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生-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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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下面一人道:“你有没有看见方才有个人影?”
上官清凌心中顿时一紧。好在听得另一人道:“哪里来的人影?”他左右看了看,“你犯迷糊了吧,这荒郊野外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哪里来的人?”
“大约是我看走了眼。”前一人幸而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不过这事十万紧要,若是办砸了,门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还是小心为好。”
“果真办砸了,咱们还可以推到苍龙左使身上,先来个死无对证。”
“你说得倒容易,你有这个本事?”
后一人笑而不语,两人的身影渐渐去得远了。
“小姐,他们往东面去了。”流颜的声音放得大了一点。
上官清凌掉转飞剑便返了回去,跟上两名黑衣男子。流颜道:“怎么又回去了?”
“先跟上他们。”上官清凌简短地道。流颜看了她一眼,发觉她语气脸色都颇不寻常,又道:“小姐,方才他们说苍龙左使,他们要办的这事莫非同天炎老头子有关?”
“你倒是学会了听些是非。”上官清凌嘴角微微一扬,轻笑道。
“我说对了?”流颜脸上满是兴奋,凑近一些,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为了表明她的确是说对了,她托着腮帮子全面开始了天马行空:“嗯,他们看来要去办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这件事跟天炎老头子有关系,小姐,我瞧着这两个人并不见得多厉害,魔门门主既然把事情交给他们,或许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上官清凌却摇摇头:“苍龙右使和煌焰六使先后毙命,苍龙左使……已不能抛头露面,这两个人……应该是新任左右护法。”
流颜吐了吐舌头,看着上官清凌的目光中显出了钦佩之色。
上官清凌仍然不以为意,微微蹙眉道:“只是……他们这一路向东,看来是要去……”
“灵山。”流颜自作主张地道。上官清凌秀眉紧蹙,只是远远跟着那左右护法。以她现今的修为要跟踪这样两个人可谓是易如反掌,然而她脸上的疑窦之色却越来越重,到后来流颜的话更是一概不答,眼见跟了他们小半夜,流颜甚至躲回上官清凌衣襟中睡着了。
上官清凌飞剑落地的时候流颜醒过来,只见东方的海天之接已是晨光熹微,朝霞微微染了远外的碧海深墨。流颜四顾一番,见那左右护法正在前面鬼鬼祟祟地四处探查,果然是来到了灵山脚下。
他们当然不知黄雀在后。只见他们在山门之下百丈开外的一处大石边站住了,两人低着头在捣鼓手中什么物事。这大石上刻着“静思园”三字,乃是一处花苑的入口,刚入得灵山的初级弟子在成为紫云峰内家弟子之前通常都在这里修炼。
凭着她的特别身份,上官清凌自一入灵山便住在紫云峰上,这在旁人看来显是值得艳羡的殊荣,上官清凌此刻想起来却颇有几分惭愧。
左右护法一人蹲下身在大石下面摸了摸,拔出来一些杂草,另一人将手中一物放在了下面。两人又四下里查看了一番,在周围布了个禁制,又退后几步查看是否掩藏好了。
“撤吧,晚一些再来收拾。”
正在这时上官清凌手腕的千里思忽然动了动,她以心念回过去,片刻听得秦轩皓的声音道:“清儿,你不在宫中?”
他发现得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快。虽然明知左右护法听不到,上官清凌还是压低了声音:“我在山下。”
秦轩皓的声音明显一沉:“出了什么事?”
“没事。”上官清凌淡淡道,语气却有几分难得的命令般的凝重:“轩哥哥,你不要过来,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在,包括太师伯和师兄师姐。若是有人问起,你要替我打个圆场遮掩过去。”
秦轩皓略一沉吟,没有再细问,道:“我知道了。千万小心,有事立刻叫我。”
“我明白。”
细草一阵窸窣响动,左右护法的背影渐渐在黯淡细微的晨光中去得远了。流颜伸长脖子又望了望,回身道:“小姐,我们要干什么?”
“等人。”上官清凌秀眉深锁,紧紧盯着上书“静思园”的那块大石,“我们果然都想错了,天炎师伯不是什么苍龙左使,灵山派的内奸另有其人。”
似是为了应和她这句话,不过片刻,便有细微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第四卷 此情可待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事难抉择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事难抉择
这个脚步声急促而细碎沉稳,一听便知此人修为不弱,定为灵山翘楚。上官清凌和流颜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虽然明知隐了身形,终究心中有些忌惮,躲进了树影之后,也不知到底是害怕这个人本身,还是害怕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一袭白衣出现在视野中,只见这人身形窈窕,面若朝霞,鬓边尚佩戴着一朵白花——流颜一见之下忍不住脱口惊呼:“莫姐姐!”
