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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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采臻拿起酒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递给东采英,说道:“爹爹死了,你不让我发丧,更不让办祭典,爹爹魂灵去不了聚魂山,化作冤魂,那该如何是好?你。。。你得罚酒一壶!”说罢泪水涔涔而下,也是他想起兄弟之情,哭得甚是真切。
那度魂祭典乃是蛇伯习俗,极为神圣,照例不可过了七日,如今便要逾期,东采英想起此事,自也愧疚,说道:“兄长教训的极是。”
那酒壶柄上藏有机关,东采臻转交时,以袖袍遮住壶柄,轻轻一转,柄中空心,藏的毒质便流入酒内。东采英虽武功深湛,一则全没料到兄长要加害,二则不敢与兄长对视,竟并未留神,高举酒壶,咕咕喝了一大口,喝罢说道:“兄长,我却有不对之处,但我也是为了你好。请宽限我十日,十日之后,如并无祸事,我甘愿领受责罚。”
他说完这话,终于瞧了东采臻一眼,就这么一瞥之间,惊觉此人眼神喜悦,神智清醒,登时察觉不妙。
东采臻退开半步,脚下拌蒜,惨叫道:“哎呦,你推我作甚?”
东采英心想:“脚下虚假,他是假装酒醉!这酒里有毒!这是行凶暗号!”他稍一运功,顿时任督二脉一阵绞痛,随即虎吼一声,朝东采臻抓去,东采臻哪里躲闪的开?被内力一罩,落入东采英手中。
东采凤吓了一跳,喊道:“二哥,你又要揍大哥了么?”
东采奇警觉异样,急忙护住东采凤,遮住她眼睛,转身便往外走。忽然间,无数甲士如潮水般奔腾而来,手持长矛,涌入殿中,将四人围得水泄不通。
本来东采臻那壶酒中乃是入口毙命的剧毒,他万料不到东采英内力这般深厚,稍一耽搁,便被东采英擒住,东采臻心中叫苦:“为何这猛烈毒药竟丝毫奈何不了他?”
东采英厉声喝道:“大哥,你为何要在酒里下毒?我为蛇伯尽心尽力。。。。是了,你是怕我抢你城主之位?可笑,可笑!你是我大哥,我怎会如此下作无耻?”
东采臻惨呼道:“你若真有忠心,还不快将我放了?”
东采英只要掌心内力一吐,立时便将此人击毙,但如此一来,他便真成了弑兄夺位的反贼,而他得手之后,势必为众人所杀,此后蛇伯无主,便是小人得利的局面,饶是他行事坚毅果决,此时也不禁浑身发颤。
尧生流见局面堪忧,喊道:“先将这两个丫头捉了!用利刃制住!”
东采奇喊道:“我乃城主之女?谁敢上前?将来必不得好死!”
若这些甲士皆为蛇伯城中原民,必敬佩东采奇身份勇气,无人胆敢动手,但其中有不少尧生流所养异国死士,对她毫无怜悯之心,数十人一齐抢上,刀剑齐挥,横栏各处,东采奇怕伤着小妹,不敢抵挡,转眼已然受制。
尧生流又道:“东采英!你若不放手,你那两个妹妹,可就要缺胳膊断腿了。”
东采英虎目含泪,心想:“我。。。我便到此为止,决不能累我妹妹!”苦笑道:“大哥,是你赢了,但我要你对天发誓,不得殃及采奇、采凤。”
东采臻喜道:“这是自然,你还不放我?”
东采英身子摇晃,松脱了手,东采臻立时拔出剑来,朝他兄弟心口刺去。
眼见便要得手,蓦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行踪缥缈,也说不上如何迅猛,但弹指间掠过十数丈,在东采臻剑上一碰,东采臻手臂登时断裂,身子连转数十圈,惨叫一声,闭气晕厥。那黑影扛起东采英,又稍稍一动,那对东采奇姐妹刀剑加身的门客纷纷中招,撞在墙上、柱上,砰砰声中,骨头粉碎,当即毙命。
东采英虽意识迷糊,但仍瞧得明白,心想:“这位恩公武功更远胜千峰大哥,似慢实快,功夫如神仙一般。他是何人?”但见此人浑身如罩烟雾,瞧不出样貌。
那黑影又拉住东采英、东采凤,倏忽远去,众人射箭刺矛,但事发突然,哪里碰的着他?
黑影身负三人,疾若奔星,飞空驾云,行了十里地,已来到张千峰客栈之外,拍一拍门,随即不见了踪迹。
张千峰当即现身,见东采英唇边满是鲜血,东采奇,东采凤哭得厉害,忙问道:“采英怎会如此?”
东采奇咬唇流泪,说道:“是大哥下毒害他。他。。。他以为二哥要夺权。。。。他手段好狠。”
张千峰手指如飞,阳力闪动,已护住东采英任督二脉,随即一股浑厚仙气拍入体内。东采英闷哼一声,睁开眼来,只觉暖气周流,四肢恢复力道。他身负妖法内劲,虽然凌厉,韧性十足,但不擅长驱毒疗伤,眼下得张千峰援手,立时便大为好转。
那毒性虽烈,实则为祸不深,并未深入脏腑,这两人内力皆深厚异常,携手抗毒,只一盏茶功夫便除个干净。东采英重重吐一口气,说道:“多谢大哥救我。”
张千峰道:“以你修为,最多再过一日,便一切如常,眼下尚需疗养。”
东采英一张虎脸杀气密布,顷刻间如同魔鬼一般,东采奇问道:“二哥,你现在有何打算?”
