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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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一挑眉,显然很惊讶,与上官衍交情不算深也不算浅,他从未提及家中有何人,突然来了母亲,竟来此院拜访,的确意外:“上官夫人?”
“叫云娘就可以了??”黄大宝欢欢喜欢拉过云娘,得意道,“云娘云娘,你快说,你快看看,像不像嘛?”
云娘面露悲伤,未有其他表情,泪已滚然而下。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雀儿急道。
云娘看着燕飞,怜惜万分道:“可怜的孩子……”
燕飞有些不知所措,退后一步,悄声拉着黄大宝道:“大宝,云娘怎么了?是不是我吓着她了?我的样子,很吓人么?”
黄大宝感伤道:“云娘一定是想起了我的娘,她说她年轻的时候,跟我娘感情可好了??我说过,飞姐长得像娘??”
这时外面来了两个人,长发青衫,飘飘如仙,正是宋令箭,她看也不看院中数人一眼,快步向后院走去。
“好严肃的姐姐呀。”雀儿小声道。
“宋姐姐回来了,我去看看。”夏夏感觉到宋令箭非常不悦,她去后院显然是找燕错去了??燕错又做了什么了?但是宋令箭很快就出来了,似乎也没发生什么争论,又匆匆地回自己院子去了。
夏夏摸不着头脑,宋令箭前脚走,韩三笑后脚就进来了,他比宋令箭谙世事,看着院中人笑了笑:“有客在啊。”
“是??”
“上官夫人。”韩三笑点了个头,夏夏不知道他们在举杯楼已经见过了,“夏夏,燕错在房中么?”
“在啊,刚宋姐姐还找过他。”
“她?她找他干嘛?”
“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跟进去她就出来了,可能是看看他病情怎么样了。”
“燕错一下午一直呆房里么?”
“应该吧,我没留意。”
这下又换韩三笑匆匆进去了。他一把推了进去,燕错正在披外衣,感受到身后冷风阵阵,回头瞪着韩三笑:“你干什么?”
“是不是你把黑俊吊起来的?”
燕错皱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半个时辰前,黑俊被人吊了起来,幸亏发现及时,否则一命呜呼。有人将你爹的差牌捣在了他嘴里,你敢说这不是你的?”韩三笑把刻有“燕冲正”三字的差牌扔在了床上。
燕错冷笑:“这差牌从何而来我不知道。我手上只有黑俊的。正打算自己亲手交给他。你别看到差牌,就说是我的。”
“你还撒谎!”
“你我没功夫理你!”燕错怒声道。
韩三笑一把抓住燕错,愤怒地瞪着他:“黑俊是你爹在生时的至友,也是燕飞一直挂念的世叔,更是唯一可能知晓当年真相的人,你若是再敢动他半根寒毛,你会很后悔的。”
燕错淡然自若,盯着韩三笑道:“既然你都认定是我,那我还有什么好说?你自己看到了,这差牌上写的是他的名字,说不定,是他化成了怨鬼,找当年有罪的人讨回公道来了。”
“你有现在得之不易,你真当要毁了自己,才肯罢手么?”
“我命如草芥,不需别人提醒。”
“你太让我失望了。”韩三笑松开了燕错,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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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沉星升。寒风漫漫。
清琐的小院,左右两房。一亮一暗。与平常相反,这次是左房暗着,右房却亮着。
左房的海漂早已醒来,宋令箭已从燕错那将他的珠子要了回来,珠子一靠近他,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与热力都在恢复,他甚至能感觉到,宋令箭为他戴上珠子里,从她手上传来的淡而温慢的心跳。
她鲜少这么迟还亮着灯。她没有睡。她在想什么?在雾坡晕倒之前,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仍能记得晕倒之前她的神情,惊慌?焦急?担忧?悲伤?憎恨?痛苦?
都不是,又都像。
这时窗口突然一个影子晃动,他坐了起来,问道:“谁?”
影子站在窗口,却不答话。他眼睛十分酸痛,看不清影子的样子,只觉得是长发高束:“令,是你么?”
影子没答话,也没离开。
海漂失落一笑:“如果你果真要避着我也无须上山。天寒地冻,又是何必。我知道我令你们害怕,我也不想再叨扰你们??”
人影突然放大,又慢慢缩小,似乎窗外的人在迟疑踟蹰。
他下了床,推开了窗,窗外站着的竟是一袭黑衣的燕错。
“燕错?”他奇怪道。
燕错在向外走。
“燕错。”他又叫了句,突然记起来燕错现在双耳失聪,根本听不见,难怪他方才在里面讲话,他没有半点反应。他放下窗开门走了出去,燕错却已经没有人影了。
“什么事?”右房的宋令箭开门问道。
“刚才燕错进了院子,像是要来找我,叫他他也没有听见,现在已经走了。”
“他找你有什么事?”
