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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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蜒如释重负,跃入洞中,周围枝条现在死气沉沉,全不理他。盘蜒心想:“这巫仙医术精湛,配药手法倒是一绝。我就算取回药,到了城中,该以何火候手法煎药?这可不能稍有差错。”
他眼下也顾不了那许多,盘蜒记起那枝条取药次序分量,在橱柜中一番翻找,分门别类,一一包好。又回忆那枝条混药烧药的手法,取纸笔来,写成药方。他也不识得药物名称,只得写:“包裹甲中取一钱,包裹乙中取二钱,小火炖煮,待其沸腾,方可服用。”忙活半天,虽确信并未弄错,可也不知是否有效,会不会反而害人。
他支着下巴思索片刻,沿脉象而出,回到巫仙木屋中,见庆美卧在床上,巫仙对东采奇道:“她需睡上一个时辰,病症当可全消,随后我再送她出去。”
东采奇眉宇忧虑,似不知庆美是否受害,盘蜒朝她眨眨眼,比划个“平安无事”的手势,东采奇眼中现出光彩,朝盘蜒喜悦一笑。
盘蜒见那索酒儿站在房外,神情关切,盘蜒身形一晃,来到他身边,问道:“小兄弟,你在这儿住了十年,得巫仙真传,医术应当甚是了得了?”
索酒儿道:“这位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替巫仙打杂的小厮。。。。”
盘蜒道:“小兄弟何必过谦?我瞧你定然是一位小神医,纵然不及巫仙,可医术之高,也是当世罕有。”
景彻巫仙在屋内听得清楚,冷冷说道:“这小子久病成医,识得药材不少,也读了我医书,我却没传他甚么本事,纸上谈兵,高谈阔论,怎配得上‘神医’二字?”
盘蜒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忽然握住索酒儿胳膊,将幻灵真气传入他脑中,说道:“咱们到外边说话。”笑道:“屋里气闷,小兄弟随我到外头走一遭吧。”
索酒儿登时会意,两人走出屋子,来到草地上,盘蜒道:“小兄弟,我有几味药物,须得向你请教。”
索酒儿甚是不安,压低嗓门儿道:“公子,我才疏学浅,一辈子没出过这山林,不知你要我瞧得是甚么药?”
盘蜒道:“我先前偷入了这巫仙药房。。。。”
索酒儿大吃一惊,忙做了个噤声手势,盘蜒神色如常,说道:“放心,放心,我有法子瞒过这老妖婆耳目,她即便偷听,也不过是一通不知所云的闲聊。”
索酒儿将信将疑,却不再打断,盘蜒于是说了那巫仙配药之事,从袍子里取出一包包药材,索酒儿更是惊讶,拿起药包,再看盘蜒写的“药方”,抬起头,眼中满是钦佩之色,想:“他仅仅一瞥,竟能记得这般清楚?这人好生聪明。”
盘蜒道:“你先莫向我翻白眼,我问问你这般用药,可会害人?”他虽说精通药理,可这景彻巫仙所用药物皆甚是奇特偏门,盘蜒心里着实没底。
索酒儿暗想:“我怎地向你翻白眼了?”笑道:“害人是害不了的,只是依照君臣调济之道,这其中份量稍有差池,煮药时也有讲究。”将药物名称改过,重配份量。
他在这巫仙家中居住,虽知今后命运凄惨,难逃一死,可又不得不找寻寄托,规避惊恐之情,闲来无事,便翻看景彻所藏医书,他身上患病太多太重,有时实在熬不过去,便自己配药缓解。他天性聪明,不急不躁之下,竟学得了一身高明医道。这当口替盘蜒改良药方,当真一目了然,驾轻就熟。
盘蜒心中暗赞:这小子比庆仲倒霉百倍,两人天资记性相差不远,可偏偏更有出息。张千峰教徒儿的本事,实在差劲的很。”
索酒儿将药方交给盘蜒,叹道:“我本以为这多年钻研下来,巫仙一身医术,我已学得九成,谁知运药之道,千变万化,这龙木剧毒原来是这般解法,我委实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了。”语气竟极为沧桑,可又有些自负。
盘蜒道:“她活了好几百年,配的药比你吃的饭还多。若反不及你高明,那可真蠢笨如猪了。”
索酒儿又小心问道:“待会儿你是让那庆美姑娘将这药方药材带出去么?如此一来,她定能得救,可这巫仙。。。。。。等不到旁人,你们都要倒霉。。。”
盘蜒见他担惊受怕的模样,在他脸上狠狠一扯,索酒儿惨叫一声,嚷道:“你拧我做什么?”
盘蜒道:“大丈夫死都不惧,为何缩手缩脚的?咱们放手一搏,未必奈何不了这妖婆,就算未能成功,左右不过是个死。你身患重病,活着也倍受煎熬,还不如搏个痛痛快快,一拍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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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自家动手衣食足
索酒儿身子颤抖,不住低声道:“痛痛快快?一拍两散?”
盘蜒劝道:“你大可放心,咱们万仙,总不见得栽在这巫仙手上。”
索酒儿黯然道:“可巫仙她在林中逞威多年,法力无穷,况且若杀了她,这林子不知又会怎样。”
盘蜒也担心此事,一时犹疑不决,这老妇在树中来去自如,一旦出手,毒雾瘴气、铁枝利刺,宛如疾风暴雨一般,可谓攻守一体、毫无破绽,盘延纵然能勉力得胜,如何能保旁人无恙?
