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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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木不成林,在下……”
“本少堡主自然会派人接应。”
柏青山心中一转,冷冷地说:“贡船到手之后,在下要分三成,而且费姑娘须毛发未伤交给在下,不然免谈,今天咱们放手一拼。”
“哼!你……”
“天下间美女多的是,费心兰还不至于令在下颠倒得以生命孤注一掷,你不答应,在下先宰了你再说,然后自己去抢贡船。”
“杀!”小剑大叫,挺剑便待冲出。
纪少堡主举手一挥,十一名爪牙同时撤剑,剑影幻日生光。
柏青山又拉住了小剑,说:“且慢,刚才你我两人双剑合壁,配合得天衣无缝,十分成功。”
“不错,柏爷,千军万马,双剑合壁足以杀他个七进七出,血流成河。”小剑豪壮地说,不像是个黄毛丫头。
“只是,你下手太狠了些。”
“敌众我寡,仁慈足以误了自己的性命。”
“等会儿动手,要几个活的。”柏青山指指点点地说。
“交手刀剑无眼,敌众我寡,柏爷,要活的恐怕很难。”
“必须留下几个人代罪,同时,切不可让他们逃脱。”
“我将尽力而为。”
“你现在已跟在我身边,是否仍以费心兰姑娘为念?”
“我不能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
“好,俗语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主婢?我们杀他个痛快淋漓,上!”
纪少堡主反而有点失措,叫道:“且慢!你们真不以费姑娘的生死为念?”
柏青山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在下已经表示得够明白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已迫得在下无路可走,哼!你以为在下闯荡江湖,游踪万里,岂会是个为了女人不惜生命的人吗?在下与费姑娘相识不久,在下不否认肯为她赴汤蹈火,但赴汤蹈火是有条件的,柏某还不至于缚住手脚睁着眼睛往汤火里跳,你们十二个人,哼!一照面之下,能活命的恐怕不足一半,你认为你这十二个人,比在了了庵向柏某围攻的人强?”
“哼!你不会动手的,你对费心兰……”
柏青山突然一声长啸,飞扑而上。
纪少堡主大惊,向后飞退。
剑光一闪,人群大乱。
柏青山退回原处,大笑道:“人多没有用,没有人能接下柏某三五招,哈哈……”
一名大汉突然双膝一软,扭身摔倒,一剑正中心坎,连叫的机会都没有,倒在地上抽搐,气息渐绝。
两名大汉将人扶起,回声惊叫:“剑中心坎,完了……”
柏青山向躲在爪牙后面的纪少堡主叫道:“阁下,你下令碎雷琴杀费姑娘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纪少堡主脸色铁青,厉声道:“姓柏的,你在迫在下走极端。”
“正相反,是你阁下迫柏某走极端,条件太苛,柏某无法接受你单方面的条件。”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柏爷,上啊!”小剑也叫。
纪少堡主一咬牙,说:“在下答应你的条件。”
“好,条件必须双方互惠,你总算不糊涂,阁下决定何时动身赴赤杨湾?”
“明天入暮时分动身。”
“动身之前,在下必须面见费姑娘,当面问清她是否无恙,不然你将后悔莫及。”
“好,给你们安排一次会面,明天入暮时分,就在此地会合,见面后立即乘船动身至赤杨湾去。”
“不,在心园见面。”
纪少堡主冷笑一声,厉声说:“在下已不能再让步,就在此地见面,一言为定,不然免谈。”声落,转身飞掠而走。
十名爪牙带了尸体断后,掩护纪少堡主脱身,直等到纪少堡主去远,方急速撤走,显然他们并不知柏青山不敢追赶。
柏青山确是投鼠忌器不敢追,能争回一些上风,在他来说,已是心中不安冒了不少风险,其实他已经毫无讲条件的本钱,他怎能置费心兰的生死大事于不顾?想不到居然走险吓住了纪少堡主几乎反而占了上风。
他表面上强硬,心中却虚,只要纪少堡主敢断然下令,雷琴击毁,他便完全崩溃任人宰割啦!可惜纪少堡主不够精明,又舍不得毁了武林至宝雷琴,被他行险争到了一些上风,纪少堡主走了,他不敢追,深恐影响费心兰的安全,对方的人完全撤走后,他出了一身冷汗,暗叫侥幸。
至少,在明晚之前,费心兰是安全的。
费心兰为何会落在纪少堡主手中?纪少堡主是不是冯大海一群恶棍的人?那些东海神蛟的海贼,为何在嘉兴的南湖出现?
一连串的谜团,令他悚然而惊。
由那位面熟的海贼,勾起了他的回忆,也生出了无穷希望。
在当时,山东以东向南延伸的海城,称为东海,现在,称渤海,东海神蛟洪淇,是横行东海的海盗巨魁,建窟于龙须岛,拥有艨艟数十,横行海疆号称无敌。
去年初春,他与乃父驾舟出大海觅传说中的三神山,舟泊一座荒岛,三神山没找到,找到了在岛上分赃的海盗群,以东海神蛟为首的数十名海贼,群起而攻,父子俩在生死关头奋起自保,大发神威,把海贼们杀得落花流水,而在激斗中,他不幸碰上一个会洒毒雾的海贼,当时并无感觉,此后即时感昏眩。
他记得,刚才逃走的那位仁兄,正是海贼之一。
东海神蛟已迁离龙须岛,去向不明,山东附近海域,找不到这群海贼的踪影,据说已远至高丽与日本附近抢劫去啦!又说他们已经南下,很可能远漂闽粤纵横七海去了。
在这里碰上了海贼,他的机会来了,也许能问出那位洒毒雾海贼的下落,去找海贼讨解药岂不甚好?不管怎样,他不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可是,费心兰的事他岂能在这紧要关头撒手不管?
