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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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婧惊讶地道:“嫣妹,是真的?三婶好紧的口风,半点儿没说与我们知。”
华嫣埋怨杨婆子起来:“她也真是的,这没影儿的事就瞎嚷嚷。”
文箐认真地道:“无风不起浪,这么说来真有其事?不过,郑家可有与你年若相当的少年郎?”
华嫣瞪大了眼,道:“箐妹,你以为是与我?不是,不是,真不是,你们,唉……”她连连摇头,道:“杨婆子听错了,你们也误会了。郑家是想向我姆妈打听,她家女儿与弟弟年纪差不多。我家现在这般景况,她哪看得上,自是打听苏州的人,我姆妈哪知晓这些。”
华婧明眼人一般,道:“人家是投石问路,说是让你姆妈打听,只怕就是相中你弟弟了。再说,你在苏州,杭州的事你与我一般,怕也是很多不清楚吧。”
华嫣愣了一下,也不如刚才那般肯定了,不过仍坚持道:“我家现下甚么也没有了。与她家差得太多,哪能……”
文箐缓缓地道:“阳曲的煤山,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华嫣低下头去道:“今年山西也闹旱这,从北到南各处的旱情厉害,这煤卖得不好,原想今年清偿所有债务,也得拖到明年了。”
话题立时由方才的热闹变得冷清。华嫣是不想谈债务,文箐是不想再就此事出头,而华婧是烦谈钱财。
华婧将这话说与姜氏听,姜氏自然好奇就问沈吴氏。沈吴氏含含糊糊地道:“是有这么一回事。郑家有那个意思,只是我家境况不如人家,现下说这些为时过早,外人定要说我攀高枝。另外,这事我也作不得主,也不知妥与不妥。华嫣婚事未定,我只以这借口拖延着……”
姜氏点了个头,道:“儿女婚事,还是慎重为好。华嫣虽到了年纪,也急不得。且好好托人物色了才是,事关儿女一生一世,再好的夫家,为娘的人都担心不已……”说到这里,她才透露出对女儿越发迫近的婚事露出担忧来。一旦退到夫家,自己想关心女儿,寻常小事亦不好插手,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侄女的婚事,夫家都与咱们家往来这么多年了,已是十分知根知底的。大嫂自不用忧心了。只有华嫣,若不是她爹出事,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个人家,她祖母到水月庵里一次又一次,只道是这两年便有结果。”沈吴氏直叹气。
“道姑可说了来日会落在何方?”
沈吴氏发愁地道:“说是熟人,又道是得贵人牵线,日后夫家荣耀满庭。只道姻莫轻许。我这厢便也不敢轻易将华嫣许配了,生怕就错过了……可若不找人物色,亦怕错过了。好生为难。”
两个女人似乎都“恨嫁”,一个愁女儿马上要出门,一个愁女儿婚事还无影。
不过不管为娘心情如何,这个时候也只能专心为华婧筹办婚事。就在文箐陪华婧候出阁的日子,在中秋节前,周家长房又传来好消息了,彭氏居然再次怀孕了,而且有三个多月近四个月的妊娠。
齐氏听了这事,咋了一下舌,道了句:周家这是喜事连连啊。
姜氏瞧了瞧墙角从常熟周宅中移过来的一小棵石榴树,道:“这么多年没生养了,竟然……”也不知她是想说老蚌生珠还是说老树开花,转而担心地道,“只怕到时分娩,有得一番罪受……”
文箐听闻消息,想了想,二伯母不到四十,三十多岁,现在一儿一女都这么大了,没想到隔了十多年,再次有孕,想来是桩美事了。她思量着,这中秋节要回周宅过节,看来因这好事,或许一家人会轻松愉快些。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这个妊娠一事,却又让有心人打起了算盘。
297 抢丫环李氏起疑
沈家称周家这两年人丁格外的兴旺,只道这定是长房宅舍哪处风水得宜。此时,城里周宅亦是一片喜色。
彭氏在生文箮之前,育得一子,夭折了;文签之后也有一个,却是坏在胎里。此后十来年,一直便没有动静,也早就没有产子的心思了。哪想到,今年周家喜事一桩接一桩,如今自己又锦上添花。不过,那些喜事都不是自个屋里事,自然都不及现在自己又有身孕一事更令彭氏狂喜的。此前在北京与归途中一直压着这事未曾透露,现下胎稳了,便宣之于人。
不亚于彭氏之兴奋的人便是周赓,他对妻氏欢喜地道:“明儿你召牙婆来,需得雇个有经验的婆子来照料,家中诸事你可莫再操劳,箮儿大了,尽可让她张罗。”又嘱女儿文箮尽心照顾母亲。他自己咧了嘴笑了一会儿,稍后方才觉得有所失态,幸好不是在儿女跟前,人前尽量敛了这份高兴劲儿,赶紧写了信于北京。
