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箐以前被她爸逼着从小就背东背西,恨不得培养成一个女才子,倒是没养出来文彩来,只是把性子养得沉了些,浑不似周遭的八十年代的人,人才二十岁,却似三十岁的慢条斯理。她妈是有点儿急性子,直怨她爸把女儿给养成了小老太。她爸素来是慢性子,觉得这女儿还是随了自己,虽不如自己意,没选文科,去学什么给排水专业,又被一干堂表兄弟哄着学了广告设计,但终是自家的女儿最好,天下无人可比。
文箐跟着念,等周夫人放下笔来,她也拾起笔,学着周夫人的样。第一回故意把墨蘸了点出来,得了周夫人的安慰,看着周夫人的样子往差里描了几个字,“人之初”的“初”字那一下钩却故意用笔把那钩分两笔完成,道:“母亲,看,像不像?”
周夫人也不由得被逗乐了,“像,太像了。写得很好。就是要慢点儿,先简单点儿来,等以后写多了,自然会比母亲写得还要好。”
如此,文箐就把三字经,千字文,开始练上了。这边,文箐想着:繁体字一个字写起来,真累人啊,抵得上写几个简体字了。关键是写小字,就是黑乎乎一团,自己不能写得太好了,但也不能太坏了,毕竟人家周夫人以前也教过。说记不得了,可也能不全忘了,毕竟现在自己是“慢慢记得起爹和姨娘教的一些唐诗和三字经”了,而且写字也可以越来越多了。
外间陈嫂开始还叹口气,听得里面夫人似乎有些笑意的语气,又舒了口气,小姐还是如此贴心啊。过后又开始算计花费,心里暗暗地想着自己已经偷偷地填进去一千来贯月钱了,希望陈大福快点回来,要不然,可该如何是好。不过夫人好象也似有查觉自己添钱进去,所以才急着典卖 打捞上来的箱笼里的物事。
陈嫂晚上和阿静以及李诚合计了下,最后寻了个主意,拿到集上或者码头上看看价格,是不是比质铺里的高。要是高的话,就轮流着去卖 ,总好过当掉。
几日后,周夫人查了帐,也知道了这些行为,拉着陈嫂的手,半晌叹了口气道:“阿兰,委屈你们了,我还不知以后会不会更坏。老天开恩吧。”周夫人说这几句话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连续几日,开始下雨了,有时大,有时又小却绵绵不绝,似老天爷心情连续不好,浇个花心不在焉地没浇到花盆里,却洒到了人间。
这雨一下,周家人全部都心情不好起来,周大人病势本来见好,却不明原因地又严重起来,甚至两臀开始要生褥疮了,毕竟这一下雨,没地方晾晒被褥。兼之其本人又是一个好强的人,什么都忍着。所以就是其他再精心侍候,奈何了不老天爷,更奈何不了他自己心思重重,病情似有加重。
姨娘也累得病了几天,据阿静说病了的时候姨娘在梦里被吓醒,问她也不说。只是醒来后,也变得更怯弱了,成天守在周大人床前,怕一错眼,就好象会丢了一样。周大人是她的主心骨,这主心骨要是散了,她也散了。
文箐听阿静在同陈嫂说这些个,她自己看姨娘那样,头也痛。这人吧,病从心底里一起,就只能心病从心解才是。可是她小,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姨娘对周大人个好法;确实是让现代人的她也觉得“我的眼里只有你”才能表达出那种状态。
于是连带地,姨娘对文简的心思少了些,但好在文简的胆子似乎大了些,他便跟紧了这个唯一的姐姐。文箐却想自己本来好多和周夫人说话了解一些事情的,如今有了小尾巴,只得先顾了小尾巴的心思,把自己的渴望先放一边,慢慢来。
至于周大人他一方面苦于自己连累全家,另一方面又死死挣扎不愿就此放弃生命,可是要强地不愿让周夫人看自己的体表病况,却可以接纳姨娘给自己擦拭身子。这让周夫人无名地着恼,本来觉得几十年都过去了,却如今,到头来,还是落得如此一个境地,伤神伤心。周大人是在清醒的时候对周夫人轻轻表示“对不住”,偶尔又在周夫人探望迷糊中的他时,叫一声“阿月”,那是周夫人的闺名,却无力完整表述自己内心,那对不起里是不是有着别的,有哪些内容,其他人都不清楚。更有时候,想来多叫的是姨娘的名字“玉儿”,有次姨娘不在,文箐听到了,周夫人也听到了,都只当作周大人未说过什么。
周夫人的咳嗽就是不见好转,到最后,也不想吃药了。陈嫂只得在一边背地里哭,“夫人要是垮了,这家就散了。”文箐只得在周夫人面前表乖,讨好,从旁安慰,给她多一些时间来分神,不让她多想那些头疼的事。
这一月,在四川的李船主也让路过的船家来查探情况,都失望而去。
所有的人,都如霜打的茄子。
第十一章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好在四月底的时候,马上就是五月了,那天倒是雨后大晴天,陈管事终于在全部人马的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下,英雄般地出现了。当时陈嫂手里只有六百贯钞,还是把得死死的,不敢多买几根菜,有肉有荤腥都是主子才吃,就是周夫人一开始就吃斋念起经来。
陈管事进来后,先给周夫人行了大礼,交了银钱,递了家信。又换了衣服去看周大人。周大人见他,马上就眼睛发亮,急着想听家里的消息。
陈管事拣主要的快乐的事给他讲了讲,其他的则一概省略,或者编了编。
周大人情一松,兴奋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听得也就模模糊糊,过得一会儿,睡了,呼息声开始变得绵长安宁。
陈嫂拽了陈管事出门,到了厅里汇报情况。
文箐看陈管事一脸沧桑,行事却是透着些精干。他一条一条地向周夫人汇报帐目——
老太爷去京城了,去处置北京的两个铺子和田地,府里二太姨娘便从公帐上支了一万贯钞给陈管事,三太姨娘听得老爷病了,偷偷地送了二十两银子过来。陈管事回去后,把二房名下的地卖 掉了一百五十亩,是族里买的,急着脱手,也就一亩二两二钱银子。又卖 了一个铺子,因为时间实在赶得急,要是卖 给外人真是亏,还要处理铺里的货,分不出时间和人手来,所以就由族里筝少爷接手过去,算是八千贯钞,又从周夫人陪嫁的铺子里收上来二千五百贯钞来。这样合计也有五万八、九千贯钞。路费是四爷塞了一百贯钞。
周夫人听了,问了句:“三房他们都好吧?”