目送纪少堡主一群人去远,他感到心乱如麻,焦躁不安。
小剑不知他的心情,惶然地问:“柏爷,你……你真答应他们的条件吗?”
他搓着双手,不安地问:“你想,我能不答应吗?”
“但……他们……”
“他们的调虎离山计成功了,只怪我愚蠢。”
“纪少堡主阴险毒辣……”
“我知道,我替他火中取栗,他不会放过我的。”
“真糟!刚才我们该动手捉住他的。”
“你真傻,要能捉住他,我早就下手了,你不见他一而再退不让咱们近身吗?他那十几个爪牙皆是心腹死党,必定拼死掩护他逃走,那时,咱们便无可挽回,费姑娘危矣!”
“那……你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在这两天中有转机,只要我能接近这恶贼至一丈以内,便大事定矣!走,回去看看。”
回到心园,心兰与小琴皆失了踪,但心芝与小珂躲在地下秘室,反而平安无恙,宅中没有任何打斗的遗痕,也没有搜索过的迹象,大概贼人志在心兰主婢,得手后并未入宅搜查。
细察各处的痕迹,他甚感焦躁,心兰主婢绝不是在妆楼被人掳走的,来人堂而皇之从大门而入,人为何被掳,令他百思莫解。
两人皆未想到江怀忠身上,还以为来人必定是可怕的高手,不怕雷琴的声浪袭击,轻而易举地将心兰主婢擒走了。
这一天中,柏青山奔波在城郊各处,马不停蹄穷找线索,却一无所获。
他带了不少金银,向市井地棍收买海盗的消息,但也枉费心机。
他度过了漫长的一夜,心悬费心兰的安危,整夜穷谋对策,心乱如麻。
第二大一早,他再次外出查访,希望未绝,绝不放弃希望,他希望能找到纪少堡主藏匿费心兰的地方。
他准备远起北郊,希望有奇迹发生。
沿运河东岸北行,逐段搜寻,留意南岸旁每一艘可疑的船只,往复探查附近的村落是否有可疑的人逗留,因此极为费时。
直至巳牌末午牌初,仍然毫无音讯,仅搜了北郊附近三里内的三十座村落,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重新回到运河,继续北行,前面柳林深处,出现了一座河旁的三家村。
早上尚未进食呢,饥火中烧,他向三家村走去,忖道:“看来今天又是白费工夫,他们不会将人藏到北郊来的,腹中空空,找地方填饱五脏庙再说。”
两头大黄犬狂吠着迎客,茅舍中出来了一名农夫,困惑地打量着他,他上前抱拳施礼,含笑问:“大叔,在下是游春的人,从城里来,腹中饥饿,可否请大叔方便些儿,弄些食物果腹?当致薄酬,尚请方便。”
他穿了青衫,挽发未戴冠,手持以布囊盛着的辟邪剑,英俊温文仪表不俗,容光照人,自称游春客倒也适合身分。
村夫堆下笑,说:“公子爷如不嫌乡下的粗茶淡饭,小可无任欢迎,请坐,请坐。”一面说一面拖了一张长凳放在树下让客。
他道谢落坐,信口问:“大叔贵姓?在下姓柏,请问此地是何名称?风景倒是极佳哩,大叔真好福气。”
“敝姓吴,在此地已祖居数代了,此地属北乡,北面里首的河湾,叫做死亭湾,再往北便是杉青闸,哦!公子爷不知这地方?”
“不知道,在下是从杭州来访友的人。”
“哦!难怪。”村夫坐下道。
“死亭湾,这地方怎么如此难听?”
村夫淡淡一笑,道:“那是朱买臣的下堂妻,投水而死的地方,这婆娘改嫁杉青闸的守闸吏,后来投水而死,墓在北面十余里,叫羞墓。公子爷听说过马前泼水的故事吧?”
柏青山一怔,说:“那就怪了,朱买臣是会稽人,他的下堂妻怎会在嘉兴投水而死?他的下堂妻改嫁一名农夫,怎又成为杉青闸的闸吏?朱买臣的功业且不必论,他为人刻薄寡恩,得了功名富贵,竟向下堂妻滥施报复予以羞辱,是个不折不扣的心胸狭窄小人,因此不得好死,贵地的人竟如此卑视这位可怜的妇人,是何道理?据在下所知,朱买巨是将那位下堂妻,从她的后夫手中夺回置于后园,这可怜的女人是被迫得走投无路方自缢而死,马前泼水的故事,是靠不住的。”
村夫耸耸肩,苦笑道:“这些事都是故老传闻,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这里叫做死亭湾,北面十余里有羞墓,城东三里的东塔寺后,且有朱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