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第9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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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英、张千峰也都认得她,立刻就想了起来,齐声道:“是霜然前辈?”
霜然笑道:“怎么?两位总算想起老婆子了么?”
陆振英当年携弟弟流亡出国,在蛇伯城中,曾与这位老婆婆打过交道,她是盘蜒师父,陆振英也曾常常听盘蜒提起此人,不曾想此人竟来到此处,成了黑蛇教的“蛇三”。
张千峰道:“前辈为何会与黑蛇同行?”
霜然叹道:“一言难尽,但诸位放心,我从未用黑蛇害过无辜之人。我投入黑蛇教,是为了习得教中高深功夫而已。”说罢一晃掌中黑蛇剑,笑容颇为从容。
她指了指青斩,道:“这少年也有一黑蛇剑,与我有缘,途中偶遇,我见他被苍狐派兵追杀,唉,我不能任他就此死了。”
盘蜒蓦然开口问道:“这黑蛇剑到底有何蹊跷?当年狮心国泰远栖、涉末城苍狐、大观国青斩各藏一剑,如今加上婆婆,又多了一剑。难道这是黑蛇教造出,用以蛊惑人心的么?”
霜然转动黑蛇剑,叹了口气,道:“我只知此剑能将人魂魄炼成贪魂蚺,乃世间罕有的法器,但你不必担忧,持有此物,并不会被剑灵所迷。”
她说话之间,将长剑轻轻摇晃,刹那间,她变作一条人面黑蛇,钻动身躯,忽而寻脉而走。
张千峰并不想追赶,陆振英也犹豫片刻,终于被她逃脱,陆振英“哼”了一声,又还复严峻神情。
面具瞧向青斩,瞪目望了一会儿,道:“这人古怪至极!”
众人知他言语深奥,必有玄机,皆心生戒备,张千峰道:“他有何古怪?”
面具道:“他到底是男是女?待我剥了他衣衫,看个清楚!摸个明白!若是女子,我碰了她清白之躯,自愿负责到底。若是男子,瞧我如何用身上神物,整治这骗徒!”说罢咧嘴而笑,施一招鹰爪擒拿手,口中哼着小曲,伸向青斩身子。
他随即“呀”地一声,被盘蜒踢飞。
盘蜒除去青斩妆容,露出他本来面貌,众人见这少年清秀婉柔,化不化女妆,其实相差不大,即便身穿男服,也透出一股子微妙气息。
青斩睁眼道:“吴奇。。。吴奇哥哥,你果然没有死,是你救了我么?”
盘蜒语气冷漠,说道:“你还有脸对我说这话?”望向陈灵虚,道:“是他救了你。”
青斩默默流泪,追悔莫及。盘蜒不愿再替他疗伤,让张千峰接手,以免又让此人胡思乱想。
此时,张千峰已将陈灵虚救醒,陈灵虚望望众人,目光感激,却又颇为害怕。盘蜒见他脸上衣上沾满尘土,像个老实巴交的少年农夫,只怕已在田地间耕耘许久,习以为常了。
陈灵虚叹道:“我想不到大哥仍能找到这儿来。我已隐退,与他恩断义绝,从此不过问他的事,他为何仍不放过我?他为何又要杀二哥?”
他与苍狐、青斩结拜,所说大哥,指的是苍狐,二哥则是青斩。
青斩哀声道:“不久前,我与他吵嘴,无意中说起你,提及我知道你下落,他逼我吐露,我坚决不允。他要杀我,我也如你那般奔逃出城,遇上那位‘蛇三’婆婆,谁知苍狐竟派人一路跟到这儿来。”
陈灵虚双手深深陷入头发,惨笑道:“大哥啊大哥,你当真六亲不认了么?”
张千峰道:“陈兄弟,如今你与苍狐为敌,咱们也与苍狐为敌,既如此,为何你不与咱们联手?”
盘蜒冷笑道:“张千峰,我对你仁至义尽,你不愿与我万鬼订盟。这陈灵虚又帮你做了什么?真是升米恩、斗米仇了。”
张千峰老脸一红,暗想:“是啊,为何我对这吴奇总有偏见?嗯,只是这陈灵虚心中坦荡,为人诚实,而吴奇宗主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我实则一直提防着他。”此言无法明说,只对陈灵虚期盼相望。
陈灵虚立时坚定摇头,道:“结义之情,岂是一句虚言?我宁愿死了,也不愿与大哥作对。他要杀我,是他违誓,我陈灵虚虽没什么了不起,但什么是忠,什么是义,我铭记在心,永不违背。”
张千峰好生相敬,但仍道:“人生在世,随波逐流,事到临头,只怕你也身不由己。陈兄弟,我有一件极重要之事,非你相帮不可。”
陈灵虚嚷道:“我不害我大哥。”
众人都笑了起来,只觉此人心思有如小孩一般,当真毫无心机。张千峰道:“与苍狐无关,而是关乎我万仙千余人性命的大事。”更不隐瞒,将万仙遭受狠毒诅咒之事全说了出来。
陈灵虚一听,反替张千峰着急,道:“那诅咒如此棘手,你可想到解救的法子了?”
张千峰道:“我等需找到泰家召唤曲封之处,由那阵法渡化,找着对付曲封的法子。”
陈灵虚又急道:“我决计不对付曲大哥!”
