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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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箐越听越皱眉头。
他说得冠冕堂皇,有理有据的,周李氏便是第一个附和,打起了亲情牌来:“箐儿,不是三婶唠叨,只是这事上,乃长房伯祖母发的话,咱们作为晚辈亦违命不得。再者,你可是要晓得甚么是亲疏有别。就算没犯事,她也不过是奶过你不到一年,终究是外人。更何况她有异心,是一条养不熟的狼,你念着她何用?咱们是你亲叔叔婶婶,我们自是只为你好的。”
周同温言劝道:“箐儿,你对陈氏情重,可见你是个情长的,奈何人家却……”日后还是莫要多与她来往,家风不可坏。”
文箐仔细琢磨着他这句“家风不可坏”的含义,抬头又看他一眼。厅中灯光虽亮,却是不如白昼,看不清其表情,只见他说完目光落在桌面某处发呆。
周邓氏这次是与周同意见一致了,亦在一旁扇风点火道:“若她家真个有情有义,又焉能当时让你们姐弟遭遇这多事来……我瞧,且换一个,便好了。”
周同听到她中间一句,只捏紧了拳头,眉头紧锁,再不吭声。
邓氏这话提醒了李氏,她亦开始诉苦道:“箐儿啊,你是不是因安排的郭董氏侍候不周,才想用陈氏?你若是要丫环婆子,你婶子可是找就帮你在挑选了。你不晓得,我们可是把你的事看得比自个儿的还紧要。打从前日一听你在杭州,三婶我便已开始找人来侍候你了,只昨日找的都太粗鄙了,既怕她们照顾你不周,又愁她们不懂尊卑规矩的,做事坏了咱们名声,哪里能将就?故而,容我一两日,定挑个好的来。”
文箐忙道:“三婶,多谢,劳您费心劳神,这般为我想得周到。只是,我亦不是……”
周李氏不等她说完话,径直道:“你放心,三婶我绝不会随意找一个。日后你若用得不合适,你且再换了;家里要是有哪一个是你中意的,你只管说来。这些话,你年幼,本不当说,只是我又怕人别有居心,非说我轻慢于你,闹得咱们婶侄关系不和,岂不是如了人家的意,白白让人看笑话不成?”
他们七嘴八舌,就是劝文箐莫要听陈氏胡言,并且让她莫要留此人,日后也莫要再见陈家人,更莫要因心软被她哄得团团转……
文箐听得头痛,她此时此地能轻易退让吗?想到日后可能的后果,她激灵灵打一个冷颤——
自家下人的处罚,怎么能容他人操刀作主?一退步,非但是陈**事眼前自己再不能作主,便是日后好多年,凡事涉及到自己这一房的事务,又哪里还会有人来想着问一下自己的意见?等于剥夺了自己与弟弟的发言权,只能任人施舍与摆布了
且说,文箐从来不是个怕事的、遇事龟缩不前的人,虽然到得明代来,隐忍的时候居多,可是她的经历亦告诉她,有时有必要强悍地展示自己,才能让别人不小觑了自己。若是自己已做完所有礼节上的问候了,人家还咄咄逼人的话,自己也只能是“先礼后兵”中“兵”了。
他们说得极动情,大有马上就要撵陈氏出门的架势。文箐再不想听他们的指教,此时也不能不敬,更是发不得火,只点头应道:“三叔说得正是。归家听说她是贼,实是出乎我意料,更是激动不已,今日四婶说时,我差点儿失语,若是冒犯四婶,请四婶万勿见怪。”
周邓氏恼火今日文筠挨打,还是文箐所致,面上却只当作若无其事,淡然道说:“无事,箐儿勿忧心,婶子省得,你是情切。”
周同让她快坐下,先吃饭再说。
周腾以为她终于认可了自己的主张,便提了正色道:“你与文简年幼,我们是你叔婶,自是要抚养你们姐弟长大成人,故而不敢掉以轻心。对于陈家这种人,你可莫要心软,顾忘旧情,若是姑息养奸,一旦纵容了,日后可是越发变本加利的。”
文文箐已经闹清现在家里各人对陈嫂的态度了,自己人单力薄,此时若一味当场反驳,首先是自己连陈嫂真正“犯的事”都不清不楚,无从辩驳,第二是她在权衡从何下手,才能让她先不赶走陈嫂。
正文154 掀牌,不退让
没一个说陈家半点儿好的,人人皆说得陈家人信不得。她说不得周腾周同是否有别的居心,比如陈妈在岳州有次说漏嘴,道周腾爱财分家时肯定要占很大便宜才罢休的。现下她亦有所怀疑是家产闹的,周腾兄弟二人难道联合了,要将自己的信任的左臂右膀赶走,日后便听任他们支配家产?周夫人当日在岳州时可是卖 了不少,那自己这房还能剩下多少家产呢?
