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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首辅沈栗-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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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选的出身都不算高,沈栗有些犹豫。

他明白沈淳的意思,沈家在出了皇太贵妃,又力推邵英上位后,势力达到了顶峰。邵英是个温和的皇帝,所以轻易不会做出兔死狗烹之事,但邵英同时也是一个主张集权的皇帝,他绝不能容忍沈家继续做大。因此在老侯爷留下的势力还未消散之前,沈家已经不适合结交太显赫的姻亲。

嫡长女已经配了玉琉长公主的孙子霍霜,剩下的几个庶女,沈淳便打算相看几个出挑的读书人——不能找门第高的,便去找才能好的。这些人出仕后,成长起来起码还要一二十年,那时沈家在军中的影响应该已经淡化,彻底完成了由武转文的过程,几个女婿正好成为沈栗的助力。宫淅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沈丹舒。

沈栗道:“还是要看妹妹的意思。”

沈淳皱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妹妹见过几个外人?叫她自己挑,也只会看脸罢了。”

沈栗道:“那也得教她见见,若是实在不入她的眼,便换个人选。我沈家的姑娘,还怕找不到女婿吗?”

沈淳大怒:“难道你老子的眼睛是歪的?”

沈栗撇撇嘴,在老爹那里是为家族将来打算为重,可八姐儿若是看不对眼,叫她日后如何过日子?

整个殿试,沈栗倒有一半心思是放在“未来妹夫人选”身上的。沈淳嘱咐道:“若是此人能得中一甲,便是你的妹夫了。”

神思不属地交了考卷,沈栗眼也不眨地盯着“未来妹夫”,可怜的考生还一无所觉,不知自己已经被礼贤侯府调查个底朝天。

易硕,字杰立,乃是此次会试头名,今日仍是一袭青衫,正是前些时候在唱卖何溪讨饭碗时提前跑路的人。

神思不属的除了沈栗,还有阁老何宿。

沈栗是在观察未来妹夫,何阁老却在发愁。皇上平日里也愿意听听他的想建议,唯有涉及沈栗时,皇帝一概不听何家人的意见。何阁老是很想在殿试时给沈栗制造些障碍的,奈何皇帝根本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首辅封棋瞥了一眼何宿,何家与沈家的恩怨早就出了名,谁能放心叫何宿见到沈栗的卷子?

进士及第,跨马游街,春风得意,神采飞扬。

似乎此轮科考总要出些奇事。会试时出了舞弊案,殿试过后,景阳又轰动了。

新科榜眼易硕易杰立被新科探花沈栗沈谦礼带着人抢回了礼贤侯府。

第二百零七章胆战心惊易杰立

乍然被抢,易硕的表情是懵逼的,内心是恍惚的。

出了什么事?沈栗是恨我考的更好?那他怎么不奔着状元去?

“沈……沈兄,”易硕结结巴巴道:“却不知为何拘拿在下?”

沈栗斜着眼看他,忽地冷笑一声道:“我也很奇怪啊,你说家父怎么就看中你了?”

看……看中我了!这是什么意思!易硕毛骨悚然,放声大叫道:“救命,来人啊,救命……”

沈栗不耐道:“把他的嘴堵上。”

易硕还是有一两个朋友的,他当街被抢,当日与他一起的月白衣衫领着两人的仆人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们站住!把杰立兄放下!告诉你们,我……我可不是好惹的,我在内府供职,我给皇帝画过雪中御兵图!”

沈栗心中一动,当日他从大同府赶回来觐见皇帝时,倒是凑巧见过那幅雪中御兵图,邵英还曾评价此人“做个画师却是可惜了。”

拨转马头,沈栗笑问:“阁下何人?”

“在下冯修贤!”冯修贤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不已道:“沈七公子,多谢您当日在圣上面前替在下美言。在下早就应该当面致谢,只是白屋寒门之人无言登门。”

沈栗似笑非笑。此人看似不急于要人,而是上来拉交情,但言语中先是提到雪中御兵图以吸引沈栗止步,又暗暗透露出他知道沈栗曾与皇帝议论他的画——能把一副并不算精品的画送到皇帝面前,还能够知道皇帝在乾清宫中品评他作品时的细节,说明此人还是有些门路的——这一番话说的亲切,还有意无意地彰显自己了的实力。沈栗若是个“知情识趣”的纨绔子,说不定还要忌惮他几分。

这样一个心思机敏的人,只做个画师,确实可惜了。

沈栗抱拳道:“当日在皇上面前,在下也不过是据实而言罢了,足下的画确实好。白屋寒门却是笑谈,冯兄如今乃是内府供奉,哪有寒门之说?”

冯修贤笑道:“在下军户出身,如今别无他长,唯以书画为生耳,较之寒门亦不远矣。”

冯修贤倒不是谦虚,他算是个比较“凄惨”的内府供奉。一般来说,内府供奉都是在某一方面十分杰出的人物,这些人被选拔出来为皇帝服务。冯修贤算是其中会钻营的,倒也混了个位置。可惜,他的才华比他钻营的能力差了些,到了动真章的时候只有靠边站的份,偏又是军户出身。

军户啊,世代以当兵为职业,很多人连自己的土地都没有。对那些文人骚客而言,贫农出身都不会被鄙视,军户——这些丘八居然还识字读书?居然还跑到内府供职?

本来就家无恒产,又被人挤兑,冯修贤这个供奉一年中倒有大半年的过得寒酸。在礼贤侯府子弟面前,可不就是寒门吗?