陆振英霍然道:“你那曲封大哥做出什么事,你难道不知?他酿成大祸,害死这许多人命,若不制他,更有无数人受害。”
陈灵虚心里没底,低声道:“我欠曲大哥许多,怎能帮外人加害于他?况且曲大哥绝不是这样的人,他定然是身不由己。”
众人见这少年倔强,直是油盐不进,却又不能迫他就范。
盘蜒心想:“此人是死脑筋,只见眼前之义,不觉长远之善。但这般人物,实则也极易说动。”索性声东击西,问道:“陈兄弟,你这人知恩图报,算是光明磊落的人物。我先前替你打发了这些高手,你算不算也欠我一份?”
陈灵虚也不含糊,道:“是!吴城主,除了曲大哥之事,你要我办什么都成。”
盘蜒笑道:“我若让你杀人放火呢?”
陈灵虚吓了一跳,自知失言,嗫嚅道:“这。。。这恐怕。。。。伤天害理之事,我是不会去做的。”
盘蜒点头道:“放心,放心,我自有分寸,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何会隐居在此,叫自己‘木头小子’?苍狐是我徒弟,我深知他并非卸磨杀驴、自断膀臂的蠢货。”
陈灵虚无奈,只得答道:“好。。。我没做错事,就算说了也无妨。”说话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一直显得自谦有礼,与人无争,此时才头一次显露出愤恨之意。
他低下脑袋,似怕见人,说道:“那是一年多前,我败在张宗主手下,被曲封大哥救走。我带着剩余部将,返回涉末城中,知道自己有愧义兄嘱托,甚是羞愧,思来想去,不敢轻易见他,于是自己偷偷入城,去见傅瑶儿。”
泰慧问道:“傅瑶儿是谁?”
陈灵虚咬牙道:“她是我的。。。我的。。。。未婚夫人。”
泰慧笑道:“你这人真没出息,打了败仗后,头一件事,竟是去偷瞧自己老婆?可是憋得狠了,想与她好好亲热一番?”说出这话,自个儿也红了脸,吃吃而笑。
陈灵虚摇头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我太过沮丧,每到这样的时候,唯有瑶儿与我说话,总能令我振作。
我封地不在涉末城,但也离得不远,每次我出征,瑶儿总要来找皇后姐姐游玩,故而她住在宫中,这我是知道的。那天晚上,我悄悄绕过侍卫,来到她所居宫殿,却忽然觉得古怪万分,只因偌大院子,护卫都被支得远远的,守在第二层院外,不许入内。”
盘蜒叹了口气,道:“这是防外人闯入,却又怕侍卫偷听,莫非傅瑶儿在偷人?”
陆振英嘲弄道:“吴奇宗主果然渊博,这等勾当,想必是常常为之了?”
陈灵虚张开嘴,似想要痛骂,但眼神凄苦,终于还是未骂出口,他道:“她。。。屋中确实有人,也确实。。。。正与她。。。。。亲欢。只是我听清那人是谁,一下子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泰慧笑道:“我知道啦,是苍国的皇帝苍狐!”
陈灵虚惨声道:“是他。”
众人皆感同情,又极痛恨起那苍狐来。张千峰怒道:“义弟替他出征在外,他却做出这等卑鄙下流之事!这般畜生,真是死不足惜!”
盘蜒则闷声不语,心想:“苍狐他莫非是因风鸣燕之事,才生出这等心思来?他对至交未婚妻动手,是因他仍误会风鸣燕与我有染。他想借此举动,夺回失去的一切?”
但又或许苍狐本就会如此。他自称风流轻狂、放荡不羁,以往在行军中便多有伴侣。如今自称为帝,天下哪个女子不能染指,又有谁管得了他?
盘蜒,你又何必将天下罪过,全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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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兄弟情深妻忠诚
陈灵虚又道:“我查知屋中有人,心里恼怒,却又害怕,渐渐乱作一团。但这乱糟糟的念头中,我握紧青龙鞭,稍稍冷静,走近屋子,运功偷听大哥。。。说话。。。”
泰慧怒道:“你还叫他大哥?你是傻子么?”
陈灵虚流下泪来,答道:“我。。。叫的惯了。”
此事太过耻辱,他本来是想也不愿想起的,但在心里憋得太久,听众人为他义愤填膺,心中感动,于是毫不隐瞒,连细枝末节也都说了出来。
他道:“大哥并未察觉到我,他与瑶儿。。。。正在床上,边做。。。那事,边细语交谈。傅瑶儿笑了一声,道:‘你这坏蛋,趁你义弟不在,做这等对不起他的事。’
大哥轻轻发笑,道:‘你呢?你难道就不坏么?你与他已有婚约,却先上了我的床头。’
傅瑶儿道:‘你知道我坏,还来勾引我么?你比我更坏上许多。眼下是你在我床上,而不是我在你床上。’
大哥叹道:‘你说我坏,那我就不怜香惜玉了,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傅瑶儿大叫起来,那声音是。。。是以往我与她小时候打打闹闹时的调子,却高昂许多,难受许多,又。。。又有我从未知道的高兴。。。”
众人听他详尽描述兄长与未婚妻偷情之事,只觉无法忍耐,若换做自己,哪怕豁出命去,也要与这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