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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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嗫嚅道:“我爹说了,大人之间的话,不让我胡乱传。”
文箐想着他确实向来嘴严得很,从不多嚼舌头,便理解他听从陈管事的吩咐,只哄着他讲出来。
原来巡按大人先是问候周夫人,略表哀悼,后为就提到北京的一些事,栓子也听不懂这些官面文字。总之夫人刚开始也是应付性的,后来听那位大人说到什么周王爷府的什么继承问题,立为王子,可是后来被其他王爷讦举,说是娶的乐伎,所以生的儿子作不得王。这乐伎不能作王妃云云。
文箐听栓子讲得断断续续,摸不清头脑,便一头雾水道:“这个事,同咱们家又无关系,那位大人怎的说起这事来了?”
栓子恨不得以头磕柱子,只恨自己脑瓜不够使,他也不太明白其中原委,只是夫人听得这话时,突然就掉泪。后来听那位巡按大人安慰了一句:“周夫人的事,虽然可能受此事影响,但也许有个好结果说不准。”
文箐听得这样,更是急了:“咱们家同那王爷家有什么可相似的不成?”
栓子这半年来,未见她这般冲动了,好象突然又见着了在成都府的小姐经常着急的模样,他也是极怕这样的,便忙劝道:“那个,那个我也不晓。不过……”
文箐见他话到嘴边,又不说了,便更是急了:“有什么要说的,你尽说便是了。怎的这般婆婆妈妈?!”
栓子本来长得极壮实,哪里曾听过人说自己婆婆妈妈的,听小姐这般说自己,也是极委屈,便扭了头,道:“阿姆说有些话不能说的。”
文箐也耍起小姐威风来:“你不是例来说要忠义的吗?如今便是有事,你也不说与我听,这般遮遮掩掩地,哪里是光明正大的行径?”
栓子最怕说他不忠不义,便也顾不得母亲交待的,一古脑儿说出来:“因为姨娘的缘故。老爷便是因为娶了姨娘,所以才被人告发,停职,挨了棒子。”
文箐早就听说这事,可不是说官员至少可以娶一房妾室吗?这不是正常得很吗?而且周夫人又是不孕,马上就四十了,被人检举,也轮不到这个事啊?只觉得头痛不已,便追问道:“你们都这般说。我就是不明白了,这到底关我姨娘什么事?”
前传089 周大人之罪由
且说文箐这听得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于是便不停地刨根究底,想着上次栓子堵香米的嘴,他也是个知情人,此时哪里还肯放过他。
栓子见小姐揪着自己紧紧地,挣脱不开来,吞吞吐吐地道:“这个,这个……他们说姨娘不是良人……是……”
文箐只记得上次小绿的时候担心“良贱不通婚”,难不成徐姨娘也是个丫环是贱籍?见栓子说话这般不利落,一句紧一句地催促道:“不是良人,还能是什么?是丫环?”
栓子见小姐那双大眼睛盯得自己死死地,不敢与之对视,有话又不好说出口中。豆子在一旁见小姐这般情急,也有些怯了,便想往后退,没想到文箐早就注意到他,见他要躲,想必他也知道。大的对付不了,小的还不成吗?
拉了他的手,追问道:“豆子,你是不是知道?你说我与听,否则我就把上次你同柱子打架的事告诉你母亲。”
豆子委屈地看着小姐那副凶相,想向栓子求助。栓子往旁边一闪,道:“别看我,反正打架的不是我。”豆子见他不帮,只得道:“香米上次同栓子哥打架,就是外面的人说姨娘是……是那个……妓!”他打了半天磕巴,最后差点算是喊出来这个字眼,眼泪都快流出了。
文箐听得,如同雷劈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她后来得知自己为徐姨娘所生时,曾问过阿素,徐家是不是也是苏州人氏?阿素当时还低声说是个大户,宗族很大的。那怎么可能徐姨娘是娼妓呢?周大人难不成去妓院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栓子见小姐脸以苍白,神思不属,半天也不见动静,不免担心,便在旁边小声儿叫着:“小姐,小姐!”
文箐这会儿嫌他聒噪,摆了摆手,便慢吞吞地往房里走去。刚迈开一步来,又转过身子,拽了栓子,张嘴想问,又不知算不算得上正确的求证结果。最后终于哑着嗓子问:“那个,姨娘真是?”
栓子低头,脚在地上画圈,抿着嘴,过了片刻,在文箐放开手的时候,他似犯了错一般,小声道:“我阿姆说不是,都是外人在乱嚼舌头的……”
文箐见也问不明白,只得打发他二人走。栓子见文箐走了,拧了豆子耳朵便骂起来:“你这嘴怎的就不会闭上啊!!”豆子不服气地道:“是你先说的!你要不说,小姐不会抓我问!”二人推推搡搡往外院走。
文箐顾不得他二人会如何争吵,心里便是想不透。这徐姨娘到底身份为何?周大人按说进士出身,难不成真的知法犯法?古代爱情也这般不顾名誉前程家庭的?