陈管事犹豫了一下,道:“三爷自然也没话说,老太爷当时对族里的人说过话的,再说就算卖 了公中的,夫人您不是已给他吃了定心丸了吗?将来咱们这房不要这一份就是了。”
周夫人点点头:“他要是真明白,就好了。先这样吧,反正咱们过些日子也要回去了。”
陈管事看了看周夫人道:“夫人,我怕钱不够,我回去时把这些年来夫人给的月例钱,全换成钞也带了过来,除去路费,给家里老人的钱外,也还有三千来贯。夫人,您看,是否放一起去?”
周夫人嗓子有些微哑道:“有这些钞足够了。阿兰,好生侍候好陈管事歇息歇息,我让李诚和阿静来分分这钱,给李船家他们带去。”
次日一早,就让李诚带了钱,去了四川,余下二万八千贯钞。可是把困顿给解决了,不过谁也没告诉姨娘和周大人到底还有多少钱在手里,总之给他们的信息是:钱是不用担心的。
陈管事歇过后,来找周夫人细说苏州的事——
老太爷说是让老爷致仕,干脆不做官了,回苏州过清闲日子。又听说老爷这边安排了人年初就去京城投递简函,看这三个月没音讯,所以就想着亲自去北京看看,打听打听些讯息,能找找人问个明白,总不能受了莫名其妙的打,上京辩述,还不如自己致仕呢。所以拿了北京的房契和地契,带了两个人去北京了,约摸两三个月也能回来。老太爷的性子,实在是没人能劝得了,只能随他去,就是四爷要跟着去,也被老太爷骂回来了。
陈管事没说老太爷当初自听说儿子被弹劾开始,就一个劲儿在家写朱敦儒的诗,就是偶尔自己作的也是意境同朱一般,来时还说要带一则给周大人。最后老太爷终是摆摆手道:“算了,别让你二爷忧思过重,我去北京打点,让他万事放心。”
接着就说了说周夫人让带回去的周夫人陪嫁产业的契纸,本来是要交给三舅老爷。但是因为朝廷启动下西洋,郑和将进行第七次的率领宝船远航,所以三舅老爷也正好忙着装船出发。于是各个铺子里的货大部分都让三舅老爷装了船,因为现钱不够,又是赁了好些商家的货,也把好些铺面都典了出去,所以各铺里基本没什么余钱了。不过三舅老爷让带句话,说是这些货物就是将来会以近十倍的利返回,请夫人尽管放心。
周夫人点点头,道:“应该的。三弟早就想再去西洋,一直筹措,那些货物和铺面原本就是沈家的,自是由他拿去。”
陈大福道:“三舅老爷要下西洋,周府大小都知道,所以二太姨娘,三太姨娘,就是周家族人都托了三舅爷带东西,说是只要收三倍的利就成。三舅老爷碍于亲戚,且船上也有足够的空间,倒是立了契,应了此事。本来三舅老爷不想让小的知道,不过小的也是从老管家那儿得知此事,所以,夫人……”
“且随他去吧。谁不是见利即取?三舅老爷答应,三倍的利肯定是没问题。”
“小的回来前,三舅老爷那边已经开始启航了,实际上也是比郑大人的宝船要提前先行。快的话明年下半年就能返程,慢则后年这个时候也能返。”
说罢,看周夫人没什么话了,就提了句:二太姨娘掌家了,老管家被辞了。
周夫人有点意外,却又觉得意料中。也不问事由,只问了句:“那周老管家现在在何处呢?”
“在老太夫人原来的那个宅子旁边有个小屋,就那住着呢,身子骨倒是挺好的。三舅老爷去西洋,铺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