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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明朝生活面面观-第4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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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周珑去受苦,她自是舍不得。而许家,似乎是目前来求亲的人里,虽也有些不足之处,可是相较而言,其家业、人品等各项都不错的。
  周珑闻听这事打听的结果,却是半点儿没有喜色,关氏只道这是小姐矜持,便只道自己会让人再细加打听个清楚。
  周珑不吭声,怅然地道:“园中花开有时,人生而有命。我,能如何?”
  她关起门来,从小匣子里取出一个带血的帕子,按在手腕上,手腕处几月前被捏青的地方却已完好,不见丁点痕迹。可是曾经这处留下来的疼痛,如今却是转移到心底。
  周珑落泪。捏了血色变暗黑的帕子,凑到烛前,帕子没点燃着,手却被灼烧了一下,一松手,帕子掉了脚上。她凄然一叹,道:“我这是何苦?”
  何苦?自己曾经朝思暮,人家虽来了,却也只求自己为妾。那时不忆是心死了么?为何还留着这帕子。
  可是,事情如果便是这般发展,周珑与许家结亲,或许,也没就有后面的事了。
  风不平,浪不静。
  当晚,李氏兴奋地与周腾说及许家求亲一事,又说许家承诺来几个工人帮忙。周腾却勃然变色,道:“我不是说,周珑的事儿你莫操心吗?”
  李氏本来邀功的笑僵在了脸上,道:“可是,这事关咱们的生意,我这是好心好意,怎生就不妥了?”
  周腾气得五内冒烟,一张脸因怒而变形,他本来瘦,一时之间立时显得格外狰狞,李氏认为他要手打人一般,终究是吓着了。周腾却是气得只拍桌子,骂道:“你,你,你竟会拆我的台。甚么许家出工人。你可知,他家与我家本有过结,他怎么会甘心帮咱们?”
  李氏认为许家奶奶说话不似说谎,便道:“许家出工人,是她自个儿说的,怎会做不得数?”
  周腾又气又恼,骂道:“这铺子上头的事,你就不知情。你以为就只是工人的事?许家打的甚么主意,明眼人一瞧便知。你怎生这么糊涂?先年二嫂接了贡品差使,有多少人眼红?原是许家准备接手的,偏是二嫂当上拿了过来,许家会这么大方?前事不计较,现下还能好心帮我们?”
  
正文261 浪不静
  李氏听得大惊:“你,你是说许家奶奶这是诓我?”又有些傻眼,辩解道:“可是许家奶奶不是这种人……”
  周腾却急直白脸地道:“如何不是?生意人心黑手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江家,我还一直当是个朋友,现下又是姻亲关系,便什么事儿都信他,没想到人家拿我作刀,却是让我……”他终究是没脸说下去。
  李氏听得这话,十分错愕,道:“江家?江家怎的了?”
  周腾没与她解释,只问道:“许家那头,你可是点头应允了?”
  李氏这时赶紧摇头道:“没,没有。我只说现下家中要守制,婚事我也作不得主,需得问了珑妹……”
  周腾面上颜色这才缓了一缓,道:“那工人一事,莫再管了。贡品一事,今朝我这里已解决了。你莫要再插手。许家再来人提这事,你只管拒了。”
  “解,解决了?我,我怎的半点儿不晓得……”那这么一来,自己不是白操心了吗?李氏有些怨怪周腾不知会自己。“怎么解决的?”
  周腾道了句:“沈贞吉给了我手卷真迹,我送去了钦差中使处。完不成的布匹,只需再交些钱财,便应付了。”
  李氏一听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多日来困在心头的烦恼没了,可是还要交钱?“不是送了画甚么的,怎么还要另交钱?那要多少?”
  周腾叹气,道:“这还是借助沈家的画卷,我今日费尽了口舌,求得交钱以抵供。这,已是万幸了。一匹布,四百五十贯钞。”
  李氏在心中一合计,那五十匹布就是要二万多贯钞。这,这……“可是,一匹布不是两百来贯钞吗?这送了礼,怎的还这般……”
  周腾却没管这些,只吩咐她道:“现下麻烦的不是这些。咱们手上的现钱却是不够了,可恼的是塌房里那几百担丝,着了雨,处置不了。塌房那边,如今却是任弛在管事,我要再借用塌房,他……”
  李氏再次紧张不安起来:“上次他遣人来家中求亲,我拒了他,他定是记恨在心了?所以生意上故意为难咱们了。这种人,我早知他存心不良,亏他好意思上门来求亲。呸,我见一次骂一次!下回莫让我……”
  她话未完,周腾打断她,吼道:“你个臭婆娘,晓得甚!竟会坏事?现下是咱们求着他,不是他求着我们。珑妹的亲事,你明日速去与许家说清。许家本与我们有嫌隙不说,只是其他人家,也许不得……”
  李氏皱了一下眉道:“可,现下来上门提亲的只怕也不止许家一人。三郎的意思,是……”
  周腾道了句:“珑妹,我已将其许了人……”
  文筜在隔壁听得父母屋内响动,以为又是吵架,赶紧过来想劝阻,没想到在门外却是听得父亲这话,方要开口,却听得姆妈问道:“许、许给哪家了?”
