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生-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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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清凌心中疑惑更重,瞧这样子莫梓痕的目的像是与自己一样,可她如何知道左右护法会来此,如何知道那大石之下有玄机?
她秀眉深蹙,紧紧盯着莫梓痕,一刻也没有挪开目光。可是莫梓痕也全神贯注盯着前面,目光不时在静思园和山门之间游移。
天色尚有最后一丝晦暗,眼看就要朝阳万丈,正在上官清凌都有些耐不住时,山门那头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流颜顿时来了精神,就连莫梓痕都是眼前一亮。上官清凌只觉自己一颗心咚咚乱跳,当然她也看得出来莫梓痕此刻的心情与她并无二致。
这个脚步更加沉稳轻巧,淡然若无,若非上官清凌和莫梓痕都是这等之修为,根本难以察觉。耳听得这个声音一步步从石阶上走下来,上官清凌只觉这一声声都像踏在自己心口上——那样漫长难耐,却又盼着它永远不要来。
依然是一袭白色孝衣,待得看清这个人的面目,上官清凌险些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个人眉目清秀神色淡然,赫然正是白晋!
上官清凌看见莫梓痕的手握紧了,死死抓住蔓延在面前的横枝,不知心中是何等的煎熬挣扎。
这短短的一夜之间接踵而至的事情将上官清凌惊得几乎懵了,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白晋走到那大石之前,探身看了看,轻而易举解了外面布的禁制,伸手将那陶钵取了出来。正巧阳光铺洒过来,晨光中上官清凌看得真切,这陶钵正对着她的这一侧边缘上,清清楚楚绘着一只昂首于飞的苍龙。
白晋伸手入怀摸出了一物,正是耀着淡淡青光的木灵玉。他的面容神情甚至都没有一丝波动,就像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就像扔掉一块无用的顽石那般满不在意,便将手中的灵山至宝木灵玉放进了陶钵中。
随后他将陶钵放回大石之下,又在周围布了个禁制。这回这个禁制很是强大,上官清凌这边都能清晰看到那禁制散发淡淡的青色微光。
白晋左右看了看,转身向山门中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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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流颜都愣住了,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若说灵山上下有一个人绝不会惹人怀疑,这个人定然就是白晋。可是此刻莫梓痕看得清清楚楚,上官清凌和流颜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左右护法在等着的这个人就是白晋,就是白晋将木灵玉交给了魔门!
上官清凌整个人都僵在当地,脑子里愣愣地一时转不动念头。
白晋刚刚踏上了一级石阶,便听见背后一声轻唤:“师兄。”
这个不大而柔弱的声音却让白晋如遭雷击般全身一震。他的脚步顿在了当地,久久才回过身来,淡淡道:“梓痕。”
莫梓痕在他面前几步之外看着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目光中极尽震惊和难以置信,当然最让白晋心中痛惜的,是这目光中深深的失望。
莫梓痕神色间颇有凄楚,这神色只有在她不得已击杀杜秋鸿的时候在她脸上翻涌过。两人一时无话,相顾沉默了半晌,莫梓痕道:“师兄,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无法相信。”
白晋淡淡一笑,向莫梓痕走近了两步,可是随着他走近,莫梓痕却接连后退了两步。白晋哑然,随即停住,微微一耸肩:“其实你早就怀疑了,不是吗?”
莫梓痕眼中蓄了盈盈的几分泪光,轻轻摇头:“我从没怀疑过你,只是恰好在此看见了魔门的人行踪鬼祟。可我万料不到……来的人竟是你。”
第四卷 此情可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尘心端难料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尘心端难料
莫梓痕无奈地惨然一笑,望着白晋幽幽道:“我等着听你的解释。”
白晋嘴角微微一扬,淡然中却也同样透着无比的无奈,就连目光都不肯抬起来直视着莫梓痕。“没什么解释,一切正如你所见。”
“为什么!”莫梓痕忽然一反常态地大声道,怒吼声中显然带着些哭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何时开始成为魔门的鹰犬?你三番四次出卖灵山,如今更是给灵山带来这样的灭顶之灾,害死掌门师尊,害死师伯师叔,还有你自己的恩师!”
白晋不动声色地望着莫梓痕,望着她如欲喷火的双眸和扑天掩地的愤怒,更没有急于解释或是开脱自己,待得莫梓痕说完,才淡淡道:“事实的确如此,我无话可说。至于你若是定要问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是灵山派对不起弟子们在先。”
莫梓痕眉头一蹙:“何出此言?”
