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藏人-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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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猎不能抽烟,动物闻到烟味就不敢来了,但是大家还是习惯在兜里揣一盒香烟。
深更半夜的,老林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怪声,人容易紧张,有这香烟味,才觉得自己尚在人间。
夜猎往往要熬到凌晨两三点钟,人困得想吐,闻烟味也能提提神。
开始我很兴奋,一声也不敢吭,只把耳朵竖起,眼睛不断往下张望,想着野猪群会不会突然过来,怎么放第一枪。
赵大瞎子却无所谓,他说夜猎野猪要注意三个时间点,九点、十二点、三点,这三个时间点猪都没来,就算是白守了。
赵大瞎子熬过九点,让我们两个先看着,有动静再叫他。自己在树杈上绑了好几道绳子,做了一个吊床,舒舒服服躺在上面,后来干脆把衣服脱了,盖在头上,蒙头大睡。
过了那么一两个小时,下面仍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林子里也越来越安静了。
我使劲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只怕挨着床就会睡过去。看看小马,他也是眼皮不住打架,在那耸拉着脑袋。只有玛哈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经睡着了。
我忍不住踢了踢赵大瞎子,他还挺警觉,猛然挺起身来,小声问我:“来啦?”
我说:“来毛!快起来,该换老子睡啦!”
赵大瞎子利索地爬起来,喝了口水,问小马:“几点了?”
小马看了看表:“快一点了。”
赵大瞎子转头对我说:“操,小七,别睡了,野猪快来啦!”
我揉揉眼:“孙子才想睡呢!我怕呆会忍不住睡着了,会掉下去!”
赵大瞎子递给我水壶:“多喝点水。要不然,咱们聊聊天。声音小点,野猪在底下,应该听不见。”
我喝了几口水,又把水壶递给小马,三个人盘腿坐在那里侃起了大山。
我说:“瞎子,呆会野猪来了咋打?”
赵大瞎子说:“这一波应该是一群猪,有七八只。到时候我打头猪,头猪一死,其他的就完了。到时候你们随便打,捡大的打就成!”
我有些兴奋,搓搓手,说:“要是打不死怎么办?”
赵大瞎子说:“没事,只要打中它就跑不了,下去接着打呗!”
小马问:“会不会咬人?”
赵大瞎子说:“不会。头猪一死,剩下的母猪吓得只会乱跑,挨了枪子后,连跑都不会跑啦。”
我说:“啊,七八头猪只有头猪一头公猪啊?那么多!它身体能受的了吗?”
赵大瞎子说:“倒也不全是母的,不过也不是公的……”
我说:“不是公的,也不是母的,莫非是太监?”
赵大瞎子认真地点点头:“对,就是太监。野猪群里只能领头猪是公的,其他公猪都被头猪咬掉了下面那东西,不是太监是啥?”
我说:“操,没想到野猪也学皇帝那一套啊!”
小马也说:“这野猪要是被劁了,就没胆了,连人都不敢咬。”
我不屑地说:“打这种去势的野猪有啥劲,待会哥们干脆搞一头独猪算啦!瞎子,一猪二熊三老虎,是不是说的独猪?”
赵大瞎子点点头:“成群的野猪好打,独猪最难打,那一头猪有四五百斤重,跑起来像坦克车,一头能撞断碗口粗的树,简直没法搞!”
这我知道,老猎人口口相传,“一猪二熊三老虎”,这老林子最可怕的并不是熊、虎、豹,而是独来独往的野猪王。
第99章猎杀野猪王的狩猎技巧
野猪这东西,在云南、四川、贵州的山区都有,这些年保护动物宣传力度大,好多村民的猎枪也被收缴了,结果造成南方一些闭塞的山区野猪泛滥成灾。
云贵等地的地方政府经常组织当地农民,成立捕猎队,挨个村子剿杀野猪。
野猪祸害庄稼太厉害。它长着两根大獠牙,獠牙很长,龇出唇外,这獠牙往地里一拱,就能拱出一条深沟,把地下的土豆、红薯刨了出来,乱啃乱咬,不吃也给你咬坏了。
一群野猪闯入一块土豆地里,只用一个晚上,整块地像被耙过一遍,粮食全被糟蹋了。
不过这次还好,我们是在伏击南方的野猪。南方山区的野猪比较温顺,一般吃土豆、苞米、红薯,东北深山里的野猪吃人。
东北的野猪,喜欢在老松树皮上蹭痒,老松树皮上裹着一层松脂,野猪蹭完痒,松脂就黏在猪皮上。野猪蹭痒后,会在地上不停打滚,将碎石子、树叶、松塔壳全黏在身上,像披了一层厚厚的铠甲,火枪根本打不透,敢搏虎、战熊!
野猪不仅身上有硬壳,它背上的鬃毛也硬。过去杀了野猪,我奶奶总喜欢拔下野猪的鬃毛,做成梳子,一辈子都用不坏。
野猪常几个家族混居在一条山沟里,这就是老林子里最臭名昭著的野猪沟。猎猪一般下套,或者打狗围,或者猎人结队集中狩猎。
有猎人结队去野猪沟,发现沟里散落着人骨,撕成碎片的衣裳,骨头堆里还有孩子脖子上挂的银项圈!
