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生-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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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秦轩皓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见她确实盯着那船娘,停步低声问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上官清凌反倒有些诧异,“我是问你这船娘美不美。”
秦轩皓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那船娘,道:“确实是美又如何?莫非她……”他话说到一般,突然明白了上官清凌的用意,释然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头:“她美不美有什么打紧,总归美不过上官大小姐就是了。”
上官清凌扑哧一笑,嗔道:“你就知道花言巧语讨人欢心。”
秦轩皓笑着低头凑近她:“那究竟有没有讨到你欢心?”
上官清凌推了他一把:“没正形。”抽身沿着石桥台阶跑了下去。她这般盈盈一笑,这连日来压在心底的阴霾散去了不少,虽然此时身在魔窟,不知何时才能脱身,但无论如何,只要能握住对方的手,前面纵是刀山火海,又有什么要紧?
“轩哥哥,我看这里比起京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真的是那魔头的地宫里吗?怎么会有这样大的一座城,这么多的人?”上官清凌四下里顾盼,集市中摩肩接踵,秦轩皓紧紧拉着她的手,生怕一个闪失两人走散了。“奇怪的是这些人并非妖孽,”上官清凌侧身让过一个推着车叫卖的小贩,“也不是修真之人,倒真的只是些普通凡人。”
“嗯。”秦轩皓点点头,低头沉思什么。
“你说……”上官清凌刚一开口,声音就被淹没在了旁边小贩的高声叫卖中:“这位姑娘!快过来看一看,我家的东西独一无二,只此一家,保管你喜欢!”
上官清凌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目光倒真的被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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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往意难平 第九十一章 尘嚣留恋处
这小贩摊上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也不过就是些琉璃、珍珠的小玩意。不过细看那琉璃雕工细致,浮镂刻精巧非常,其中还有一串珍珠,更是光泽温润,难得的是全都一般大小。上官清凌自小生长官宦贵胄之家,天下间的奇珍异宝也不知见过多少,这些东西根本不足为奇。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一眼便看出,这些小玩意虽然并非出自名家之手,但无论材质或是做工,比起那些久负盛名的珍宝竟是不遑多让。
上官清凌心中一动,有心想要买下一样看一看,手上拿了一只雕刻精巧的琉璃小兔,正想开口问价钱,却忽然想起来不知这里用的是什么样的钱币,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那小贩看见她手上拿着的小兔,却满脸堆笑地道:“姑娘喜欢就拿去好了。”
“不不,”上官清凌连忙摇头,放下那琉璃小兔:“我没有带钱。”
“钱?”那小贩一愣,反倒像是不知上官清凌在说什么,随即笑了笑,伸手拿起那小兔塞到她手里:“姑娘既然喜欢就拿走呀。”
“我……”上官清凌还要再说,忽然她旁边也一直低头挑东西的小女孩抬起头来,冲那小贩扬了扬手中的一只玉镯,道:“这个我要了。”她说着嫣然一笑,将那手镯往怀里一收,转身就走。
她确实没有给一文钱,上官清凌的目光跟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方才回过些神来——莫非这里确实不需要钱?
实在有些古怪。上官清凌将那小兔放回去,转身就走,不顾那小贩在背后高声叫道:“姑娘,你的东西怎不拿走?”
她只是拿起来看了一下,怎么就变成了她的东西了?上官清凌秀眉微蹙,抬头四顾,只见这市集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可的确人人都是拿了东西就走,全然就像在自家一样。上官清凌心中直犯嘀咕,回身去找秦轩皓。
秦轩皓本来在路旁等着她,忽然先闻见一阵浓重的脂粉味,眼前一个身影一闪,已袅袅娜娜地凑了上来。定睛一看,只见是一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手上一柄团扇悠闲地摇着轻风翩拂,眉眼之间更是秋波流转:“公子这是在等何人?不来的人等也无用,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奴家这里坐坐如何?”她又是眉目传情又是妙语连珠,直让秦轩皓半句嘴也插不上。“前些日子奴家酿的好酒埋在梅树下,如今可正是品尝的时候呢,公子……”她说着就要凑过来,眼见整个人都要伏到秦轩皓身上来。
秦轩皓一蹙眉,微微向旁闪了一步避开她,摆摆手道:“在下有事在身,告辞。”
“我说公子,”这女子抢上一步挡住秦轩皓去路,掩嘴娇笑道:“有事?还有何事比花前月下,佳人对酌还重要?公子可真是说笑了……”她一面说着,两只手就像树藤一般,牢牢向秦轩皓手臂缠过来:“奴家可是等了好久,难得遇到公子这般玉树临风的……”
“你做什么!”这妖艳女子的话被一声断喝淹没,她愣了愣神,回过头去,正见上官清凌快步朝她走过来,清丽绝伦的脸上还有几分怒意。她还没回过神,攀在秦轩皓臂上的手已被上官清凌拉住,狠狠扔开来:“放手!”