“不知道,我想叫住他时,他已走了。可能没有听见我的叫唤,所以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海漂只穿了件单衣,却也不觉得冷,倒是宋令箭还整装穿着冬衣,一副随时要外出的样子。
宋令箭奇怪地侧了侧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不属于院子的东西,她俯身捡了起来,竟是一块衙门差牌。
“这是什么?”海漂凑进来要看。
宋令箭突地瞪大了眼睛,差牌上阴幽地写着艳红如的三个字,三个她有听过,却全然没有见过的字。
??严??父??血。
第二十章 第四节 琐命咒(四)作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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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刚才那个人就是燕错?”
“虽然没有看见正脸,但应该就是他没错。”
宋令箭计算着燕错与海漂之间的关系,突然想起燕错曾经欲言又止的提过海漂的画。
“你是不是曾经画过一幅画给燕错?”
海漂苦笑:“画得并不好。”
“你画了什么给他?”
海漂愣了愣,昏暗中盯着宋令箭的脸道:“我想,那应该是他的娘亲。”
宋令箭飞快转走了眼睛,表情显得很不自然,原来她也害怕,害怕海漂从她眼中捉捕到她不慎透露出来的思绪。
海漂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忍着满声的失落淡然道:“你放心,你眼中的路,我永远看不到。”
宋令箭冷冷一笑,转身回屋去了。
海漂对着夜萧然而立,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冻得他全身冰冷。他没想到宋令箭这么快重又出来了,更没想到自己的泪已经滑下了脸庞。
她似乎看到了他的眼泪,却装作没有看见,垂头撒开衣服的时候,脸上竟带着微弱的笑意。
“这是燕飞给你做好的衣裳,说是要等天冷了再拿出来给你。前几天放在院中晒,她忘了收回去。天冷了,你穿上吧。”
海漂怔怔地看着这衣裳,昏暗中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只知道滚边都用了他喜欢的枣红,领口与袖口都与宋令箭的衣裳般加了皮草,看起来温暖极了。
宋令箭专心地将衣裳披在了他肩上,心不在焉地看着:“这是她眼病之前,最后缝制的一件衣服。”
“她向来,都待我们极好。”海漂怔怔看着宋令箭,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又为什么突然不敢正视他的脸?
“所以,你要保护好她。”宋令箭慢慢地为他整理着衣裳,快而有力地在他胸前衣襟对扣上打了一个结,像是在交待一个使命。
衣已穿好,非常合身,她退后一步,黑与暗红相配,自有一股贵气威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衣,突然目光焦着在了某处。
那是一朵黑色如莲的绽放之花,暗红底边,黑色绣线,娇而诡异??燕飞怎么会在给海漂的衣衫上绣这样的花形?
这时有人飞快跑进巷子,响着身上更锣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宋令箭!醒着没?出事了!”
韩三笑已跑了进来,见院中站得很近的两人一愣,没心思打笑,直言道:“黑俊那老小子又出事了。”
“什么事?”宋令箭退离海漂两步。
“刚游了一圈地府回来,你快来看看!”韩三笑拉起宋令箭就往外走。
宋令箭突然停住了,转头看着海漂,他正用力地拉着她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两人:“我也去。”
韩三笑一怔,一下子没了话,不知道方才这两人半夜三更在院中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海漂有这种眼神。
“自己跟着来,跟丢了自己回来。”宋令箭甩开他的手,最先向外奔去。
韩三笑转头看了海漂一眼,不禁心中生凉,海漂的眼神太过冰冷无情,甚至还带着憎恨,像是另一个灵魂附着在了他体内。
几人飞快到了黑俊家中,仍是由蔡大叔守在旁边,柱子蹲在房间一角收拾着什么东西。
蔡大叔他一见到宋令箭进来,马上就虚开了位子,他知道宋令箭素不多言,更不喜欢别人多言,只是一脸愧疚地看了一眼后面的韩三笑。
黑俊气若游丝,极尽疼痛地呼气吸气。宋令箭打开他脏污的外衣,黄旧的里面血印斑斑,这些血印淡而泛黄,似乎是从骨头皮肤间渗出来的,全身并无明显外伤,全伤在了里头。
“要不是他在挣扎的时候打翻了油灯,我刚好又挑完猪回来经过,可能,可能现在就是在给他收尸了。”蔡大叔也不知是在自责,还是在庆幸。
“你怎么知道是打翻了油灯而不是别的?”
蔡大叔摸了摸头:“当时我听到嘣的一声,肯定是什么瓶子打破了,一开始我以为是酒瓶,但我仔细一闻,有股灯油的味道,就知道是灯油打翻了。还好烛灭了,要不然定要走些水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当然是油灯打翻的声音一响起,我马上就进来了!”
“那你有见过凶手逃跑么?”
“没有,黑俊吊伤之后,我怕他醒了出去外走,也怕别人进来,就把院门从外面栓上了。我进来的时候院门还栓得好好的,拔了栓子进去后没见到任何人出来,只有黑俊一个人倒在房里不醒人世,似乎被谁掐得住了只喉子,双眼都突出来了??”
“是我的错,爹吩咐过要多留个心眼,那时我刚好出来解个手,当时我还很小心地将门栓上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柱子立在一边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