冯修贤与易硕来往密切,沈栗在调查易硕时,自然会了解到冯修贤的情况。此时见冯修贤坦言家贫,殊无矫饰之色,沈栗倒要高看他一眼,笑问:“冯兄是为易硕而来?”

冯修贤虽有些畏惧礼贤侯府势大,然而易硕与他交情实在是好,此时倒也鼓足勇气,要为易硕仗义执言一番,满脸赔笑道:“沈七公子,却不知杰立兄哪里得罪了足下?他不是景阳人,不识尊面,若是有甚冒犯之处,还请足下海涵。如今您与他乃是一榜进士,日后就是同年了,何苦这般拘拿他?有话咱们慢慢说,在下先替他给您陪个不是。”

“他却没有得罪在下,”沈栗笑道,忽然又似想到什么:“原是在下疏忽了,诚如冯兄所言,易硕不是景阳本地人,身边却是连个像样的长辈也没有。唔,冯兄既然赶上了,不妨同去,也好给他做个傧相。”

一扭头,沈栗招呼随从:“把这个也带上。”

礼贤侯府的随从自来动作利落,冯修贤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人呼啦围上来,再散开时,冯修贤已经被人拖上马背。

沈栗喝到:“今日事忙,不要耽搁了时辰,快走!”

一队人顷刻不见踪影,只留下易硕和冯修贤的两个仆人在原地呆呆发愣。易硕的书童不过十三四岁,哪里见过这个阵势,顿时放声大哭道:“啊也,天降横祸!少爷被人抢走了,我到哪里去给老爷夫人赔一个榜眼少爷,呜呜!”

冯修贤本是为了易硕求情,未料人没要下来,把自己也搭上了。在马背上看着易硕苦笑道:“你到底是惹了什么祸事?怎么就对上了礼贤侯府?”

易硕被人堵着嘴,半句话也说不出,心下焦急欲死。他们说礼贤侯看中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沈栗懒洋洋道:“不要担心,是好事。”这句话虽是出言安抚,但沈栗身为兄长,看着未来妹夫总是有些不顺眼,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易硕二人听后非但没有安心,倒越发忐忑起来。

到得礼贤侯府,沈栗吩咐人扛起易硕便走,冯修贤在后边磕磕绊绊地跟着。七拐八拐,却不是向正堂方向去,易硕二人愈觉胆战心惊。走了半晌,终于穿过一个雕花门,来到一间屋前。沈栗踹门进去,让人将易硕放下,松了绑,把堵着嘴的手绢取出,任由易硕连声询问,也不搭理。冯修贤再要进去,却被人拦下。

冯修贤还想探问,沈栗似笑非笑道:“冯兄且到偏房用杯茶把。”说着,自顾自走了,自有人上前引着冯修贤往西头屋里去。

冯修贤哪有心思喝茶!礼贤侯府的仆妇们个个低头而立,冯修贤到没想着上前搭话,他知道这些大家仆妇都是经过训教的,没有主人发话,半点消息也打听不出。

深宅大院,冯修贤也不敢出去乱走,只顺着门口去看关了易硕的正屋。少倾,院子中忽来了一串儿人,冯修贤猜测怕是来了正主儿,八成就是礼贤侯府的主人沈淳。

见那人进了正屋,冯修贤涎着脸,一厢往正屋凑,一厢看着那一串儿人的脸色。倒也没人拦他。冯修贤索性抛却脸皮,就扒着门缝探看。

易硕虽则有些聪敏,到底年轻,又是个正经文弱书生,哪见过礼贤侯府这样阵势?二话不说,抢了人就跑。沈栗又言语模糊,不耐烦与他说清楚。被关在屋内,新出炉的小榜眼自己先吓个半死。

眼见门一开,进来个华服中年,器宇轩昂,相貌堂堂,仪表出众,气势不凡。易硕惊道:“你是何人?”

那人笑道:“礼贤侯沈淳沈慎之。”

易硕大惊,这人就是沈栗说的“谁知道家父怎么看中你”的那个“家父”。

新任女婿到门,沈淳当然要过来见见,嗯,顺便敲定婚事。

易硕只觉沈淳笑容有些奇怪——当然奇怪,沈淳正琢磨怎么开口把这小榜眼变成自己女婿呢。

沈淳问道:“易硕,本侯问你,家中可有婚配?”

易硕心下一转,顿时答道:“已有妻子。”

沈淳皱眉道:“胡说!本侯早已查明,你还未曾婚配,家中只有父母兄弟,并无妻儿。本侯问你话,你要照实来讲!”

这是早就盯上了!易硕魂飞天外,抱住屋内大柱躲藏在后面,胆怯道:“沈侯,在下乃堂堂新科榜眼。你沈家……虽然势大,却不能随意当街抢人!您就不怕皇上问罪吗?”

沈淳:“……”

他不知易硕被沈栗一顿好吓惊破了胆,只觉这未来女婿似乎有些发癫,只是人选是早就看好了,如今万事具备,只差易硕点头。无论如何,今日婚礼一定要办。旁的都放一边,还是先说婚事。

沈淳一挥手,浑不在意道:“皇上不管这个。”

沈栗急匆匆跑到后宅,冲进八姐儿沈怡舒的小院:“快,快!八妹妹,七哥带你去相女婿去。”

颜氏早就与沈丹舒一起候着,见沈栗过来,连忙带着女儿匆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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