才走几步,发现阿素正倚在廊下,看着自己。想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清楚了。心想她也是瞒着自己,不将事实说与她听,一时便也板了脸。
阿素拉了拉她,见她不理睬自己,便跟在她身后进了房,关了门,方才道:“小姐,那些事都是外人道的,怎么能相信那没根底的话呢。你……”
文箐白她一眼,坐下来道:“难不成空穴来风?那你同我说说,我爹被人讦揭,到底是所犯何罪,才落到这般境地?”
阿素被她这般抢白,心知小姐必是心里恼了自己,叹一口气,道:“小姐,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反而是多件事烦恼罢了。”
文箐见她来安慰自己,这时也不给她好颜色,便又站起来,给她一个后背,道:“那你瞒着哄着我,我就是个傻子,是吧?栓子与豆子要不说这些事,我哪里晓得还有这些原委?亏你还说是我姐,我哪此信赖你,你却这般待我,真是……”越想就越觉得烦,越说便越觉得添堵。自己身在周家,总觉得看不透世情,摸不清头脑,好似外面的情况总是突然发生,常常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自己总是在应付一件又一件,真是疲累不堪。怎的自己穿越这般痛苦?
阿素也僵了一会儿。平素小姐是极好说话的,不比成都的时候,彼时还偶尔闹个小性子,自众落难后,却是个大人同自己总是无话不说,只是却真个容不得自己骗她哄她的,每次只要没有痛快说与她听,她便要闹些小气儿,今儿个,看来还是生气了。可是,自己要是一早讲了,岂不是太多嘴了?
阿素见她不坐,自己便也站着,两人都不吭声,一时屋子里便静悄悄地,只听院外秋风吹过叶儿发黄的枝梢,发现点儿细微的声响。
文箐生了一下气,也觉得自己极没道理,总不能世界都围着自己转,阿素不说也是极对的,她本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对自己极好,自己还要给她看脸子,实在不应该。这样两刻钟后,她转过身来,拉了阿素的手,道:“对不住姐姐,我适才晓得那事,一时便急了些,姐姐别生气。”
阿素摇摇头,小声道:“小姐……”
文箐抬头见她抹着眼泪,自是十分愧疚于她,便软语道:“姐姐,我……”
阿素拉她坐下来,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小姐,你要知道这些个又有何用呢?”
文箐道:“既然在归州,外面都议论这事,难不成,回了苏州,就没人说这事了?人家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还蒙在鼓里不知情由。姐姐,您说这个滋味好受吗?”
阿素想了想,方道:“小姐,那你又想知哪些呢?”
文箐自是想说什么都想知道,可是总得给阿素一个话题。便道:“你以前不是说姨娘是徐氏家的吗?为何又有那些个谣言了?……”说完,便把身子往后一靠,倚在阿素怀里。
阿素见她此时还有条理,心想她现下是真冷静下来了,手里整着她发髹,道:“姨娘确是苏州徐家的小姐,同咱们家一样,在永乐年间迁到北京的。八年多前,在苏州扫墓,返京时,出了意外,便被人拐了,卖 了,落了乐籍。只是没多久,后来就遇到老爷,便……”
文箐听得,心里却想着姨娘被拐卖 ,怎的她生的两个儿女差点儿又要赴了她的后路了,怎的这般巧?又想着姨娘那样好相貌,难怪人家见色起心了。那八年前,姨娘也才十几岁,正是待嫁的时候?“既是徐家的人,那不就没这些事了?怎的爹就被人告了?”
阿素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眼的疑惑,十分单纯,自己无法与之对视,称开了视线,落在窗花格上,道:“徐家是个大户,出了这样的事,自是不会再认回去了……那时,夫人还派人去徐家,想送了姨娘回去,奈何人家说落水早没这个人了。还说,咱们周家诬他们,毁了他们名声……”
文箐听到这里,猛地便从她怀里立起身来,冲口而出一句:“怎的这般没道理?!这……”后面意识到阿素只是好心同自己这般讲解,自己怎的这般没好语气,便捂了嘴,过了一会儿道:“适才一时不禁大声了,不会吵醒母亲吧?”
阿素见她这会儿又小心翼翼情状,便安慰道:“倒也没多大声。”
文箐接着问:“既然徐家不能认这个女儿,如今,难不成便只能听凭人家这样告状了?总得想想办法证明啊……”
阿素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小声道:“本来老太爷上次找到那个妓院里经手的老龟公,有他的词状。可惜上次给那偷钱的人丢了……”
文箐想起来了,上次周老太爷去北京,回来为何中风了,想来是为这事急的。只是词状丢了,那再找老龟公便是了。
阿素听她这般说,只摇摇头道:“老太爷这是费了好几年的辛苦,才找到原来的人。便是早年那个妓院在事发后,便一把火烧没了,人都没了下落了。如今,老龟公早不在人世了。”
文箐听完,也跟着她叹口气:真是倒霉!“那便再没有其他人证了?比如姨娘的兄弟,同宗人里难不成也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