要是猎人落单时,正好遇到野猪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专门问过姥爷。
他说,猎人要是单枪匹马遇到野猪,那可真是倒霉透顶了。
这时候你没法逃。野猪跑起来像个小型的装甲车,速度很快,冲击力也很大,不多会儿就能追上你,咬死你。
你也不能爬树。野猪能长到几百斤、獠牙近一米长,呈弯月形,发起怒来,一头能撞断碗口粗的松树。要是树大,它会用獠牙耐心地刨出树根,然后啃断,等着大树倒下,然后慢慢咬死你。
你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转身面对它,还要对它大吼大叫,激怒它。
野猪暴怒后,会大张着嘴,咆哮着朝你冲过来。这时候猎人要站稳了,瞄准野猪嘴放一枪,一枪就能将野猪半拉脑袋给打飞!
当然,猎人也只有放一枪的机会。这一枪要是打不死它,暴怒的野猪一下就能用獠牙把人肠子挑出来。
没办法,单枪匹马打野猪,只能走险招。
这是搏命的做法,不是被逼上绝路,没人愿意尝试。
闲着没事,我顺口给他们说了这个打野猪的方法。
赵大瞎子吃惊了,说:“操,这哪是打野猪的法子呀?这是最牛逼的老猎人杀野猪王的法子,你姥爷是干啥的呀?”
小马也感慨,这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想想呀,你不光要面对高速跑过来的野猪,要得冷静站在那里,找准时机,一枪射到野猪嘴巴里,这得有多好的心态才能顶住!
我鼻子里哼一声:“说起我姥爷,非吓尿你个瓜娃子!人称山中之王,东北第一猎人之爷是也!”
赵大瞎子搞不懂了:“为啥不是第一猎人?还是他爷?”
我说:“废话,第一猎人是老子嘛!”转头问他:“对,那野猪王还真那么邪乎?”
赵大瞎子感慨着:“那邪乎大啦!有一年,我们和东家在东北伏击一头野猪王,十几个猎人,带着狗,守了半个月,都没干下来它。最后往回走时,在路上遇到了一头四百多斤的大野猪,一枪就放倒了。这头野猪比野猪王要小一半,就这头野猪,说出来吓死你,下面那玩意有易拉罐那么大!”
小马听不懂了:“下面那玩意?啥玩意?”
赵大瞎子说了句粗话:“操,还不就是底下吊着的两个蛋子儿!”
我吃惊了:“那东西能有易拉罐大?”
赵大瞎子得意地说:“咋没有?你们是不懂,这公猪吃之前,得先割了下面那玩意,不然肉不嫩,还有一股子骚味。当时俺们有人带着电子秤,还特意称了称,那东西足足有一斤六两重。”
我说:“难怪这东西能有七、八个老婆……对,你们怎么找野猪王?”
赵大瞎子说:“一般靠狗。狗能闻到野猪味,顺着蹄子印找到猪道,那就好办了,跟着猪道走,早晚就能遇上它,或者就是在猪道上伏击。”
小马问:“赵哥,这个猪道是啥?”
赵大瞎子说:“野猪走路吧,都习惯走一条路,时间长了,就会形成一条专门的路,这个就是猪道。猪道要是在山沟沟里还好,最怕在灌木丛里,沙棘丛里,那就要命了。”
我问:“为啥?”
赵大瞎子说:“沙棘丛又厚又密室,野猪皮厚,不怕扎,能在里面钻出来一条路,看着就像条地道,看也看不到头。
那里面很危险,首先是扎,棘条能划得你身上每一块好皮。指不定你钻到一半,就遇上野猪了,搞不好还能跟野猪正好撞上。那时候,搞不好野猪身上有几根毛都能看清楚。
钻猪道时,得用猎刀砍几下树枝,或者哼哼山歌,这样要是里面有野猪,提前把它给吓跑,省的撞在一起就完了。”
我说:“那么刺激,那你遇到过吗?”
赵大瞎子没好气地说:“老子要是遇上了,估计就没命给你扯淡啦!不过俺们一起打猎的秃子遇上过,他没遇上野猪,是一头豹子。”
小马问:“豹子?豹子去那干嘛?”
赵大瞎子说:“跟人一样,也想捉野猪吃呗!秃子当时咋也没想到,能在那和一头豹子正好撞上,两个家伙全傻了,一个忘了开枪,一个忘了扑过来。过来好一会,那豹子掉头跑掉了,秃子这才吓得大叫,那声音都哑了,好半天才叫出来人声。”
我庆幸着:“还不错了,人没事!”
赵大瞎子咧嘴笑了:“人是没事,头发吓得全直起来了,一星期都没压下去,后来实在没办法,他全给剃了,顶着个光头,所以俺们都叫他秃子。”
我和小马也哑然失笑,这外号起得也够损的。
这时候,一直靠在树上静休的玛哈金突然睁开眼睛,给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立刻闭上嘴,趴在树干上,一动也不动。我手里还攥着那根烟,有点不大方便。赵大瞎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我手里的烟,顺手揣在了自己口袋里。
趴在树枝上,大口也不敢喘,只把两只耳朵支愣起来,生怕放过一点声音。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接着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嘈杂声。
赵大瞎子兴奋地握紧了手,用口型对我们说:“操,来啦!”
我睁大了眼睛,使劲往下看,终于看到底下有一个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