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4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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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歉意地道:“三哥,这事怨不得沈家,实是我没好意思开口提出来。”
周腾急了,道:“你这是甚么意思?难道现下三哥这般,你还见死不救?咱们是兄弟,我这低声下气请你帮忙,你就是这帮相助于我?还不如我自己前去!”
周同见三哥牛脾气又上来了,忙拉住他道:“现下沈家要债的来个不停,他哪晨能静下心来临摹。这又不是寻常的写字,几笔挥就。再说……”再说,他方才同沈家提钱,要是再提书画,岂不是让沈贞吉误会自己是趁人之危,有低价购画之嫌?
周腾听了弟弟的解释,一屁股坐下来,道:“就你想得多。咱们现下求他帮个忙而已,难道他沈家便没有要咱们帮忙之时。”
周同见三哥这般气恼,也知现下与他说不清道理,可心中也有些恼,便回了句:“人家现下就等着钱财救急呢,三哥可舍得?”
周腾一下子被弟弟给说得呛住了气,咳得满面通红,道:“你到是帮谁啊?咱们可是兄弟。你让我用钱救沈家,可沈家现下一无地,二无铺子,拿什么来作抵?何况我现下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
周同怄他道:“三哥等画救急,沈家亦是等钱救急。”
周腾气恨恨地背过身子,走出门去,扬言道:“你不帮我,倒是气我。且等我自个明日上门去请求他。”
周腾次日略备了些礼,去了沈家,没管顾外头要债的,同沈贞吉说明来意。沈贞吉见周同昨日欲开口却没说出甚么来,今日周腾这么一说,自是明白这兄弟二人的意思了。当下便满口答允,道是三日后来取摹本。
周腾志得意满地归了家,正逢李氏从杭州归来,见她空手而回,便问道:“那画沈家不借?”
李氏没好气地道:“哪个造谣说那画在沈家?明明昔年江家与沈家的婚事告吹,那画就是笔胡涂帐。”将江沈两家关于画卷一事说与周腾听。
周腾愣神。忖道:“既是有陈氏说及此事,想来是二嫂也知情。沈家应该不是骗自己的,更不会骗文箐。难道画在江家?”
可要是画在江家,那,江家会出让给自己?一想到,让江家去打听,可没说太监喜欢这画,而邓知弦却说织造太监与钦差中使都在意这画。
难道,邓知弦诳自己?
李氏空跑一趟杭州,舟车劳顿,冒雨赶回,打了几个喷嚏,没好气地道:“邓知弦说的话,你也信?他不记恨咱们才怪呢。这厮八成是骗咱们的。”
周腾不语。李氏却点醒他道:“他又是从哪里打听来的?哪个大人说的?总该有个出处吧。我瞧他这是拿他们寻开心,故意逗弄人。”
周腾说与周同听,怪他妻弟这般记仇。
周同郁闷地道:“弦弟再坏也不至于弄个莫虚有的画出来。他说出这个画来,又有何用?”
周腾见他替邓知弦说话,便没好气地道:“那谁晓得?他如今可同驻苏州的内使们走得极近,真个是没卵蛋的货,凑到一处了。阉人,蔫货。”
他是气急坏败,说的话也十分不得体,周同听得窘迫,生怕邓氏听到,便不接话,暗里却是寻思着自己要去寻邓知弦问个明白。
过了一天,李氏正流着鼻涕,喝着姜汤,却是接到文箐的信,待瞧了一半,已是勃然作色,咬牙道:“好啊,好啊,小小年纪,倒是心眼不少!她姓周,胳膊肘子还是往沈家拐了!阿嚏~~”她出门淋了雨,在初夏之际,居然着了风寒。此时,心情格外的不好,瞧什么事都不顺心,而文箐这信就来得更不是时候了。
余氏在一旁劝她勿生气,“四小姐这半年来,对三奶奶很是敬重的。是不是……”
李氏眼一瞪,道:“我怎能不生气?亏我这半年待她如己出,好吃吃喝供着她,她转眼到了娘舅家,便忘了我对她的情份了。你说,是什么?”
余氏大着胆子说道:“兴许是四小姐去了沈家,受了舅奶奶的蛊惑,才如此?三奶奶,莫若待她归家,从旁劝阻,好好与她说清。”
李氏越听越烦,道“她主意大着呢!能听我的劝?去年归家,不就叫嚷着要自己管帐管产业,分家说得大方,如今定是反悔了,借沈家之事与我闹上了!”
文筜闻得动静,从自己屋里过来,免不得就道了句:“姆妈,四姐不是这种人!她……”
她话未完,李氏却冲女儿凶道:“有你甚么事?你如今倒是对她言听计从了!她不是这样的人?又如何写得这封信来?”
文筜见姆妈火气前所未有的大,也不敢替文箐再说话了,余氏拉了她一下,呶了一下嘴,示意她赶紧回屋绣花去。文筜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却在外面走廊上听里头的话。
李氏在屋里转来转去,难以坐下来,嘴里叨叨着:“亏我还前去看望吴氏?她竟是这般待我,若真是她唆使文箐这般做,我真个是……”说到此处,不禁咬牙。过了一会儿,又骂道文箐,“到这个时候,又不只是她娘舅家有难,我们周家的绸缎铺子与织坊眼见便保不住了,她这不是背后捅我一刀,拆我的台嘛?”