  周腾吐出两个字来,道:“任家。”
  李氏十分不解,甚至有些张惶地道:“你,你怎生将周珑许给这种人!他这种下三滥的招都使得,要挟咱们,咱们还要与他结姻,这日后见了面,想想这些事就心里有疙瘩……”
  周腾不耐烦地道:“我自有主张!不与他结亲,难道让塌房的货全烂掉?他既在苏州丝绸业内要做大,他娘舅又是织造太监,今次贡品这一回是躲过去了,明年呢?我若不允了他,明年如何过?”
  李氏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讷讷地道:“那,那……”最后出品也只问得一句:“他甚么时候来上门求亲?”
  周腾却道了句:“他家只愿娶了去做妾室!”
  李氏立时尖叫了起来,道:“我呸!他一介庶民,无视律法,还要娶妾不成!”
  文筜在外听得心惊不已,一想到小姑姑要嫁给那个斯文败类,哪里还能忍得下来,冲进来道:“爹,怎么能让小姑姑嫁与他?!他差点儿毁了小姑姑名声,同个泼皮没两样,他……”
  周腾见女儿没大没小地闯进来,又被这么一质问,恼羞成怒,道:“真个没大没小了!家中大人的事,是你能插嘴的吗!给我出去!”转向李氏,怒道:“你怎生管教女儿的!这家中没个长幼孝道了!成何体统!”
  李氏只赶紧叫来余氏,又呼着雨涵,把文筜架了出去。她仍是不解,任弛怎么有胆娶妾?
  周腾嫌李氏不懂事,喝道:“你可知他如今身份!他既谋得塌房管事一职,如今好歹也是九品小官了!”
  李氏闻言,才知事已至此,无法更改。自己原还想着,既能得了许家工人解了现下燃眉之急,同时又能为周珑觅得一房好亲事,良心上便也能过得去。此时,莫再叩问良心甚么的,只生意要紧。她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道:“那,珑妹那儿,我,我如何去说?”
  周腾却没心思再管这些,道:“内宅之事,你看着办。这事儿,早晚她要知!”
  事实上,周腾是错怪了任弛。他去任宅与任弛说塌房事宜时,迎面碰到一个媒婆从其大门中走出来,很是诧异:难道任弛已然放弃了周珑?
  可是他立时心里一紧,如此一来,只怕任家便再也不给半点面子了,织造上还得经常与织造局要交道,另外,最重要的是塌房处,还得老与任弛往来。他若是怀恨在心,故决刁难于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这样一想,便暗道:任弛若是再求亲,自己便允了他罢。如此生意上,相互照顾,倒也是件好事。
  他既打定主意,便也没多犹豫。可对方好似忘了这茬,根本不曾开口提前。最后周腾没辙,只好向任弛赔礼道歉:“上回任大少爷差人到我家,谈到贱妹一事。奈何贱内是个直爽性子,并非故意撒泼,实是因为家中在制期间,谈亲结亲很是不合规矩,故而拒了任大少爷。”
  任弛只笑呵呵地开口道:“这个自然。”
  话至此,周腾心里管稍安,便说起旁的事来。事情说到一半时,任弛被管家叫了出去,他在厅里等候得无聊,不免就出来走一走,却听得下人在私下里说话,道是家中少爷要娶周家三娘子作妾。
  他偷听到其下人的只言片语,心中很是愤然,心想:任弛你怎能待我如此?明明是娶妾,却让我误以为娶妻?
  可是对着任弛,他既允了,却是不敢反悔了。生怕因此彻底得罪任弛,到时他多处要挟自己,这生意可如何是好?是以,心里虽十分恼怒,却只得吞下这口恶气来,对着任弛装糊涂没问此事。可是一归家,又听李氏听到周珑亲事一说,这一女二嫁,那还得了?
  他将在任弛那里受的气,尽数发作了出来。
  却不知,任家下人所说的周家三娘子,非是周家,而是邹家三娘子。
  任弛此时志得意满,周腾既允了自己亲事,虽然现下制中不能成亲,便美人在抱,已成定局。江涛这几日一直陪着他喝酒。周腾离开任宅,而江涛却抵达于任宅。
  江忱怨怪儿子多管闲事,若是让任家与周有联姻,那他们两家之间哪里还有自己立足之地?是以,江涛此时来,却是另有打算。可是说在嘴头上的话,却是句句仍然替任弛着想。此时,江涛举着酒杯,一边喝一边道:“任兄,我早就说了,这周家小姐与你本是良缘天定,急不得。如今,周家巴巴地送上门来,你这下可安心了。”
  任弛得意地笑道:“周家小姐,不仅是人美,更是才高八斗,甚是难得。说起来,我若得了她,亦是多赖江兄帮我出谋划策。这笔人情,我自是记在心中。我当日即许你一诺,你只管说将出来,任某必尽力而为。”
  江涛只道:“我所求不过小事,任兄还记得,令涛感动。来,喝酒,喝酒。”
  任弛畅快地举杯,道:“君子一诺千金。江兄这帮助我,我自是有恩必报。来来来,今日不醉不休。”
  他这厢喝得快乐,没想到鸡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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