他暗忖:“这老妖一身神通,到底是如何来的?那地下斗神雕像如此隐秘,莫非竟有极大玄机?”
两人正说话间,东采奇抱着庆美,领着庆仲,喊道:“师兄,庆美已然醒了。”那景彻巫仙跟在后头,脸拉得长长的,好似老虎一般。
盘蜒心想:“这老妖婆居然跟来?我如何当年将药方药材交给庆美?”知此事凶险,却不得不拼上一把,拉住庆美小手,柔声问道:“小师侄,你回去将大伙儿带来吧。”一边说,一边将幻灵真气送入庆美手腕神门穴,告知详情。庆美了然于心,眼中现出喜悦神采。
索酒儿瞧了巫仙一眼,走到近处,说道:“巫仙,我身上这枯漏病似乎好了不少,没准以当归、马尾草、无花果浆混合,竟能治此病症么?”他有心混淆巫仙心思,故而说话让她分神。
巫仙怒道:“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你这病如何能胡乱医治?你可是。。。。不想活了?”
索酒儿笑道:“反正时间还长得很,我患病太重,万一死了,巫仙岂不功亏一篑?”
巫仙冷冷说道:“给我老实待着,莫要轻举妄动,你这几天话多得很,可是又想受罚?”
索酒儿叹道:“活人有声响,死人方寂寥,我还活着,这才有话可说啊?”缠住巫仙,不停闲扯。
东采奇趁势身子一遮,挡住那巫仙视线,盘蜒暗叫:“师妹与这小子好生聪明。”取出那一大包药材,以幻灵真气藏了,塞到庆美怀里,低声道:“两天之后,这药材自会现形。务必送回城中,依法煎药。”
庆美小声答应道:“是。”
景彻巫仙多年来极为倚仗这草木耳目之术,不曾有失效之时,对自己眼睛耳朵反不如何信赖,此刻盘蜒、东采奇在她眼前大闹玄虚,她虽心疑,但施法所见,皆被盘蜒大肆篡改,一时如何能发觉得了?她那藤木座椅喀喀挪动,至这草地外圈木墙处,稍稍一碰,露出一口,她尖声道:“小丫头,你手脚快些,速将众病人带来,若稍迟了些,一个个必死无疑。”
庆美心知身负重任,反倒精神抖擞,勇气十足,道:“好,多谢仙人奶奶。”心中却想:“我此去怕是难以找回此处,只盼大伙儿皆能脱困。”快步一钻,步入树丛。
那巫仙反而比庆美、东采奇等人更急,一路指引,直至庆美远去。她喃喃道:“少说还得等上两天,唉,罢了,我这岁数,岂急这一时片刻?”
盘蜒心想:“待庆美脱困之前,不可与她翻脸。”于是笑道:“老前辈,你心肠真好,当真是悬壶济世的医仙,可谓神农在世了。那许多伤者与你非亲非故,你尚且为他们着急。”
巫仙斜眼看他,道:“你们给我老实待着,莫再跑来跑去,东躲西藏,真当我奈何不了万仙之人么?”忽然手指一点,盘蜒面前忽跳出一鹿,此鹿身罩树叶,遍体花草繁茂,直朝盘蜒撞来。盘蜒见其来势汹汹,退后一步,左掌使三成力道一拦,“喀”地一声,盘蜒疾飞出去,连退十丈,这才拿椿站住。
巫仙本想杀鸡儆猴,狠手立威,叫盘蜒跌得断骨断筋,谁知他竟拦下自己这一招“羚羊翻山”,不过模样颇为勉强,她稍稍一愣,狠狠说道:“万仙门人,果然有些门道!”袖袍一拂,那木鹿化作花瓣,消退不见。
盘蜒装作神色痛苦,喘气说道:“前辈下手好狠,换作旁人,这一下已难起身了。”
巫仙见他不过如此,这才放心下来,说道:“你不静静修养,扰我此地清净,我岂能不教训你?”她转过脸庞,面对索酒儿道:“你这混账小子,近些日子,胆子可越来越大。在我鹿群中装神弄鬼,大动手脚,我也不和你计较。若再与这些外人闲扯多嘴,哼哼,你自知后果如何。”
索酒儿大骇:“她原来全都知道了?”可细瞧她神情,却又不像,料想她并不知详情,只不过出言恫吓罢了,想到这里,方才稍觉安心。
只听头顶有人喊道:“喂,喂,老。。。那个。。。神仙,你替咱们三人治病成不成?咱们吊在树上,就算不病死,也得饿死。”
巫仙见是金银国那三人叫唤,眼下各个儿有气无力,不再飞扬跋扈,她心想:“此三人病症更早,此时味道鲜美,不如早些吞了魂魄,放他们走人。”她点一点头,枝条大网松开,秋风三人砰砰落地,喊得宛如杀猪。巫仙再一比划,树墙上长出藤条,将三人卷了,沉入土中。巫仙双目慢慢转动,从众人脸上掠过,满含猜疑威胁,身形一晃,扬长而去。
盘蜒朝索酒儿、东采奇偷偷做了个手势,三人装作回屋歇息,可入屋之后,却又溜出,跑到那关押梅花鹿与黑豹野兽树洞中。东采奇知此地甚是安全,那巫仙探查不到,忙问:“庆美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