这番话落在彭氏耳中,比情话还要动人,更何况周赓这人可不会说情话。她中年再孕,喜出望外,对着谁都带着笑。
可是,彭氏的笑落在李氏眼中,极不舒服。她将范家小五要了过来,本来想给自己带点喜讯,哪想到,倒是长房那边有喜,自己这边悄无声息。此时来贺彭氏,笑道:“二嫂瞒得好紧。当日在北京临启程时,原来竟是害喜,那时竟还哄我是晕船。幸好这一路平安。”
彭氏掌贴腹部,喜不自胜地道:“彼时连母亲与大嫂都没说,就是怕她们担心,而归家日程又耽搁不得,生怕空欢喜一场,便也没与弟妹说了。”
李氏瞧瞧立在文箮身后的甜儿,以前缺吃瘦得很,到了周家后,一年功夫,已养得几分白嫩,圆脸上一团孩子气,以前可瞧不出来什么福气。现下定睛多瞧两眼,分明就是婴儿脸嘛,自己竟走了眼。又暗想二嫂当日在自适居,最先挑的人,只怕早就看出甜儿带了旺丁相。
李氏眼瞧得文箮在吩咐厨娘做哪几样彭氏最喜欢的吃食,耳听彭氏着人去找牙婆后,对自己道:“你二哥这回倒是十分上心,昨儿个说要雇人来,今儿个晨起又催我,不雇也不成。幸好是箮儿祖母不在,多雇一个人她瞧不见。”
二嫂这是在显摆夫妻恩爱。李氏越听心中越不是滋味,将彭氏屋内四下打量个彻底,挤了一个笑:“就算是伯母晓得此事,定也是高兴,怕是她要掏私房钱来替二嫂雇人呢。二哥既如此顾念您,二嫂你就莫瞻前顾后了。”
“虽是喜事,只这把年纪,说来也羞人。”彭氏嘴上说着羞,眼里却是兴奋。
李氏却琢磨着:周腾与自己现在不亲不远,偶尔来那么一两次,在外面又有应酬谢,自己马上就要象彭氏一样黄花渐老,若周腾也象沈博吉一般在外面置个外室,那可如何是好?一念到此,心里更是发紧。“添丁是喜事,何来丢脸面一说。只是没想到,二嫂与二哥倒是年岁渐增,越是浓情蜜意。可是端午前后?”
彭氏满脸通红,赶紧打发了文箮下去,低声道:“约是那时。也记不得了,去北京这一路上自是不便的,你二哥过节前,很是……”
李氏“哦”了一声,道:“四月底啊……那,二嫂去玄妙观就是为此事?”
彭氏赶紧摇头,道:“不是,不是。我那时哪有心思在这个上头,前几年或许还想过,文箮渐长,我心早就淡了,去观里实是为着问文箮的婚事。哪曾想到,这婚事没问清,倒是我自个儿这桩事……说出来丢人了,弟妹,你就莫笑话我了。”
李氏没再笑话彭氏,心思恍惚地出了长房的院门,在自家院子水池边发了一会儿呆,瞧见水中倒影早不如当年的慢妙风姿,只显得体态越发丰腴。这几年,铺子生意似乎好了些,她也心宽了点儿,人近中年,虽还没发福,可是身上的肉却是有疯长的趋势。一想到周腾是越发瘦了,她越发胖了,若也与伯母魏氏那般体态,得与男人分房而卧,在阳光下她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对着水面,她略微扭动了一下还能看出来的腰身,影子亦是扭了一下,令她又有几分自信,虽然比不得黄花闺女时,至少,比二嫂彭氏可强得多。这般比较着,心里稍安。
回屋,李氏纳闷地与余氏道:“长房宅子也没有动那处风水,方才我在二嫂屋内细细打量,她也不曾添置些什么,连床幔也是前几年的旧物,怎的长房就喜事一件接一件?只咱们这边,却是悄无动静……”
长房的喜事接连,那是小的一代都隔茬长成了,这几年,只怕长房那边会传来更多的喜事。一旦儿女成婚,马上就是再得娇孙之类的事……而李氏这厢,只怕是有得熬了。
余氏说不出理由来,接生这一块她有些经验,可是要让三奶奶立时有孕,这事儿太为难,实在无能为力。“都说这旺子一事,一是风水,二是人。既是风水未动,那只有‘人’了。二奶奶屋里,最近与‘人’有干系的也只有甜儿那丫环……”
“你也疑她?方才我也是好生打量过她。她娘怀了四次就生了十多个,如今却有八个在,谁家能象范家这般人丁兴旺?可范家小五在我这,怎的就……”李氏一想到这个就无比的郁卒。
在很多时候,她与彭氏相处亲厚,那是她觉得这个家中,她与彭氏地位相当,所退男人都无品衔,都在乡下,可自家男人却是打理农庄外更经营得铺面,又比周赓年轻,这么一比,周腾胜过二哥。彭氏只有一子一女,自己有两子一女,可这次子却是个喘病体弱的,彭氏再生一个儿子,就强过自己了。
人的心,有时总存在虚荣,这些虚荣不仅仅是吃穿喝上,更多的是潜在的因素上。无形中自己会与他人对比。李氏与二嫂周夫人曾经攀比过,虽嫉其品衔加身,可是身为女人却是没产下一个亲生子女,就算没有早逝来日也不见得比自己强太多。而对于邓氏,周同伤了腿,是不可能出仕了,邓氏娘家现今越发不如自己,也只有一儿一女,且邓氏与周同之间隔了徐氏,李氏乐得看热闹。唯一比不上的就是雷氏,可那在北京不在眼前,于是心安理得。
现下她求子心切。文笈功课上不太出色,文箧身子不好,要再生一个,或许出人头地便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