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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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箐怒道:“我确属官家之后尔等敢同我回家取信物如何?只是若有据可证,你们这便是欺官犯上说到岳州府里,只怕挨板子的事,不是我而是你我看谁敢告我逆差妨碍公务了?如今我更是重孝在身,何曾听得有公文,丧事之物也需得征税了?”
围观的人群此时亦更多讨论起来,七嘴八舌,十分嘈杂。守城门的官员此时见人群堵住了道路,亦赶了过来询问事由。差役吞吞吐吐地把事说了,那官员也只问得文箐祖籍是何方人氏,堂上父母姓甚名谁,哪里任职。
文箐却不语,没想到没吓住差役,反而把事闹大了,颇有些懊恼。想着日后还得在岳州府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实是得不起这些差身与官员,且得让陈管事回来往衙门里送些礼才是。
此时,陈嫂却说了一句出奇不意的话道:“我家老爷便是姓周,倒是任职在成都府,衔也不高,只得五品官。因病逝在途中,如今才流落贵地。我家小姐自是官家小姐,后面车上为官眷,所言更是非虚。若是官差信不过,倒是可以就近去常德府的知府大人——祈大人处打听,证实。”陈嫂见官差听到后面一句,显然有些惧怕,便再补上一句:“我家同祈家便是姻亲。”
此时官差听得常德知府祈大人,显然此官衔非自己所能攀附的,虽是邻境,可是毕竟岳州府同常德府向来颇有来往,这上面的人与事,可是非自己所能参与的。也不知这姻亲又是何干系,倒底亲到哪一层。
反而是吴七道了一句:“你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小姐便是周大人之后,这位婶子家的小娘子便是嫁了祈知府大人的侄儿休得欺负我们”
官差此时低头哈腰,听得原来是丧事百日之祭,哪里还敢收什么税,自然是放行。回头把下面的差役狠狠地训了一顿,又生怕此事再闹上县里,或者府里,便一再关照,日后凡是周家过往,不得再无事找事。
文箐却是极为佩服陈嫂在事发后,还能想到提现任的祈大人这一档子关系。心想自己差点儿惹出大麻烦,周大人被没职自不是好事,自己一时情急想蒙混过关才提出来,若真是有人去查,日后免不了要受欺凌。好在有祈大人这靠山,还能挡一挡。
姨娘见女儿返上车来,在车里直摸着胸口的手亦放下来,拉了她上去,道:“可吓死我了你怎的敢上前去说那些话来?”
文箐安抚道:“姨娘且放心便是爹的官声不能保佑咱们,现下阿素的夫家祈大人也能让咱们平安在这里过日子了。便是这里真要闹事,咱们不是在常德乡下的地一盖起房子来,大不了把这儿卖 了,去那儿住便是了。”
姨娘想了想,也觉得女儿此言有理。只是心里直叹:好险。一再叮嘱她万事不可再出头,需得慎言慎行才是。女儿家的,抛头露面终要不得。
文箐只点头答应。倒是陈嫂回了家,一再感叹:“今日多亏小姐出来说破此事。要不然,我同那帮寻衅的人说理,想来也不济事啊。”
文箐心里直抹汗,道:“我只想到爹原来是官身,咱们无论如何也算是官员之后,才想借来压一压阵,差点儿好事办成坏事了。幸得陈妈见多识广,晓得抬出祈大人来。如今,阿素同五郎真是咱们的救命菩萨了,幸亏他们成了亲,有了祈大人这个靠山啊。咱们今日也算是干了件扯起老虎皮来吓人的事了。”
“小姐不提老爷是官的事,我倒真忘了阿素夫家还能借来一用。如今,没想到咱们亦是要靠他人的名声才能好好保全自己。唉……”陈嫂只叹气。想想阿素的婚事,当时也觉得高攀,没想到今日倒还真需借其夫家的势来过日子。想着幸好幸好,阿素再有个孩子,更是能在祈家站稳脚。正如小姐说,眼前祈家这个靠山,周家还能寄名于下,不怕有人仗势欺人,自己也可以反仗势压回去。
前传126 遇张三
文箐没想到,自己才到脚步,城门口的事情便也如长了腿一般,已传了开来。次日里,隔壁邻里便也隔了篱笆同陈嫂攀谈昨日在城门口的热闹事儿。加上又把归州的事从曾大嫂嘴里传过,一时传得周家这几口好似真有神力一般,十分的炫目起来。而且传言,总是加上一定的加工,所以到了文箐耳里,也变得有些面目全非起来。
文箐哭笑不得。不过也算是习惯了。反正在归州时,故事版本已经多了,如今在岳州也算是又闹上一出罢了。虱子多了不怕痒了。
不过家里人手是紧张。她看着陈嫂早起晚睡的,白天黑夜就是侍候自己三个;心里过意不去。有天看着陈嫂坐在院里挑着豆里的沙了,要站起来时,突然觉得腰酸,身子一斜,差点儿摔倒。
文箐那个时候,真正的体会到了四十多岁的女人,早就是身体走下坡路的时候。又有一次,看到她头发里有几丝白发痕迹,凑近拨开来一看,果然心里不禁凄凄:岁月如刀,步步催人老。
她同陈嫂道:“咱们再请一个厨娘回来吧,一天就让她来给咱们家做两顿饭吃,便是。”
陈嫂不同意,道自己现在的活儿就是做做饭而已。文箐道:“那还有一家所有的衣服鞋袜,现在不都不出自你一个人手里吗?冬天渐近,还是请了好。再说,一个月花也才花得几十贯钞,实在不贵。”
陈嫂拗不过,心里想便是要挑人也得自己合意不可,到时肆意刁难一两下,就免了雇工了。不过没相屋,此事文箐自己张罗开来,找来的是曾婶的侄女的妯娌。这下陈嫂也不好得罪曾婶了,只得应下来,雇了此人。
文箐同陈嫂道:“陈妈,对阿素姐我便如亲生姐姐一般看待,而你是阿素姐的娘亲,难不成我还嫌弃你年龄大不成?自是想找个人,替你多干些,让你轻快些。也算是替姐姐尽一份孝心罢了。便是母亲尚在,也定是舍不得你日日如此劳累。”
此话让陈嫂心无任何芥蒂,只是越发的注意侍候的细节了。有次,她突然大惊小怪提到:“小姐,你耳阿眼上的洞何时都长实了?这下可如何是好?下次要戴耳环时,还得再受次罪。阿素以前怎的没教你如何护好那耳洞眼儿?”
