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重建天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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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大人果然觑着双老视眼,给他查了出来。看了看,便拿在手里和他道:“你的卷子是有的。可国家明经取士,抡才大典,何等盛况?怎的这等不循礼法,难道你家里竟没有一些子家教的不成?你这卷子,现不必领了,我要扣下指名参办的。“
在场的本来有些世家豪门子弟,首次参加乡试都会有些散漫,以为没有什么可惧的。可眼见这樊达通就这么被老大人三言两语如此安排,这才安静下来,不敢越雷池半步。不过这胖子只是言语两句便被剥夺考试,众人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于是不知是谁带头开了口求情,大家便纷纷替他作好作歹的说着,老大人才把卷子给了樊达通,还说道:“我这却是看诸位生员分上,若是只看你这等不良,岂有如此容易?”
那樊达通眼见柳暗花明,赶紧接过卷子来,倒是给大家恭恭敬敬地道了个谢。
第九章 胸中有意自落笔
不多时,考生都领好了卷子,各自将自己的卷子收在卷袋里。而自此时起,考生便不能再交头接耳。沿途各有人监视,考生们遂自拿上考具,提着考篮,进了两层贡院门。
进门后只见两旁公案边,坐着许多州府派来的查验官正在核对诸生员名号,然后有专人指引考生进入专门用来考试的号舍。
孙旭来到了第一排最后癸号房。
本号自有监考的号军。号军从那个号房的矮栅栏上头,伸手把孙旭扛着的一应考具接了过去放在号房一侧。
孙旭这边还等着给他开栅栏放他进去呢!可哪知这栅栏是钉在墙上的!
乡试中,考试完毕之前,出入的人要么跳将过去,要么抽出栅栏中间那根木头钻出钻入。于是孙旭提气轻轻一跃,便跳了进去。
在这号舍,人立起来,直不得腰;卧下去,伸不开腿。吃喝睡写,都地在这块地方。若不是这地方出产举人、进士这两桩宝货,大约天下读书人,哪个也不肯无端的越万水千山跑来,品尝这般滋味。
孙旭熟悉了一番这地儿后便歇息片刻,用备好的油纸作帘子钉在墙上,将号内的两块木板分上下支好,又把衣帽铺盖、碗盏家具、吃食用度一切都归置起来。
这桩事本不是他一个人干得来的。他在这世界自幼锦衣玉食,琐事一应要么有丫鬟给他做了,要不就是阿食四姐妹给安排了。这穿越过来头次自己做事,弄得手忙脚乱的。所幸伺候前几间号房的号军是本地人,知道孙公子大名,见过孙公子当面,便倍加殷勤,很快就帮忙布置好了。
这一番折腾,岂止一时半刻。再看看周围,也都如他一般,哪有读书人的半分体面可说?
不多时,已有铜锣响起,随后便有几人又来查号。查验完毕,又响了声锣,这便是让考生各安本位,不可妄动了。再静待片刻,有人过来按号房顺序一号一停,发下有考题的题纸。
孙旭接过自己的题纸,只看一眼,便弄笔墨,展考卷,先写起那头道经义来。写的困了,便收拾笔墨纸砚,将那用作书写的木板拆下,与地上的木板合作一起,又把备好的铺盖拿出来,就势躺在这边。虽然这小地方连腿都不能完全伸直,但好歹也能稍做休息,也只能这么将就了。
墙外的号军看这公子居然就如此入睡,也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胸无点墨,只能找周公做伴。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可是府尹之子,又有数不清的家资,便是科举无望,也是一世无忧。
孙旭睡熟之时,迷迷糊糊地,只听外边时而安静,时而锣响。待睡饱之时,却看天已入夜。腹中有些饥饿,便去考篮中拿出吃食小菜,炭火小炉,热起饭菜来。
酒足饭饱之后,整理铺盖,再支起横版,书写起来。
待到下午申时末许,便有考员出来收卷。待卷子收完,又有人来收走题纸。诸项齐备,方才准许诸生员离场。
孙旭出了贡院大门,就远远地看到阿食带着另一个女子正立在大门外五丈之地。
那女子好生俏丽,只引得周围人注目不已。但见她一袭粉衣,模样端庄,三千青丝落下,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凤眸微闪紧紧盯着贡院大门,显然是在等考场中人。
旁边的阿食今日却还是昨日的男装打扮,两人站一起,倒有些金童玉女之感。
旁人均忍不住羡慕起来,想,“这二人所等之人,却是哪个?”
阿食跟粉衣女子一见孙旭出来,赶紧迎了上去,盈盈地施了个礼。一人接过考篮,一人拿过用度杂物。三人一起时,早有人认出,“这便是府尹公子么?早闻府尹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有诸多神异之处,今日一见,似是与我等无异啊?”
