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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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应声脱去他的上衣,无盐魔女在他的背部察看片刻,再伸手探索他的胸部经脉,方满意地说:“唔!不像是苦肉计,你共挨了四掌,幸而掌未及体,你也曾运动相抗,因此心脉未受波及,你能在如此恶毒的雷霆一击下苟全,可能是你的祖上有德。”
“别挖苦人了,落在你手中,反正也活不成了。”
“等我查出你确是与他们无关,也许你死不了。”
“在你这种恶毒魔女的不归谷炼狱寨逗留,在下不敢存任何奢望。”
“你倒是看得开。”
“在江湖上混的人,谁又看不开。”
“你似乎胆气不弱,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好说好说,寨主夸奖了。”
无盐魔女解了他的软穴,笑道:“你的伤要不了你的命。”
“能活多久,在下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魔女信口说,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表情流露。
“寨主言外有物,在下可听出弦外之音,但未解其意而已。”
“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
“百日之内,伤可复原。”
“在下能活一百天?”
“那得看你是不是想活。”
“寨主之意……”
“以后再说,时光不早,走。”
少女走近,将外衣给他穿好,说:“走,你得放明白些,沿途你如敢有所异动,休怪姑娘心狠手辣。”
“姑娘似乎对在下颇有顾忌呢?”他笑着说。
“你少给我油嘴。”少女微愠地说,将他向前一推。
至少,目下他是安全的,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他顺从地依命举步。
不久,到了一处阴森的山坳,少女将他一掌拍昏,抗起便走。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身在山谷内的遮天蔽日古林中,朝霞满天,但雾气仍浓。
少女命他自行走动,一行人穿林而过,他看出所经处虽然不是路,但仍可分辨有人行走的迹象,两侧的大树干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不易为人察觉的记号。
他明白,已经进入不归谷了,不归炼狱,来者不归,他已身入险地,不知是否能归了。
出林不久,雾气渐消,只见四周群峰四合,绝崖插天,谷道狭窄,依山势曲折蜿蜒北行,眼看山穷水尽,转过山壁,却又别有洞天又现佳境。
小径出现,小溪一线水色清澈。
对面一座百寻绝壁,刻了三个径丈的擘窠大字:“不归谷。”两侧,共有八个稍小的字,刻的是:“不归炼狱,来者不归。”
转过绝崖,眼前视野开展,进入了烟雾弥漫、奇岩怪石罗布、处处有不测、杀机四伏的谷堑中险要所在。
怪,走了这许久,竟然看不见半个人影。
谷上空,昨天曾经袭击柏青山的两头金鹰,不住在高空盘旋,这是说,谷外群雄已跃然欲动了。
无盐魔女抬头注视着悠然盘旋的金鹰,向众人说:“鹰王的这两头金鹰,将是本寨的心腹大患。”
“寨主多虑了,两头金鹰何足惧哉?”一名中年美妇笑着说。
“如果派不上用场,鹰王岂会派来浪费光阴?瞧,它们只在寨上空盘旋,必有用意,可惜没有能将它们射下来的射雕手。”
穿越一丛怪石,眼前惨象入目,血腥触鼻,迎风飘来了三两声令人心弦震动的可怕呻吟。
迎面一座木牌坊,上面的横匾刻了四个朱红大字:“情天炼狱。”
这处两亩大的乱石地,利用原有的怪石刻了十八座高矮不等的裸女像,最高的约有丈五六,最矮的也只有八尺左右。
有六座裸女像的身前,各吊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双手缠捆在石像的脖子上,双脚不沾地,要命的是,裸女像的前半身,嵌满了寸长的铁钉,钉并不锋利,但长时间钉在肉上,那滋味怎会好受?
因此,被吊着的人,必须尽可能将脚蹬着裸女像的下身,令身躯躬起像个大虾,等到力尽支持不住,身躯便会无情地压在裸女石像的身上,铁钉便会无情地刺入肉中,慢慢地贯入体内。
六个人浑身都是血,有两个已经寂然不动了,有两个仍在作绝望的挣扎,浑身在战抖,吃力地蹬住石像,拼命将身子远离那些要命的铁钉。
石影后窜出一男一女,上前行礼道:“情天炼狱管事,迎接寨主。”
无盐魔女举手一挥,颇为威严地说:“退下,小心了。”
“属下遵命。”
越过情天炼狱,柏青山毛骨悚然地说:“程姑娘,你不感到于心不忍吗?”
她嘿嘿笑,说:“炼狱寨多少年,一直就如此将人置于死地,看多了,也就不感到不忍了。”
“我看,贵寨的人,可能都是些狂人与疯子。”
“你说话小心了。”她不悦地说。
“他们到底犯了些什么罪?”柏青山硬着头皮问。
“有两个是前天被捉来的关中群丑,有四个是饶州府公然向本寨的弟兄寻仇的人。”
“你太残忍了。”
“世间人太多,多杀一个,可多省一分粮食,本寨替天行道,不残忍何以收震撼人心的功效呢?”
“你这种谬论,简直是坑尽天下苍生,就说你们嗜杀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一死百了,何必这样对付他们?一刀杀了岂不仁道些?”
“嘻嘻!一刀杀了,谁还怕我这不归谷炼狱寨?你怕不怕?”
