哥的船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将军府的人买通了工匠,在造船的时候动了手脚,想那船后来被巨浪打成了碎片,自然是毫无痕迹可寻的了。因此我想请你们在暗中密密查访,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造船的工匠,兴许他们之中有人逃过了将军府的铁腕,如今愿意出来为我们作证也说不定。”
慕容瑾立刻道:“既是这样,那这件事就包在我和刘兄身上。四哥一向待我很好,他死得不明不白,我若是能为他做点什么,那自然是在所不辞。你只管放心就是。”他停了停,又道,“只是今日已经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髓玉宫去罢,否则若是给旁人看见了,只怕咱们就要前功尽弃了呢。”
苏荷抬头看了看挂在天边的一弯缺月,自己只得无声地叹了口气,当下就与慕容瑾道了别,悄悄回蔷薇苑去了。
又过了两日,皇上的龙体日渐康健,慢慢的也能下床处理些政务了,便找来慕容瑾,与他暗中商量与慕容璘滴血验亲一事。而慕容瑾也过如苏荷所说,从皇上那里接过了这件棘手的差事,亲自去髓玉宫取慕容璘的血。其实皇上本打算直接将慕容璘叫至自己座前亲验,却被慕容瑾出言阻止,只说六皇子一向心高气傲,性格刚毅,如若当场证实了他并非皇上的骨血,只怕他会因羞愤而自裁,血溅御前,惊着皇上。反过来,即便他当真是皇上亲生,若是知道父皇这般疑心自己,当场发作了起来,只怕更加不利于他父子二人之间本就紧张的关系。
皇上思前想后,觉得他说得甚有道理,便采纳了他的意见,由他出面去办此事,以求一个缓和的余地。至此慕容瑾已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在取来血后悄悄用自己的血替换。皇上验过之后终于长出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自此便再无疑心了。
这样一来,慕容璘算是逃过一劫,但他母亲玉华贵妃就没那么幸运了。皇上仍旧不愿意听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只丢给皇后一句话,要她颁下懿旨,赐给玉华贵妃一壶鸩酒,命她自行了断。至此,神武大将军的亲妹妹,叱咤后宫二十余载的玉华贵妃骆夭桃,就这么在自己住的宫殿里香消玉殒。长春宫里的一切都被撤换了,这个曾经见证了皇上对这个身居高位的后宫妃子的无上荣宠的殿宇,终于随着玉华贵妃的死去而变成了宫苑中埋葬一个最为隐秘的耻辱的处所。
这件事很快就消弭在后宫的红芙匣地、绿柳生烟之中,人们也渐渐地不再提起,仿佛这件事从来就不曾发生过一般。其实世间万事都不过如此,无论多么富贵荣华、烈火烹油,无论有多么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过往,都终究敌不过时间款款的脚步。因此世人大抵用不着太过执念,若是在一力的追求中忘却了自己的本心,反而是太不值当的了。从这一点来说,玉华贵妃倒还算是不枉此生了。兴许苏荷最终决定替她留住慕容璘的一条性命,除了她所说的那些原因之外,到底还是被玉华贵妃与慕容凌广的一段情深似海的孽缘所打动了罢……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慕容瑀(1)
第四十八章慕容瑀
却说慕容瑾,玉华贵妃一事落下帷幕之后又过了几日,他便随同十九王爷和刘离,带了那张拼凑起来的地图,往京郊去寻皇长子的住处。
他们三人骑了马并辔而行,并没带随从,天刚亮的时候就出发了,却一直行到正午,才在京郊北面的群山里寻到一间竹舍。于是三人都下了马,在原地迟疑了片刻。竹舍四周种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却并无人迹,刘离向四下里望了望,有些不安地开口道:
“你们确定就是这里么?会不会有诈?”
慕容瑾低头检查了一下地图中标出的位置,压低声音道:“从地图上来看,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慕容凌鹰也点了点头,道:“方才我们走了许久,这附近只有这一处房屋,想必就是这里了。”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站着的两个人,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先去敲门,你们俩就站在我身后,要小心提防着,别中了敌人设下的陷阱才是。”
慕容瑾与刘离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便缓步向那竹舍走去,慕容凌鹰在门前站住,犹豫了片刻,方要敲门,门却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三人俱是一惊,却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立在面前,向他三人福了一福,道:
“三位请进,我家主子就在里头,已经恭候多时了。”说罢向后退了一步,将他们让进屋内。
屋子里的陈设虽然极是简陋,但看得出来是主人用过了心思的,一应家具皆是用普通的木材打造的,架子上摆了几本书,桌案上放着笔砚。方才的那名女子此刻正带着他们绕到书架后头,又打开了一扇门,自己则屈了屈膝,示意他们走进去。
慕容凌鹰留神将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仍旧有些狐疑,却终究还是带头走入了门后的另一间屋子。里面只放着一张木床,床边靠墙一溜摆开了三张椅子,床沿上却坐着一个人,此刻正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们。
“许久不见了。”那人忽然开口道,“十九王叔别来无恙?”
“你是……”慕容凌鹰皱着眉头凝视着面前的这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他脸上俊朗刚毅的线条是他分外熟悉的,只是多年不见,如今这眉宇之间已多了几分沧桑的痕迹。许是这些年的生活实在是太过窘迫困顿,他早已不复从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隐忍和备受摧残的煎熬。
“大哥!”慕容瑾脱口唤道。几步走上前,一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他的面孔,再也移不开半分。虽说一早就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找到皇长子,可乍然见到本该死去多年的人就这么坐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无法抑制住满心的惊讶和一肚子的疑问。方要出声询问,皇长子慕容瑀却已率先开口,向他们道:
“几位若是有什么话,先坐下来再说也不迟。”说罢指了指墙边的那三张椅子。
三人坐了下来,慕容瑾却早已按捺不住,忙向慕容瑀道: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当初不是……”他顿了顿,还是说道,“不是被毒害身亡了么?”
慕容瑀淡淡一笑,道:“不忙,这件事我稍后自然会向你们说明。十九王叔既然带着七弟和刘公子出现在了这里,那想必是已经读过了藏在扇子里的那封信了吧?”
慕容凌鹰一面安抚似的拍了拍慕容瑾的手臂,一面向慕容瑀道:“皇长子既然让我们坐下,那想必是信得过我们的,既是这样,那我们也算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的了。实不相瞒,你的那些扇子的确是到了苏二小姐手中,扇子里藏着的东西也是她发现的。只是苏二小姐不方便亲自来此,这才由我们几个人代劳。”他停了停,又道,“不过你大可放心,宫里的其他人对此并不知情,除了我们几位,再没有人知道你当初其实并没有身亡。”
慕容瑀点了点头,又道:“十九王叔,你们既然特地来此,又没带任何随行的人,那想必你们几位,连同苏二小姐,都是愿意与我合作的。你们没有暴露我的秘密和行踪,我慕容瑀自然很是感激。但你们既然来了,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如今宫里已经没有玉华贵妃这号人物了呢?”
慕容凌鹰淡淡一笑,道:“皇长子果然如同从前一般,是个爽快人。玉华贵妃几日前就已认罪自戕,皇长子所受的辛苦虽然未得上告于天,但至少也算是为自己当年深受钳制暗害之苦出了一口恶气了。”
慕容瑀神色一动,道:“愿闻其详。”
慕容瑾开口道:“多亏了大哥的那封信,我们才能抓住玉华贵妃的把柄。加之苏二小姐聪慧机敏,心思缜密,在中秋夜宴上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