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6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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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嫣流着泪,道:“我,我当时一下子就滑进去了……”
当时她猛地瞧得商辂立在草亭处,个儿挺拔,风神俊秀的模样,心便噗通狂跳,又听得对方吟出一句诗来,正琢磨着要是自己的话下句对个甚么来,就被水鸟一惊,滑到了荷塘里,当时都吓懵了。
文箐感觉她有些发烧,还没说话,吴婶这时也凑了过来,对华嫣道:“小 姐,小 姐,咱们拔个火罐吧……”
华嫣扭扭捏捏不答应。文箐在一旁问嘉禾表姐腿上伤得厉害吗?嘉禾道:“划伤的地方抹了药,只是这回脚又扭伤了。”文箐心中很有愧意,认为这是旧伤复发,若没有以前那第一次……
华嫣觉得这事又羞又窘,可内心里又有几分窃喜,不过她作为女子十分小心地将这份高兴隐下来,觉得这事对表妹都不好说得,尤其是没有媒灼之言,自己要说出来,多难堪。“我,我没脸见人了……”
文箐长长地叹口气。“谁个也不会笑话你与商先生的,更何况也没外人知,家里的人我都与他们交待了,嘴都严着呢,断然不会传到外面去的。再说了,表姐,商先生这也是救人要紧,便是旁人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到了这儿,就突然起章三的哥哥救徐氏的旧事来,便没了话。
华嫣娇羞羞地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听表妹这么说,便有些道不明的失落。“我,我……”她也不知商辂当时那句话作不作得数。可是凭着以前在杭州那段日子对商辂的了解,她又认为这人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
少女怀春,得了不能向人言及的私下承诺,盼作成真,又担心到头来一场空,这种忐忑,恰恰就是华嫣的心境写照。
文箐又哪里懂得古人的这套婉约心理。只当表姐这是迂腐的礼教思想束缚下的产物。直到华嫣问出一句:“那,商先生可要紧吗?”
她问得极轻极轻,文箐开始没听出来,愣了一下,关切地问道:“表姐,你要说甚么?”
华嫣以为表妹这是故意逗自己,这句问话她也是想着是表妹才敢问出口的,此时羞得脸色越发的红,“你又戏弄我……”一句话未了,又将被子再次捂在自己头上。
文箐糊里糊涂,确实是没听清楚。她只想着表姐可莫要因为这次落水反而留下什么阴影来,自己从席柔口中明里暗里打听出席韧对表姐有些心思了,便着意想撮合,现下又出来落水这一件事。暗恨:怎么席韧昨儿个才离开,表姐就落水了?早一天该多好啊……
她心里也起起伏伏,想着是不是也要去试探一下商辂的想法?然后又头疼:还不知道二姐文箮是不是也打商辂的主意呢?
一时心里更乱,只留了嘉禾来侍候华嫣,临出门时,牵着表姐的手道:“我,我去问问陈妈那边,商先生可有否着凉。”
这正如华嫣的意,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商辂身子显然比华嫣这个弱女子要强得多,一归家,就被陆础帮着换了衣物,又洗了个热水澡喝了姜汤,还被硬按在床上躺了半天,下午也没见发热。
吴婶在屋里唉声叹气,与陈妈道:“陈嫂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就这么赶巧了?我家奶奶这下……”
陈妈觉得姻缘这事,可真是说不好。“要不,我这几天问问商先生意下如何?听大少爷二少爷讲,这商先生学问最是好,今朝就要乡试,说是十拿九稳的。他若看中了表小 姐,到是桩好姻缘……”
这么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前两年在杭州,商先生早就与表小 姐相识的旧事来,毕竟那时华嫣也听过商辂的课。又觉得这事既然三舅奶奶没提婚事,想来另有缘故。见吴婶这人倒是没多少心眼,便试着问了出来。
吴婶一愣,道:“你说的也是。可是那时家中都忙着还债,成天里都是债主上门,哪有心思提这个。表小 姐当时称赞商先生是人中龙凤,我家奶奶便想着这等人,只怕不会喜欢商家之女,也没起这个思心……”
事实上,那时沈吴氏烦恼的是:想摆脱债务,又不想将女儿就这样嫁给富人家,免得女儿好似被自己卖了一般;又发愁家败就被人嫌弃,没人看得起女儿,商家也是个小户,可人家那时说的是举业在前,成亲在后……等沈吴氏有点心思来顾及这个时候,商辂却游学去了。阴差阳错。而席韧却早一步又来到周家,彼时沈家家境已好转,沈吴氏见外甥女夸赞此人,就上了心。
陈妈却想到若是表小 姐嫁给了商先生,来日商先生高中,肥水不流外人田。尤其是她得知长房二奶奶也打席韧与商先生的主意,在她看来,商先生虽然娶文箮或者华嫣都是好的,可是想来想去,认为表小 姐与小 姐亲近得很,便更趋向于表小 姐与商先生。另外,她也有些隐忧,只希望这事快点儿成定局,免得夜长梦多。“吴嫂子你这话也有些太长他人威风了。话说回来,三舅奶奶家,原来老太爷也是有品衔的,往上数着,亦是书生门第,他商家也不过是个小吏,怎生表小 姐就配不起他商家了?”