“在下能不怕吗?”他含糊其词地反问。
“由此至寨门,共有十八处炼狱,代表了十八层地狱,但比幽冥地狱的刑罚更为可怕,看吧,这是第二处炼狱,你可以开开眼界。”
这处牌坊的匾额,刻的是“轮回炼狱。”
两排木桩,左面挂了十九张撑开风干了的人皮,右面则挂了十九具只露出人头,身上包了狗皮或山猪皮的死尸,不远处有两座大木笼,分别囚着一些巨犬与两百斤重的山猪,吠声与猪号声刺耳。
迎接寨主的是四名孔武有力赤着上身的大汉,上前参见请安。
无盐魔女向柏青山冷冷一笑,说:“这里应该算两种刑罚,一是剥皮,二是换皮,前面那座台也叫剥皮台,人送上去,先将猪狗的皮剥下,再将人皮剥下来,将猪狗的皮换上,我这些行刑手经验丰富,手艺天下无匹,人皮剥下,几乎可以保证尚未断气,你既然来了,开开眼界也是好的,来人哪!”
一名赤膊大汉上前行礼,欠身道:“轮回炼狱管事朱栋,听候吩咐,恭请寨主示下。”
“准备动刑。”
“是,属下遵命。”
无盐魔女向扛风雷剑客的少女挥手,说:“把老匹夫交给朱管事,剥了。”
朱管事再次欠身禀道:“请寨主明示,换何种皮?要否留名牌?”
“换狗皮,标示名牌,准备日后送至江湖示众。”
“遵命。”
柏青山只惊得魂飞魄散,硬着头皮说:“程寨主,目下外面的关中群雄正设法入谷,你却有心情在此看剥皮,而不想及早设法阻止他们入谷吗?”
“阻击的妙汁早就定好了,看剥皮要不了多少工夫。”无盐魔女不在意地说。
救不了风雷剑客,柏青山心中焦急,目前他自身难保,怎能救人?他必须设法避免惨剧发生,保全这位武林中侠名四播的老前辈,人急智生,他看到了头顶上空的金鹰,心中一动,急道:“在下不知寨主的妙计,但确知寨主并未将金鹰计算在内。”
“你是说……”
“请问寨主打算如何对付金鹰?”
“两头扁毛畜生,根本就不敢下来送死,即使敢下来,也伤不了人。”
“在下曾与这两头金鹰搏斗过。”
“不错,本寨主那时正在谷口的了望台上。”
“寨主认为金鹰不敢下来,却阻止不了它们从高空下手。”
“你在说笑话吗?”
“在下岂敢?瞧,金鹰的脚下,是否有异?”
不错,金鹰的脚下,似乎多了一个黑色的尺大异物,像是抓在爪中,也像是绑在爪下。
“唔!似乎带了东西。”无盐魔女点头说。
“寨主能不加理睬?”
“根本无需顾忌。”
“如果带的是火器,丢在贵寨,后果如何?”
无盐魔女扭头急问:“火灵官葛一德是否真的来了?”
“禀寨主,老贼确是来了,昨晚被他漏网,他到了后谷口与这雷老狗会晤,逃掉一劫。”一名中年美妇答道。
“快走,回寨再说。”
风雷剑客死里逃生,已惊出一身冷汗。
众人一阵急赶,连越十六处惨绝人寰的炼狱,猛听半空中一声鹰鸣,金鹰丢下了包裹,俯冲后再冲天而起。
“轰隆隆”连声大震,地动山摇,炼狱寨中先是烟尘滚滚,然后是火焰上升。
呐喊声大起,锣声大鸣。
峡谷中心,依山势建了一座有百余座大厦的大寨,寨门楼上,高高挂起一块大匾,上面刻了三个漆金大字:炼狱寨。
金鹰丢下的两个火药包,威力并不大,仅损伤了两座楼,不久便在寨中的人全力灌救下,扑灭了这场出乎意外的大火。
无盐魔女站在火场外,咬牙切齿破口大骂:“火灵官葛一德老狗,与云中鹰王尉迟英老杂种,胆敢利用扁毛畜生来袭击我这炼狱寨,罪该万死!将这些老猪狗杀光之后,本寨主将亲率寨中子弟,重临关中,杀绝他两家老小寸草不留。”
眼看火已熄灭,她方气乎乎地回到议事堂,大眼中杀机怒涌,利簇似的目光首先便落在风雷剑客身上。
议事堂下,跛仙、瞎怪、穷神皆被捆住手脚,丢在堂上像死猪,风雷剑客则坐在地上,脸无人色但神态依然从容,他们手上所沾的毒,已经不再恶化了。
柏青山由于已失去武功,而且受到无盐魔女的另眼相看,因此并未上绑,站在一旁暗自焦急罢了。
看天色,已是辰牌正末之间了。
堂四周,有三十余名男女严加戒备。
他一看到无盐魔女目中所发的冷电,便知风雷剑客完了。
无盐魔女登堂,坐上了中间的虎皮交椅,大叫道:“炼狱刑主何在?”
堂上一名中年大汉疾趋案前,行礼道:“属下在,恭候寨主示下。”
无盐魔女似已怒极,用手向下面的风雷剑客一指。
炼狱刑主转身而下,举手一挥喝道:“架住!”
上来了四名大汉,抓小鸡似的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