东采英怒道:“东采臻这懦夫奸贼,竟敢下毒暗算于我,我岂能与他善罢甘休?”
他这句话说得响亮,陆振英、陆扬明已然听闻,纷纷来到张千峰屋内,询问缘由,各自心惊。
东采英冷静下来,说道:“事不宜迟,我这便返回家中,召集属下,杀入宫去,非要拧掉东采臻的脑袋。”
陆振英思虑片刻,说道:“此事不妥,二公子如鲁莽行事,酿起内乱,必然两败俱伤,城中守军本不足两万,如此一闹,更是如无头苍蝇一般形同虚设。”
东采英站起身,来回踱步,眼中发亮,终于摇头笑道:“姑娘所言极是,如今之计,绝不可硬拼,而当以大局为重。我这便召集人马,前往我封邑汉南,那儿虽是平原小镇,城墙低矮,但那儿的民众皆愿追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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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深谷幽幽木门沧
原来东采英令有封地,名曰汉南,只是墙不坚、地不广,且地产不丰,而昔日东耿介对这次子甚是忌惮,不愿其在外生事,故不曾纵他归去。如今朝内大乱,此处不可再留,东采英便决意离去。
他道:“大哥,妹妹,陆公子,陆小姐,不如随我一并走了,以防采臻那厮陷害。”
张千峰道:“贤弟,你速速领军而去,我等留在此处,那采臻必欲大肆污蔑你名声。咱们若同行,除了行刺之罪,只怕还要安上绑掠陆家姐弟、城主女儿之罪。咱们留下,也好替你作证辩解。”
东采英深觉有理,却也有些忧心,问道:“万一那厮真丧心病狂,意欲对你们不利,那又该如何是好?”
张千峰道:“义弟可是糊涂了?你领大军在外,你大哥便不敢胡来。况且有我在此,难道还怕他不成?”
东采英哈哈一笑,说道:“我倒忘了兄长是何人?万仙仙长,岂同寻常?大哥就算有熊心豹子胆,也必要掂量掂量。”
东采凤哭哭啼啼,甚是可怜,东采奇宽慰她几句,又道:“况且那位出手相助的高手也在城内,我看大哥此刻担惊受怕,比咱们处境更糟。”
东采英叹道:“却不知这位高手是何人,我瞧他面目,却一无所得。大哥,此人可是你们万仙的前辈高手?武功恁地神妙。咱们兄妹性命皆为他所救,却不及好好向他道谢。”
东采凤高举小手,大声道:“我知道他是谁,他便是那林中弹琴救我之人。那人也一般瞧不清容貌。”
东采奇若有所思,说道:“若真是那位仙人,咱们欠他良多,还也还不清了。但他既然是仙人,自也不会在乎,只是他为何总相助咱们?”
张千峰自也毫无头绪,自忖:“莫非万仙真来了一位耆宿,但他为何不出面指点于我?”他虽在万仙门第三阶层,但武功当不逊于四层高手。东采英既然对那人功夫如此推崇,想必当是第五层的长辈,张千峰久闻其中多有脾气怪异之人,此刻深藏不露,自也不足为奇了。
东采英放心下来,当即回府,招来那四大妖将,聚集兵将,简述情由,任众兵卒自行决断是否跟从。他威名素著,生性豪迈亲切,众兵士虽入伍不久,但皆对他忠心,四万人全数跟从他冲出城去,前往汉南。此军虽初学乍练,并非精兵,但他治军有方,这时行军已威势不凡,毫不杂乱。守城将领不敢阻拦,便打开城门,任由他去了。
他手下那豹脸剑客恨恨道:“采英,为何不索性杀了那东采臻?此人狼心狗肺,死不足惜。”
东采英答道:“斑叔叔,我若当真反他,城内守军不明就里,没准会跟我大哥。咱们聚兵不久,打起仗来,不过一团散沙,而敌人占据地势之利,定要硬拼,胜算极小,即便取胜,我蛇伯城也元气大伤,不如另觅良机,如真能与大哥握手言和,自然是上上之策。”
那斑叔叔道:“合我五人之力,再加上你那万仙的义兄,难道杀那小子不成?只要此人一死,那便万事不愁了。”这四妖武功皆与东采英在伯仲之间,五人联手,纵然张千峰亦无法匹敌,即便宫中侍卫摆出铁桶阵,也未必能保得住那大公子性命。
东采英摇头道:“我便不愿如此,否则即使我嗣位,又岂能令众人臣服?”
豹脸剑客仍要再劝,那绿须老者道:“斑圆,你少说两句,一味逞强好斗,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斑圆怒吼一声,一振缰绳,加速冲在前头。东采英笑道:“斑叔叔,咱们将来自有扬眉吐气之时,你也莫要生气。”
绿须老者叹道:“斑圆武功虽高,但不受管束,实再令我心忧。”
东采英说道:“柳须叔叔,也唯有你能帮我劝劝他,可多劳烦你了。”
柳须唉声叹气,神色无奈,与东采英并肩而骑,商议今后方略,东采英经此大难,虽一时气愤,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