上官清凌连忙回身掩住她的嘴,幸而结界之外什么也听不到。莫梓痕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到那静思园的大石边,俯身试探了一下,随即素手轻扬,轻易便破了那禁制。
虽然这禁制只是用来防范不明就里之人,或是那些初入灵山的鲁莽弟子,未必见得多么深不可测,但莫梓痕这个动作轻车熟路,却像是收拾自家物事一般寻常不过。流颜吃惊地张大了嘴,远远指着莫梓痕:“她……她是……”她的嘴被上官清凌掩住,说话很是嗫嚅不清,后面的话全都淹没在一片含混之中。
其实不光是流颜,就连上官清凌也难以平复心中的惊骇。她一直是相信莫梓痕的,哪怕她生而为妖,哪怕她时而会有一些行踪怪异之举,哪怕能看得出她其实心中对旁人怀着深深的戒备——上官清凌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会与魔门旬空派有任何瓜葛。
可是眼前的人真真切切就是莫梓痕,绝无半分虚假。
秦轩皓刚刚从天汇宫中出来,便见萧洛正从远处走过来。秦轩皓微一蹙眉,心中飞快地转了几个念头,自己一面迎了上去:“大师兄。”
萧洛看起来有些着急,微一颔首算是见过了礼,便要往天汇宫中去:“师妹在吗?我有事要同她交代。”
秦轩皓早看出了他的意图,抢在他之前拦住了:“清儿昨夜一直在修炼入定,这会还没有回过来。”
“入定?”萧洛一蹙眉,她怎么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入定未归?他拿起脚就要往前走:“事情耽误不得,我进去等她。”
“大师兄!”秦轩皓急忙拦住:“有何要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一定会及时转告清儿。”他不说还好,或是对别人说了也还好,偏偏是对着萧洛说出这句话,实在叫他火气一把窜起来,像是秦轩皓故意在他面前炫耀一般。萧洛脸色一沉,白了他一眼,更不理睬,就要从他身边擦过去。
秦轩皓见势不好,顾不得其他,只得径直赶上前往萧洛面前一站,将他去路牢牢挡住了:“大师兄留步,清儿独自一人在宫中,大师兄此刻贸然闯进去只怕有些不妥。”
萧洛眉头一蹙,冷冷道:“有何不妥?”
秦轩皓此刻只求拖延时间,哪里还去想别的,直视萧洛的目光,肃然道:“大师兄远离红尘久了,怕是连这男女授受不亲都忘了?清儿就算没有入定,这样不妥的时辰贸然打扰,大师兄难道认为理所应当?”
此言一出萧洛更是怒从心起,顿觉此时面前的秦轩皓无比可恶,怒道:“这等十万火急的时刻你却来讲这般穷酸儒生的繁文缛节,我瞧你这十几年的光阴果真是白读了圣贤之书,只学得一身酸腐之气!”这样一闹,萧洛一直以来积攒下来对秦轩皓的不满更是全都爆发出来。
“大师兄此言毫无道理,我说得明明白白,师兄若是有事不妨交代与我,我一定原封不动转告清儿,只因清儿这会入定未归不便打扰,大师兄怎连这点道理都不讲?”
萧洛脸色阴沉,蹙眉道:“我瞧你今日便是有心不让我见到清儿,堂堂七尺男儿,这般小女儿姿态没度量,你这人果真是不可理喻!”
秦轩皓倒是很高兴能将他往旁边的话题上引,也就顾不得其他许多了,冷冷一笑道:“我便是有心不让你见她,却也是名正言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室,新婚大礼上你强掳**,如今又哪里来配与我讲什么君子之道!”
这句话果真是戳到了萧洛的痛处,立刻引得他勃然大怒:“真瞧不出你这副嘴脸哪里配得上她!”抬手便重重将秦轩皓往旁边一推。
如果秦轩皓被他推开了,或许萧洛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偏偏他这一推秦轩皓根本岿然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就算他这片目光中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此刻也会叫萧洛看出不一般的意味来,这意味中的讽刺和藐视自不必说。
萧洛那性子哪里还耐得住,当下抬手便是一道火光,毫不客气地扔了过去。
上官清凌亲眼看见莫梓痕取了那左右护法留下的东西,捧在手中仔细里外看了看。借着初露的晨曦上官清凌也远远看得真切,那是一个鸟巢状的陶钵,通体灰褐色,不大不小正好捧在手上。
莫梓痕上下里外地打量这陶钵,脸上颇有沉思之色,却半晌不见她有别的动作。流颜看得不耐烦,探身道:“她在做什么?”
“你别管。”上官清凌道,伸手将她推回自己身后。说话间莫梓痕略一思索,只见她又将陶钵放了回去,自己施了个低级的禁制,闪身在园中的几丛灌木间躲了起来。
朝阳努力地一点点向上攀爬,万千丈霞光穿透云层流泻而下,驱尽了黑夜的最后一抹墨黯。清晨的微凉浅露中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园中间或一两声鸟鸣方见得出勃勃生机。
上官清凌心中疑惑更重,瞧这样子莫梓痕的目的像是与自己一样,可她如何知道左右护法会来此,如何知道那大石之下有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