余氏再不敢多言,文筜苦恼四姐不在眼前,问不清此事。四姐是个大方的人,春节的红包都分给了自己与文筠,可是那铺子,值不少钱呢,不再是红包的事了,四姐真要给沈家?
她跑去说与周珑听,希望能听小姑姑说些什么。结果周珑却什么话也没有,她只得怏怏回屋。
周珑打发了小月离开,方才去方氏屋里,苦恼地道:“文箐要将铺子给沈家还债呢……”
方氏正在替文箐做夏衣,手一抖,立时见血。她含了在嘴,半天方才放下手来,神色凝重地道:“她,怎想的?那,文简日后怎么办?”
周珑叹气道:“我有时明明以为看透她了,可……莫说日后如何,只眼下,三嫂与三哥那一关,她便过不得。”
方氏也叹气,道:“文箐,唉……”
周珑呆呆地出神了半天,过后问姨娘:“要是二嫂在,会如何?”
人都不在了,想又有甚用?方氏瞧着伤指,放下针线,方要说话,关氏却进来道:“这外头雨倒是大起来了,幸好咱们新盖的小厨房倒是没有哪个地方漏雨。”
这句话提醒了周珑,起身道:“快去文箐文简那几间屋子里瞧瞧,上回说角落处漏雨,前些日子瓦工给修了修,现下也不知好没?可莫要有漏雨。”
关氏进来时,见她母女本在说话,此时便马上道:“小姐,我去吧。”她检查过后,回来道:“小姐,都好着呢。”
小月提了一桶水,进门来,忧道:“三奶奶又在前头骂老天爷呢……”
谁也没吭声,无人接她这话。小月却自顾自地道:“三爷的蚕丝上次大雨浇了个透,茶叶又发了霉,这次……”
周珑十分烦躁地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若这般关心你三奶奶三爷的,便去那边好了。”
小月被骂得傻傻的,心想平时也说这些话,今日又为何便是错了?
关氏嫌弃地瞧她一眼,道:“就你一人长了嘴似的。”又催她道,“你要有劲没处使,雨停了,便擦拭干净栏杆。嘉禾若在,这些事哪里用得着吩咐的。”
小月黯然地放下桶子,却听得方太姨娘道:“小月,分家后,你的工钱没再从三奶奶那里领了吧?”
小月心里一惊,忙道:“太姨娘发了,三奶奶那处自是不给了。”
周珑死盯着她。方太姨娘也不说话了。
关氏对小月撇一下嘴,带有几分不屑。“既是领姨娘这处的工钱,更要晓得该替谁做事。莫要吃着碗里的,夹着桌上的,念着锅里的。”
小月满脸通红,咬唇,不再象往日一般叽叽喳喳。
李氏一日不安宁,到得晚间见周腾归家了,便将信纸往周腾面前一扔,愤道:“瞧你的好侄女,亏你分家时还念情,给她姐弟那多田地,如今,人家却是嫌多,要往沈家搬呢!沈家欠债就是个大黑窟窿,她就是全数填进去,还能填满了?路上,我劝她的话,她是当耳边风,只当我害她,这周家的钱财,又不是姓沈的钱库……”
周腾捏了信纸,一字一句看过,脸色也越来越沉,手掌一拍桌子,震得墨汁四淌。“她,这是要拿文简名下的两个铺子,全数去帮沈家?!”若是私自拿此主意,那置他这个叔父于何地?
李氏尖声道:“可不是!她现下是拿铺子去救济,谁晓得明儿个债主增多,是不是那些田地也尽数去抵债?他们姐弟要是没了田地,日后还不得找咱们讨要?”
周腾闻言,李氏所虑不无可能,文箐既能想到用铺子,便也可能会打那些田地的主意。他心里烦躁,手却将信捏作一团,越捏越紧。他自己现下困顿不堪,哪有心力去管顾沈家?再次觉得这个侄女不懂事,太任性而为。“按分家时说的办!她就是想,也是空想,没奈何!周家产业,既有我看顾,自不能败在她任性冲动之下。”
李氏嚷道:“就是!这若让她败下去,日后文简要甚没甚,不知情的,岂不是要说咱们作叔叔的不是!分家时是公道的,尚未成年,她要作主,那这些自然算是我们的责任,日后她再反悔,还怨怪我们没替她着想,届时我们便是有口也说不清。”
正文249 钱钱钱,钱抵罪
沈家年初时,请了先生,所以文箐到达沈家的次日,生怕弟弟到外头闯祸,便让文简跟着华庭去上学。
结果中午文简兴高采烈地回来,道:“姐姐,这个先生……”
文箐正头痛地瞧着帐本,故而头也没抬地道:“你与表哥好好读书便是,姐姐现下实是挪不出时间来。听话,先到一边去玩。”
陈妈也知小姐昨晚一宿没睡,一心扑在帐本上,实在辛苦,劝其好生休息一下。文箐却摆摆手道:“我不累。陈妈,你且让文简到一旁去,我现下也无心管顾他。”
陈妈见小姐眼角红丝密布,格外心疼,哄得文简到一旁:“少爷,且待小姐忙完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