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6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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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老爷最后还是……不说这些了,只打了表少爷,想来她亦是十分过意不去的……”一提起来,便是多少伤心事再上心头。
姜氏劝慰她,又道颛儿也是活该,虽是自家表妹,又是未过门的妻子,扶一下手甚么的倒是无所谓,却是碰了文箐的腰,大庭广众之下,莫说是激起了文箐以前的记忆,便只是说这女子腰碰不的这一条,也该打的!”
文筜陪着华嫣等人在屋里绣了一阵花,后来华婧了,向华嫣打听他们在灵岩山的细枝末节。华嫣生怕文筜那大嘴说话了,便寻了个借口,让她歇一会儿。
文筜不知底细,她本来就是坐得无聊,寻思着找四姐聊天。
一出门,院子里席柔正与范家小八坐在太阳地里低头忙乎,好奇地走,才他们正在粘羊皮。她瞧得席柔慢慢地抹胶,只觉得对方做活太慢,在一旁瞧得倒是有几分着急,便道席,我来帮你做吧。”抢就做起来,半点儿没顾虑人家是不是需要帮忙。“你这个粘到一起是做啊?”她瞧着这是一个大长条的羊皮,摆弄了一阵,也没想明白这是做甚么的。
席柔不想告诉她,因为这是与箐的约定。于是闭着嘴不,只眼巴巴地看着她做着。
文筜没等到她的答案,就故意逗她道喽,你不说,我不帮你了。”
哪想到席柔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本来就嫌文筜做得不好,就伸手要接做。
文筜自然就不会如意,不给她。其实,本来她只想帮忙,哪想到这总终是漆与胶的混合物,还是有些味道,她有些受不了。可是席柔越不说,她就越好奇,哄着席柔道喽,平时五我也没少给你好吃好玩的,现下又帮你做这个,你却不告诉我有用,真伤心。”
席柔低头,左右为难,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对四守信才是。“那,我下次让哥哥从松江府那边带更多的好吃的给五吧。”
“算了,算了,我不逼你了。”文筜拿她没奈何,坐在阳光地里,不久人就给里晒得懒洋洋的,又开始寻消遣了。支使起范小八来小八,你找你姐寻银铃儿,给咱们唱支曲,乐一乐吧。”
银铃在杭州学了几年的说唱,早已是二八少女一枝花,正因为长得好于是在酒肆茶楼里没少被人占便宜,吴婶很是难过,发愁不已。后来文箐将她弄到周腾的茶楼里,这么一来谁个也不敢欺负她去了。等到文箐的“染指”开业,文箐让银铃,拉拢人气,又特意让褚群在染指后头给她专门置一间房,免得来回跑。现下,铃铛要出嫁,银铃很少与相处一起,文箐怜惜她们,让银铃陪住一段顺便送嫁。现下在旧宅中掉着嗓子。
甜儿很快叫来银铃。文筜道你别让我点曲,我老记不住那甚么的,就是曲牌儿都一般,我也说不清。反正你姐要成亲了,自然要喜庆的,你就挑应景的唱吧。”
银铃拨开着琵琶,唱道鸦鬓春云亸,象梳秋月欹,鸾镜晓妆迟。香渍青螺黛,盒开红水犀,钗点紫玻璃。只等待,风流画眉……”
席柔瞧着银铃,听说她是个盲的,便有些同病相怜。暗想:可惜了她长得这么好看。一回头,文筜粘的挺快的,很是诧异,再细一瞧,忙道不行,不行,五,这个胶太少了,得多抹点。”
文筜做事只求速战速决,往往便是只有量没有质。抹了一大块,涂得厚厚一层,两手将皮一合,用力一压,胶挤得太多,一下子迸到了她脸上。这是鱼胶掺漆,以加强防水性的,自然是黑乎乎一团。
甜儿要帮她抹掉,她不依自个接了,结果一抹,差点儿成了花脸,逗得席柔笑个不停。文筜只好由甜儿帮的忙,末了直道晦气,对席柔道听你的话,没好果子吃。不帮你忙了,我洗脸去了。”
她把这差使交给甜儿,方走到廊下,突然想到了四姐与沈家表哥在屋里,适才还瞧得陈妈好似在偷听,便也起了意——
这男女谈情说爱到底是个模样?尤其是四与沈表哥,会说些啊?
她脱了鞋,只着了袜儿,一猫腰,伏于栏杆下,慢慢挪到西厢厅房,趴在门槛处,耳贴门面,专心往里听。哪想到里头说的不是情话,而是……
她面色大变,惊慌不安地一起身,手碰到了门上,门就响了一声,吓得她更是没了主意,直觉就是快跑,莫让四姐抓住,尤其是听到里头文箐惊道嘉禾?可是嘉禾?!”于是,慌慌张张,拾了鞋就赶紧猫腰跑了……
文箐在屋里瞧到门缝处有一影子闪过,立时奔开门,惊慌不定地向两旁打量,廊下无人,院中只有甜儿与小八陪着席柔在做活,还有银铃在唱曲。
她心情不好,对银铃道银铃姐,大舅姆与表哥俱在,他们正在制中,不能听曲,你且到后院练嗓子吧。”
银铃局促不安,赶紧应了声便由甜儿扶着走了。
文箐一脸懊恼,对满脸惊慌的沈颛道不是猫,我方才肯定听到声音了。表哥,今日不是追究以前的事儿的时机,改日再说吧。”
沈颛低着个头,没精没神地往的客房所在走去,每走一步,似乎便离表妹越远一层。
文筜急着去找这个听臂元月的,她出门找席柔,打发走小八,问道方才可看到有人要找,到西边厅去找我的?”