她一把拉住秦轩皓,一面向那女子大声道:“玉树临风你找别人去,再让我看见你,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万没料想这清秀佳人发起怒来这般不留情面,这妖艳女子看了看秦轩皓,又看看眉目含怒的上官清凌,不服气地啐了一口,一转身又扭着袅袅娜娜的步子去了。
秦轩皓转过头来看上官清凌,只见她盯着那女子的背影,脸上犹自是怒气未平。秦轩皓哑然失笑,伸手轻轻一点她额头,道:“我从前怎不知上官大小姐原来还有这样大脾气?”
上官清凌眉梢一扬,斜斜觑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从前怎不知秦公子还这般处处风流?”
“你可冤枉我了!”秦轩皓提高了音调,目光却正好落在上官清凌挽在他臂间的那只手上,换了狡黠地一笑:“我要是敢,怎能有本事求得上官小姐委身下嫁?”
“你……”上官清凌忽地抽出手来,抬起头看着他,却只见他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眉眼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一腔怒火顿时散到了九霄云外。她推了一把秦轩皓,嗔道:“你给我离那些莺莺燕燕远一些,否则我要你好看。”
“遵命。”秦轩皓夸张地连连点头,随即语气却忽地一黯:“只可惜新婚大礼未成……”他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自知失言,只见上官清凌也是双眸一暗,更怪自己一语牵动了两人的心事,欲要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出口,只怕一语不慎,更加弄巧成拙。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秦轩皓上前靠近她,话锋一转,正色道:“方才我发现了一个人,不知从他那里是不是可以寻些门路。”
“谁?”
秦轩皓抬眼看了看对面,上官清凌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过去,只见他们站着的街对面旆旗迎风招展,正是一家装潢华丽的酒家。只见门口迎来送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十余名店小二又是迎送客,又是招呼奉酒上菜,忙得不亦乐乎。
“我们去看看。”秦轩皓拉起上官清凌的手朝那酒家走去。
他二人从前在京城时偶有出来游玩,却时时要顾着不引人注目,从来不至过于张扬。不过如今这里似乎根本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放眼之处,只见但凡有青年情侣,皆是打情骂俏,纵情声色,旁若无人。远远望去,那酒楼门口来往的也不乏妖艳的妓女,上官清凌一看到她们便心生不悦,但见秦轩皓确实脸色严肃,她也并没说什么。
“二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眼尖,远远便发现了这对衣着气质都不一般的贵客,连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您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一间上房。”秦轩皓道,又环顾了一番店内,“再备一桌饭菜。”
“好嘞!”店小二将他们领到一张桌子旁,高声道:“您二位先坐,小店的拿手菜立马就上来。小的这就去给您二位安排上房。”
他这话可真是实打实的,不过片刻工夫,四五样热气腾腾的精致菜肴已摆在面前,只是这色泽香味便叫人垂涎三尺。再一看这上来的菜,鸡舌羹、菊花兔丝、十珍芙蓉烩,再配上几样时令小菜,若是不知门道的人也还罢了,偏偏秦轩皓和上官清凌从小便是锦衣玉食,最不缺的便是珍馐美味,一眼便知这些菜式看似简单,做起来却不知要费多少工夫,单是那一盘鸡舌羹,就要用去数十只鸡,这些精致无双大费周章的菜,居然随随便便就这样摆上桌来。
等最后一道菜上来,房间门牌钥匙也送到了秦轩皓手里,店小二还有些歉意地道:“实在对不住您,这两天小店生意好,来了两位大人物,只能给您安排天字三号房了。”
“不妨。”秦轩皓悠然呷了一口茶,“小二,这两位大人物是从何处来的?”
“呵,是外地来的贵客不假,不过从哪里来,小的可就不知了。”店小二笑容满面,殷勤地答道。“您二位也是外地来的吧,有所不知,半月之后是我们这里最大的盛会——平宵灯节,您可千万要去,否则可就白来这无忧城了!”
平宵灯节?无忧城?上官清凌和秦轩皓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却不动声色,秦轩皓未置可否,又道:“我们如何出城去?”
“出城?”店小二忽然愣住了,像是不知秦轩皓在说什么。“客官您说要出城?”他满脸难以置信,又问了一遍。
“不错。”
店小二顿时很是激动,手中的布巾一挥:“客官您出城做什么?咱们这无忧城可从来无人有出城一说。来了这里您还想去哪里?还有哪里比这无忧城更好?”他连珠炮似的发问,一句比一句音调高,直问得秦轩皓无从插嘴。
“我不过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