……
没有证明周腾兄弟有害自己之心时,就算是先时成见,她也不想把周家人想得太坏,还谨记着她当日在归州见过周腾后,说三叔怎么在爹养病之际只记挂他自己的生意,实在过份……而那也是周夫人第一次责备她,让她莫要在背后乱说三叔的坏话。
周腾是好是坏,她不晓得,只是他与周同坚持的立场,现下肯定是自己的对立面,阻碍了自己了解全部的事实。
今日若是没让陈妈同自己讲明白,只怕日后自己身边的丫环也是听命于长者的,可怜自己却在后宅里被“拘”着,再也无法同外界消息了,更是没法同陈妈联系了。而且,她更相信直觉,陈妈一家子不会做得这种事来,更何况有阿静的那未说完的话佐证,只怕其中别有缘故。
她谨慎地道:“是,三叔说得甚是,家人自是最亲的,我自是对叔叔婶婶们更是依赖无比。想先时我亦敬陈妈若义母,而她待我更比阿素还重,故而,说她谋钱财,我只寻思,是不是其中有误会?或者哪处她有为难?三叔四叔,此事原委,我才归家,自是半点儿不清楚,可否……”
周李氏见自己四人说得唇干舌燥,以为她定是听了劝,哪里想到她再出口的话,居然道是“误会”真正是个油盐不尽的人
不等她说完,周李氏很不满地道:“文箐,你这话不是打你叔叔婶婶们的脸子么?难道我们竟不如一个奶婆子?你叫她一声奶妈,那也只是不过是一个下人”
周同也没想到文箐这般因执,不信任自己,也有些不悦起来,道:“箐儿,当日陈家人可是对着二哥二嫂的灵柩,在你伯祖母面前承认的,族里人人都见得……”
阿静说外面传言当不得真,让她莫信,可是为何连周同亦说是陈妈他们是当着灵柩承认的?到底这中间发生何事了?根本就连给她问清这事情的始末时间也没有嘛。
她心中忐忑不已,却听得周腾十分激愤地话语:“我们没送他一家去官府,已是容情。若不然凭他的罪,那些钱财也足够他们一家死好几次了。念他们一家服侍二哥二嫂几十年的情份,家丑不可外扬,我们方才免告入官的。这也算是我们周家仁厚的,要是别家,哪会这般,打个半死再送官府亦不为过”
文箐听他说得这般狠辣,亦有些心惊。
周同见她有些惊讶呆痴的目光,便对周腾道:“三哥,这些你说出来,莫要吓坏了箐儿与简儿了……”
周腾这才住口,问道:“你的酒怎的还没来?”对着余氏道:“且去厨房帮我要壶梅花酿来……”
周同劝道:“三哥,如今守制,醉不得。”让余氏莫要再去。
“是,我很是感激四叔去接我归家,也感激叔叔婶婶们等诸位长辈对我的厚爱,就是笈弟今日晚间还送了糍粑……文箐父母姨女娘皆没了,日后定是要多赖叔叔婶婶们照顾……”她说着说着,拎了帕子连额头,脸都遮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只是,我所以挂念陈妈,正如四婶说,是念在过去的情份上。她若真做错了事,那我自是饶不得她,莫说是不要让她进家门,更是连提我亦不想提及。我……”
周同见她哭得这般心痛,便十分不忍,也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只道:“好了好了,咱们好好吃饭,莫提这种人。”
文箐本来想说:“我总得要明白她到底如何谋了我家财钱?又是多少?”哪里想到却被周同给生生地堵住了,再不好往下说去。只道今夜他们不赶走陈妈,自己也莫要操之过急,回屋便能问清始末了。接了周邓氏递过来的筷子,只觉很沉,手抬不起来。
当下,众人也不再提赶人的话题,众人都闷头不吭声,个个颇有些食不知味。
周李氏想到自家男人说的话,甚好;的时候,文简却记得陈妈还没吃饭呢,便道:“四叔,厨房还有饭吗?”
周同哪里晓得他小脑瓜子想法,只以为他要多吃,便哄道:“有,有,莫说厨房,这厅里便还有一甄子在热着呢,你且放开了吃。”
文简却很认真地道:“那,能给陈妈送些过去吗?她与阿静还在屋里等我和姐姐呢。午饭都没吃,肯定饿了。”
周腾没想到这姐弟俩都惦念着那婆子,实在有些着恼,只是因那是二哥家的孩子,如今没了大人,自己更不能打不能骂的。语气生硬地道:“文简,你自己吃饱了就行,莫管那些。”
以文简那种心性,哪会不管呢?便道:“陈妈是好人,才不会作贼我不信”说完,便饭也不吃了,要下桌去。
周腾是个没耐性的,从来不会哄孩子,此时怒道:“怎的这般不懂事她要是好的,难道是大家冤枉她不成?吃饭”
文简抗食。
文箐听得这动静,便要下桌去。周李氏看热闹,周邓氏满脸不悦,而其他几个孩子都不敢吭声。
周同劝道:“三哥,简儿还小,不过是孩子,哄哄就好了。来,简儿,吃完才能下桌。”
文简低头,噘嘴,生气。
周腾被四弟一说,也晓得刚才有些小题大作,可见到文简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压着火,道:“文简,莫要闹气。三叔不是怪你,也不是冲你发火……”
这对周腾来说,已是很大的一个退让姿势了,只是文简不懂大人的这一套,他抬头,眼里流露出不信任。周腾只得忍着继续哄道:“不是三叔不给人吃饭,只是要施舍,也不能给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