席柔摇摇头,道没有啊。我一直和小八在这里,没见到旁人呢。”
“真没有旁人在西阁厅前?与你颛哥哥说些悄悄话,不能让旁人听到的,你帮想想,有没有瞧到人?”
席柔认真地想了下,道哦,我想起来,先前陈妈与的大舅姆在门边,瞧到我到院子里来了,她们便走了。五也瞧见了的,听说你与沈家表哥在里面聊天,我们本想找您的,便也没去了。”
文箐心里一惊,再看席柔的一个救生圈都已粘了一大半了,那方才的人必然不是不会是大舅姆,略一安心,可是再一想,谁晓得舅姆与陈妈听了多少?真正是在的家里连个说悄悄话的地方也无?也太不尊重人权了。文箐埋怨不得,也许人家故意就让与沈颛,她们二人在外面想听动静,只是一时疏忽,竟忘了隔墙有耳了。
“那你五,人呢?”
“四姐,我在这呢。”文筜不安地洗了手出来,故作镇定地与四姐打招呼,还摆弄一下湿乎乎的帕子。见四姐面色十分严峻,回应时亦是心神不属,她亦作贼心虚,于是眼光四转,“人呢?银铃哪去了?我才洗了个手,她就跑了?太不给面子了……”
席柔一点一点地抹漆,不紧不慢地胶合着羊皮,用块平整的土头使劲地按着,可是力气小,便改用锤。“五,四姐说了,沈家表哥在守制,不能听曲,让银铃姐到后对去了。”
“啊?哦,是了,我忘了这茬了。”文筜吐一下舌头,认了个。
文箐盯着文筜问道你方才去哪了?”
“方才帮席糊那个羊皮,弄脏了脸,去洗脸去了啊。四姐,帮我瞧一下,可还有哪地方没洗干净。唉呀,我衣服上也溅上了,不与四姐说了,我找甜儿,让她赶紧给我洗了。”她提脚就溜,同往日一般一惊一乍,风风火火地就去找甜儿。
文箐虽怀疑就是她,可也没真凭实据。席柔一声歉意的话又让她否定了就是文筜。“都怨我,我方才若是不坚持五多抹胶的话,也不会溅坏她的衫子……”
这么说来,文筜是真去洗手了。
“哦,我来帮你压紧吧。你抹胶,我力气比你大。”文筜见她咬着牙费力得很,再次热情地伸手相助。
“谢谢五。你真好……”席柔比初到苏州时,人开朗得多了,以前沉重的自厌情绪,如今少了许多,能与人多说些话了。
这些,席韧都归功于文箐。
三月份,染指开业时,席柔在自适居住过几天后,万分舍不得离开此地,去松江府看医生时,两眼泪兮兮的,一待再回自适居,喜不自胜。
席韧为此发愁日后归家也不见得有这般好玩,到时你想周家,可如何是好?”
席柔对付哥哥,极有一套,可怜兮兮地道就是因要归家,我才舍不得周家,想多点日子在她身边。二哥,您前些日子还夸我随了周家四便越来越长进了,现下怎的不允了?”
席韧有的顾虑。实是李氏太热情了,他有些吃不消。于是来到苏州,不敢去周宅,躲在自适居里,或者借故到处转转,总之不太敢见周家人。
他这厢躲,却是躲不过的。李氏会暗示文箐让席韧,“你二伯母正拿席家二郎与其他几户人家相比较呢。你向来与你二姐交好,此时不帮她一把?”
文箐没办法,在自适居里就示意席韧不妨去多找大哥二哥,又或者多进城去看看苏州的生意有哪些,席家想把湘绣带到苏杭来卖,正好可以瞧瞧现下绣品生意。
席韧那时很头痛,听着义妹这番话,心道:可是见着义妹你,方知世间还有这等女子,其他人,为兄也是没了兴致啊。但这半真半假的话却是说不得的,他打去岁一见到文箐,便心生后悔:不该义结金兰啊。
席柔很粘文箐,但凡周家说的甚么事,都万事依从,比文简更听话。文箐见着这么一个带病的娃娃,自然同情倍生,十分怜惜她。每日教她练几个字,再与文筜一起画几笔,又或者是与华嫣学着如何缝衣,炖奶是做的……一点一点地说与她听。
文筜那时见四姐手把手地这么教一个外人,难免有些吃醋。文箐见五妹吃味,也觉得好笑,道她比你可小得太多了,你活泼乱跳的,她一条腿却是又干又瘦的,眼见着就比另一条腿短截瘦两圈,多可怜啦……”
但是这可怜的孩子先时也是被家中太宠了,加上得了病,她娘是万分舍不得的,那腿就没下过地,长坐或躺在床上,到苏州时,文箐见得她两腿都不会走路,另一条好腿也站立不稳,只能成日坐着轮椅。医生见后,大叹曰此病被家人所误也!幸好来得早,再拖个一年半载的,另一条腿都快废了,人就是真残了……”
又是吃药,又是针灸,再辅以按摩,病腿略好转些。只是席柔却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