吴婶觉得这话大是有道理,也觉得小 姐与商先生是对好姻缘,可是小 姐与席公子也不错。她拿不定主意,犹犹豫豫地道:“这事,终须得三奶奶拿主意,老太太认可才是。”
所以当文箐听到陈妈说要撮合商辂时,心里一惊。故意道:“商先生有否议亲,咱们也不晓得。人家当时情急之下,救表姐本是好事一桩,若此时咱们与他提这事,难免就让人误会,以为咱们这是借表姐与他有过亲近之举相要挟呢。”
陈妈听得小 姐这话一怔,点了个头,道:“小 姐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若将这事当作没发生,谁晓得席家二公子那边又着何想法?可莫要两家儿郎都成了空……”
文箐听得一窒,十分替表姐打抱不平,道:“哪来那么多破规矩的!义兄若是因为表姐落水被人救而心中耿耿不平,那也是个没胸襟的。我何必认他这个义兄!陈妈,我也不相信义兄就是这等子小肚鸡肠子的人!”
陈妈唯唯诺诺的下去了。她不能说小 姐话不对,毕竟有现成的例子在。老爷何曾因徐姨娘的落水旧事怀恨过章家那个病死过的男人?恨章家婆子却也感激章家长子所为,要不然……终究是把徐姨娘看得比眼珠子还重,恩爱缠绵。真到了那份情爱上,哪顾得上这点子事了……
她长长地叹一气,去了厨房后又走向沈颛的客房。
沈颛在屋里画表妹的肖像,听得敲门声,手忙脚乱的将别的纸盖上,最后笔还掉在地上,墨汗溅到了他袍子上,捡了笔,顾得上换衫,再听是陈妈的声音,便赶紧去开门。
陈妈端着一碗炖奶,关切地问候大表少爷:“表少爷,眼疾可好了?”
沈颛的眼疾睡了一宿早好了。她这是没话找话而已。沈颛对陈妈却是十分恭敬,见陈妈立在屋中绝不单单是来与自己送奶的,见她几度欲言又止的神态,赶紧端了一把椅子,请她坐下。
陈妈环视这屋里,收拾得十分整洁,想着他与华庭同一间屋,华庭是少爷脾气,踹出鞋到处扔的个性,这屋子嘉禾也来得少,也只能是沈颛日日归整了。大表少爷能做得这些细事,她想:小 姐就算嫁到沈家,虽然辛苦些,可是毕竟关起门来,大表少爷还是会帮着小 姐做得屋里的各项事来,瞧得他对小 姐的心思,只怕尤胜老爷对徐姨娘呢!更何况,徐姨娘毕竟只是姨娘身份,可是小 姐在沈家,到时就是长房长媳,哪里会有妾室来?这等福气,怎的小 姐却没细想?
陈妈看着沈颛慢慢地吃完炖奶,他虽然被自己盯着,可仍然是一举手一投箸皆是不慌不忙,从容有度,间中偶尔露出一个笑来,暖得旁边的人都只觉得这吃的人十分领情,心里格外的高兴。“大舅奶奶归家前,可是将表少爷托付于我呢,大表少爷您要是瘦了,大舅奶奶见得,怕是会心疼……”
沈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将碗里了炖奶吃得一点不剩,瞧得陈妈的笑脸,越发感动。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日后还有多少机会赖在这里,享受这些?
陈妈见书桌上摆放好多宣纸,便想着大表少爷这是在作画了。她虽不懂作画,可是却识得字,只瞧得露出来一角上“窗里人”。起身时,装作不小心,碰了下上面的宣纸,却是瞧得那画上正是小 姐登楼望俯视芭蕉的情形,全句是:窗外芭蕉窗里人。
沈颛大惊失色,满脸羞窘,惴惴不安地道:“这,这……”他抬眼一脸求助地向陈妈哀求道:“我,我……”私下里画表妹的像,终归难以与人言。他想与陈妈说:您千万莫与表妹提及。
结果陈妈却无半点指责,反而一脸和气地道:“表少爷对小 姐一往情深,陈妈是再高兴不过了。”
这大出沈颛所意料,只是赶紧将那画收起来。
陈妈笑道:“其实,画得甚好。大表少爷,要不然,我这就拿去给小 姐品赏品赏。小 姐想来也不曾见过吧。”她想居中加以促进二人的感情,尤其是想让小 姐喜欢表少爷的画艺,那就更好了。
沈颛慌得直摇头叫道:“不可!”他这一声自然有些急了,自觉失态,又赶紧解释道,“还,还没画完……表妹,见了,怕是不喜的……”
陈妈瞧得他这个样子,发现刚才自己所想也有误。若是老爷,那是大大方方,恨不得立时就捧了画去与徐姨娘做些红袖添香的事来。也只有大表少爷才这般腼腆。小 姐说要取消婚约,是不是也是恨大表少爷失了些锋芒与锐气?尤其是小 姐且那样的性子……这一想,就难免有些失神,想到了昔年夫人的旧事。
沈颛以为她生气了,或者得罪了她,又赶紧赔礼认错儿。陈妈摇了摇头,道:“是表少爷想得周到,只陈妈方才有些性急了些。表少爷,你可想过来日与小 姐的景光?”
她问得十分正经,沈颛听得心里更是一抽一紧一窒一痛,低下头去,眼里突然就控制不住地酸涩起来,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