文箐心想,阿素自是教过,不过她向来阳奉阴违,再说后来一系列的事儿发生,谁还注意自己耳洞上的事?她闲年纪小,挂耳环碍事,幸亏是守孝,戴不得这些个首饰,才免了此罪。
可是陈嫂接着又想起以前的一件事来,道:“小姐,你如今也不小了,真的该缠足了。”
姨娘亦在旁边附合。文箐见她那三寸金莲真正能算是掌上舞的尺雨了,只是反问姨娘:“姨娘,可还记得,上次在乡下,你多走得几步路,便已经疼痛难忍了。我若是日后常奔走于常德乡下,又岂不总要遭缠足之遗痛?”转头对陈嫂道,“我晓得陈嫂是为我x后着想。只是你不也早说了,我亲事已定。难不成来日他会嫌弃我脚大而不顾?若是这等只重样貌之人,又岂是我之良人?”
陈嫂同姨娘二人皆被她反问得无话可说。只是仍偶尔念得几句,道是日后可不能因此生出恨事来。文箐笑道:“我既已决定,多说亦无益。”
好在到了八月中旬,阿素那边派人送了消息过来,道是探五郎娘子有喜三个月足了。文箐是惊喜万分,没想到阿素同祈五郎动作真是不慢,而且这么顺利就有消息了,想来她在祈家的日子不会难过。忙同陈嫂合计着,将李诚前些日子从苏州送过来的缎子,送于祈家去。
文箐道:“我们便不去父亲上坟地生祭了,你一同办了此日罢。”陈嫂相心着在幸亏有厨娘照应,又托了邻里晚上关照一下门户,这才带了礼物,同了栓子兴冲冲奔常德府而去。
文箐发现家中陈嫂一没在,果然就觉得家里更是安静,甚至少了好几分人气起来。文简还念着中秋节吃的月饼,非要闹着上街去挑拣。文箐想着姨娘打从上次去乡下回来,一步也没出过院门,也许趁陈嫂不在,偷偷溜出去,玩一次也算是恰得时机。
姨娘也算是勉强同意出门上街去。文箐想着无非是去糕点铺子给文简多挑几样点心罢了,另外最主要是见识岳州的商铺到底热闹不热闹,为日后生计图谋。
只是并没有等到她好好察看沿街各铺面。马车才在糕点铺面一停,姨娘下车的时候,正好碰到另一车也起步。差点儿冲撞上小文简。可是姨娘盯着远处一个背影,唇色发白,狠狠地抓了文箐肩,直到那人影消失不见之后,姨娘才哆嗦地道:“箐儿,咱们速速回去!”
文箐先还以为是姨娘故疾发作,可是一看她神智清明,只是怕得厉害。到得家里,多次追问下,姨娘道:“我,我好象看到了……当年……那个拐我的那家人了……”
文箐先是一惊,突然便想到吴师傅上次提到的人来,问道:“是不是张三?一个脸上有胎记的人”
姨娘点点头道:“是我看到了那半张脸,正是”
文箐这时听得这句肯定,简直恨不得自己当时就同姨娘在那儿直接追问清楚了,也好能追上那人。如今这么大岳州府,谁知那人是不是路过?还是也在此地准备居住?
可是想到姨娘这性子,向来是遇事没胆就退缩的,想来此事在她梦里没少出现过,实在是怕极了过去发生的一切。
到了晚间,姨娘心情平静了些,文箐追问她当年怎么就出事了?姨娘断断续续地回忆。
那时也不过是从北京归苏州老家祭祖,父亲带了自己,一同去看钱塘潮,顺便谈亲事。不料那日潮水汹涌,冲翻了不少人潮。她亦落水。后来等再醒过来时已经不是在杭州,也不是苏州,而是到了南京。辗转被贩卖 ,进了火坑。再到后来自己不从,宁死跳水相逼。当初被老爷同夫人救出火坑后,周转打听得自家被退亲不说,甚至连家人因羞于门庭,便只道自己早没了,拒不承认为自家儿。那时只觉天下无自己容身之地,差点儿遁入空门,去做了姑子。可惜庵里按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