“梓痕,你果真要听?”白晋脸上浮现出一缕似有若无的嘲讽之色,很难形容他此刻这似笑非笑的表情。
莫梓痕当然知道,白晋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从他的神情也不难想象他所知道的事实该是何等的令人震惊,也难得他一个人能承担这样久。尽管如此,莫梓痕还是坚决地点点头,虽然她心中也飞快地划过了一丝不知所措。
白晋长叹了一声,转身背对莫梓痕,向高高的山门望了一眼,向石阶蜿蜒而上的紫云峰望了一眼——晨曦朝阳中的紫云峰上,浓雾正渐渐散去,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的直射,峰顶上萦绕着的云雾似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紫气。
“千百年来,灵山派一直是修真门派之首,在魔界与修真界的争斗中,灵山派曾经无数次扛鼎千钧,一力护得两界安宁。”他忽然向紫云峰高处一指:“你看这祥云笼罩,紫气东来……其实多少年来,这背后却不知牺牲了多少人。”
莫梓痕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灵山志大都抹去了那些血雨腥风,但却不是因为不执着痴念于彪炳汗青,”他转过身来看着莫梓痕,目光深邃而幽冷,直直逼视她的双眸:“而是因为这背后有太多难以分辨的是非。”
莫梓痕双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只觉告诉她,白晋后面的话一定会震惊她。果不其然,只听白晋续道:“六十年前薛师妹的死,根本不是什么意料之外,而是早有人蓄谋,不过是这凶手不动声色将薛师妹玩弄于股掌之上,薛师妹则浑然不觉,到最后逼得她自认难辞其咎,心甘情愿以死换两界平安。”
上官清凌只觉自己天灵遭了重重一击,就连呼吸都停滞住了。她忽然很希望自己能在这震惊中忽略白晋其他的话,可那些话却一词一句,字字不漏地钻进她耳中。
莫梓痕的声音也有些犹豫有些颤抖:“你说的这个凶手是谁?”
白晋尽力压制,但还是掩不住自己语气中的尖刻:“是你崇敬的掌门师尊,还有师伯师叔们。”
上官清凌心中蓦然一阵令人窒息的刺痛,几乎让她站立不住。就连流颜都愣愣看着她,脸上颇有些于心不忍的表情,似乎想伸手去扶她,又怕自己碰碎了这精瓷一般的人。
“你……你有何证据?”莫梓痕显然也难以置信。白晋似乎天生有种说服力,但凡是他的话,总会叫人情不自禁地深信不疑,起不了丝毫怀疑。可是莫梓痕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
白晋冷冷一笑:“当年我早觉薛师妹的死有蹊跷,只是大师兄当时很长一段时间沉湎伤怀,我也就没有向他提起。我为这件事情暗暗调查了几十年,也不过是几年前才知道真相。掌门与长老们其实早知薛师妹与魔门门主暗有来往,只是一直不闻不问,直到独龙蜮现形,忽然灵光一现,便借薛师妹之死,免去两界一场恶战。”
“此事大师兄一直不知,若是他知道,定然也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白晋惨然冷笑一声,叹道:“接任长老……就算接任了掌门又如何?到最后要落得六亲不认,这却又是何必?”
一瞬间纷繁芜杂的念头自上官清凌脑海中闪过。她忽然明白了那日杜秋鸿的笑,明白了他指着白晋说“你凭什么来指责我”——因为他知道,白晋和他一样,甚至在魔门中地位比他更高一级——苍龙左使,果真是一人之下而已。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就像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主心骨忽然被硬生生抽掉了,忽然让她失去了一切的倚靠,忽然让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所谓真相,果真叫人痛断肝肠。原来长辈们一直都知道,可是那日她坦白过往,师父却还安慰她……一切竟都是假象。掌门的威严,师父的宽容,竟都是做戏而已。
心口的痛痛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肺叶的开合呼进的不是空气,而是一柄柄锋利的尖刀,一寸寸地割着她的肌肤,一寸寸撕裂她的身体。
就连生死都被人利用,她还有什么?
或许师父对她是怀着一点愧疚的,否则不会在她初入门的时候便这般眷顾,亲自指点她练功,又慷慨将水灵玉交付。
可是当初师父仍是利用她,仍是欺骗她。薛清婉至死仍对师门心存愧疚,只道自己一死方得解脱,方能一赎自己的罪孽。
掌门、师父,乃至白晋,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上官清凌摇摇头,用力捂住了自己耳朵,虚弱地蹲下身去。“小姐……”流颜小心地扶住她,脸上也满是怜悯。
莫梓痕和白晋也沉默了,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静得仿佛能听见阳光洒地的声音。
忽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一阵灵波翻涌闪电般从身后向莫梓痕击过来,凶狠决绝地对准了她的后心!待她自己感觉到身后遭了偷袭,衣衫早已被鼓吹得飘舞起来。她甚至都来不及转身,只剩下双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愕。
“小心!”白晋抢在这道法诀击中她之前一声大喝,动作迅捷地扣了一个结界,一面伸手将莫梓痕向旁推开。一道黑色的光芒重重击在这仓促织就的结界上,只见一阵灵光四溅,偷袭者的那道法诀和白晋的结界同时消失在无形中。
“苍龙左使,你这是做什么?”莫梓痕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