“哼,什么风流人物?荫生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这话早有旁人接着,却是那被缢鬼吓了个半死的范生。他本是平民人家,家中的糟糠之妻哪能比过眼前如仙子一般的粉衣女子?加上自己乃是实打实考上的生员,心里有一股难言的优越感。
周围的人不仅有考生,还有考生家属。官员、商人还算罢了,平民人家里平日哪个没受过孙府恩惠的?当下便有许多人脸上表现出了忿忿之色。
“范生此言差矣,孙老府尹乃是士林标杆,在金华为政几十年,颇多政绩,你也是受益者,怎能如此说话?”
旁边另一个考生是范生同乡,见周围人脸色不善,似是有要上来打范生之意,赶忙替他圆场道。
然而范生却不领情。又出口道,“商贾之家,岂能标榜士林?简直是我辈耻辱!”
这话不仅羞辱了孙府,连周围的商贾也一块带了进去。
周围人中闻此言后便有几个身材高大的人围了上去,又有人高声道,“那姓范的,我今年年春在孙府施粮之时做工帮忙,可看到过你去领粮不说,还在领完后恬不知耻的换了装又去了几次!”说到这里,却见那人走到范生面前,做势要打,“我且问你,商贾之家不能标榜士林,那商贾之粮,你为何能泰然受之?先帝早有明言,开科取士,但论才学不问出身,若是论起出身,老枢密使如何?前民部尚书又如何?狗一般的人物,还敢谈出身!”
范生当下犯起了怵。见这些人人高马大的,言语间又满是狠厉,自思敌不过他,连连后退,觑了个空,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喊,“读圣人书,言圣人心,我有何错?待来日范某高中,定叫汝等好看!”
众人见这范生如此色厉胆薄,不禁好笑道,“范生,你他日高中,可别忘了请我等去喝轮回酒哟!”
一听这话,那范生登时满面羞红,不再言语,脚上又用了几分力,飞也似的离开了贡院。
而早想要教训这不识好歹的范生的阿食,看众人如此拥戴府尹老爷,方知为何府尹年年放粮三次,施粥无数。
不过她不明白这轮回酒一语是什么意思。当下就问了个知情人,孙旭三人闻听,哈哈直笑。
原来这范生沽名钓誉,家中贫寒不知变通,迂腐不堪。早年,某次他去人家中做客,见主人家中桌上有一碗黄水,便以为那是招待他用的黄酒,口渴难忍之时,不问旁人便一口饮下。入口腥臊,方觉有异。不想那却是一碗童子尿,用来辟邪镇宅用的,而童子尿又名轮回酒,若非必要,常人谁肯饮人尿溺?
自那之后,这狂生若有得罪人之时,知道此事的人便拿轮回酒这事儿抨击范生。范生虽然狂傲,但耻辱二字还是识得的,每每闻及此事,自然羞愧难挡,掩面而逃。
第十章 成化年间为国戚
见那狂生狼狈奔走,围观众人一阵耻笑鄙夷。
这范生并无真狂士之奇才,自然也无那般无人如己的倨傲,有的不过是一股意气,一点狂傲。但有风吹草动,立时原形毕露。什么名士狂生?若连吃饭的家伙都没了,还谈什么学问呢?
虽然他们有的也会看不起荫生,可这要看受荫泽的是何人。若是圣人后裔,世世代代都无需科举,生来便是衍圣公,怎的无人敢说?这孙斌府尹,虽离圣人差之万里,可毕竟也算士林一方领袖。外加牧守本地,谁不开眼才会跑去捋虎须。
孙旭三人哪管众人龃龉,笑过那范生之后,便径直往外走去,外面自然有专供孙旭所用的马车将三人送回家中。
一路上,那边阿衣早就情根深种,分别数月,有万千情思要诉;这边阿食亦是佳人恩重,有无限爱意要说。你侬我侬,说不尽的风流。
回到尚心苑,孙旭便交代道,“阿食,阿衣,这两日我要休息,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你二人可要仔细注意。若到放榜之日我还不出来,你二人便去跟我父亲说明原委。”
见二女应声,便关了房门。
门外,阿食却有些不悦了,“公子怎的这般不通情理?衣姐姐为了他去各州打理生意,如今刚回来,不提侍寝也就罢了,怎的连话也不多说几句?”
阿衣方才在孙旭关房门时便神色一黯,心中暗暗失落了一下。听了阿食的话,胸中不快却登时减了几分,嗔道,“阿食出言怎的如此不知检点?哪有未出阁的女子把侍寝二字挂在嘴边的?”
“姐姐有三月不见回府了,难道不曾想过?”
阿衣闻言,脸一红,举起粉拳便要去修理阿食。阿食连忙躲过,小跑到苑中央,“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我可打不过您!”
阿衣见她讨饶,却不曾停下,只一错身,便挡在阿食身侧,右手变拳为掌狠狠的在阿食粉臀拍了一下。阿食吃痛之下,苦苦哀求,“姐姐饶了我罢,公子在房中苦修,不要搅扰到公子啊!”
阿衣闻言,便如同领了圣旨般,忽地就安静下来,再也不动半分。
半晌过后才跟阿食互谈起这些日的见闻。当然,为免打扰孙旭,二人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