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8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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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先命三闾大夫报上年二十五以上、四十以下的王族公子,大约有数十人,绝大部分都未随行。本来其时各国大都是父为国君者才称公子,公子之子便不能称公子,而只称公孙。楚因为近几代国君即位之势都甚诡异,公族大为调零,未免被别国笑话其王枝单薄。因此,历代楚王除广收义子外,有的还偷偷改了几人的辈份,乃至有三四代的公孙也来充公子之数的。诸公子中管带兵权的并不多,其中公子侧、公子婴齐其实都是楚武王两个幼子之幼子,乃是武王之孙,论起来还是昭元的叔祖辈。公子殻臣乃是昭元叔辈。
待诸名已备,昭元便命凡在场之公子和低阶官员都暂离朝堂,只留了二十几位重臣,然后命群臣放开议论进谏。群臣议论许久,终于勉强折衷出了三位公子。由于三位执掌兵权的公子早已经被昭元明确排除,自然不在其列。
这等旁支备储之事,自然不能只选一位,否则便可能令其觉得自己即位希望过大,心欲过分膨胀。万一其人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太子,刻意经营起来,将来便可能难以废弃。昭元本来还想多选几位的,但后来想想,又觉这等之事但多看一两步也就够了。若是看得太远,那么偏得也可能更远,万一弄巧成拙,反而可能更糟。
此事既毕,昭元便召群臣重新上殿。他命群臣当众发下誓言,按此例辅佐新君,不得有二心或是质疑。那三位公子中有一人正在朝堂,但昭元依然命他拜于群臣之列,不准他站于群臣之前,以免其挟此先见之优势,心欲膨胀。
群臣拜舞既毕,昭元想来想去,终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无奈之下,只得还是命本来已许退归、此次不过列席的虞丘单独出列,道:“满朝文武中年轻之辈过多,恐多冲动不测。虞爱卿,寡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为老成可靠,最让寡人放心,可以托付大事。就请虞爱卿再辛劳一回,再监此事三年如何?寡人知劳动爱卿过多,实是难以启齿。”
他说的也确实是实情。满朝之中,只有这一个老人还位高权重,无论地位、资历和辈份都是超然,又和王室诸公子都无太深之交。因此,如虞丘不监此事的话,别人确实难以服众。虞丘见大王明明口说难以启齿,却又特地在群臣面前大启特启,显是不给自己推托的机会,也就只好道:“大王有命,臣自不敢惜身。惟望大王保重身体,便是万民之福。”
昭元笑道:“实是有劳虞爱卿了。寡人……”说到这里,忽然间想到他这话似乎有几种意义,难道是暗指自己后宫之事?难道他已知道自己房里现在藏了一大群绝色美人?
昭元本来就心中有鬼,这下顿时大大心虚起来。要知虞丘确曾在此事上对自己捣过鬼,现在即使他确实是说者无心,自己也不能不听者有意。虞丘见他欲言又止,问道:“大王又有何吩咐?”
昭元连忙回过神来,却见群臣面色又诡异起来。昭元顿时越发怀疑有人已猜到了自己心头之想,心下更是发虚,脸上却是丝毫不变,道:“寡人是说,你年尊望重,也当善保身体。这三年间,你只监此一事便可,别的就不必费神了。”虞丘道:“是。”昭元点了点头,闭目想了一想,觉似暂时也并无它事,便命散朝各自休息,明日启程回都。
群臣欠身而散,彼此间的议论却是更甚。昭元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对自己忽然要立储君之事有突兀之感。但等他暗中运起功力,竖起耳朵听了几听,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好几个“美人”、“好色”、“虚伪”之语。昭元心下疑虑更甚,几乎都要惊恐起来。但他却依然不动声色,只是施施然先慢慢退至后殿,然后便急忙换上了便服易容。接着他便如花工一般,暗暗跟随三三两两要游神宫花苑的将校都尉们。
那最近的三人乃是养由基、唐狡和乐伯。三人到了花苑后,见人群稀少,议论也似乎大了起来。昭元隔墙竖耳细听。只听乐伯笑道:“大王一心想不动声色便释疑辟谣,却偏偏引发了大家更大之疑。这机关算尽的,却实在没什么效果。嘿嘿,大王处理国政清清楚楚,怎么对付此事却如此拙劣?”
养由基道:“是啊。昨夜观礼之后,小疑虽淡,但这真正天大的大疑,却更是大彰特彰了。我们虽已人人心知肚明,只怕大王还自以为得计,以为天下间无几人能怀疑到呢。现下人人都道大王虚伪,只差没喊将出来,似乎与大王所期待的大相径庭哪。”
唐狡道:“真没想到,大王名为赐婚主礼,冠冕堂皇,其实却是在暗中做那监守自盗之事。他就这么便将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收为己用,确实有些太过。我看哪,大王虽想遮掩,但这样不顾名份的事肯定遮不住,反而会让人更加觉其好色虚伪。”
乐伯忽然笑道:“大王之所以如此,或许便是因为有些担心你。”唐狡似甚尴尬,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我眼光高了许多,倒是你这家伙,依然还只知大流口水。我看这就是你做不得近卫统领的原因。是不是啊,养兄?”养由基笑道:“那是自然。”乐伯大是不忿,嚷道:“他捧你,你自然也帮他吹捧。”三人顿时骂作一团,大有要出去找别的大臣评理之势。
昭元被他们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正自苦思,忽听他们吵嚷要找人评理,怕他们发现自己,只好顾不得头昏脑涨,先自退走再说。回后殿换服之时,他脑中依然盘旋不断:这几人说的到底是指什么?前一疑是什么?后一疑又是什么?说自己监守自盗,究竟是说宫云兮,还是说冰灵,或是琴儿?
昭元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自己上朝前的判断,可不知为什么,却又怎么也不敢完全下定论。他叹了口气,慢慢步出殿角,却又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笑侃:“今日无事,不如去看望宋文昌。”另一人道:“是啊,宋夫人亲自说过,婚后可能还会赐见大家的。大家怎么能不去多看几眼这等美人?”
又一人道:“那当然。大王自己都不顾名份,看了无数眼美女了,不过就是遮掩得好而已。我们做臣子的,虽然不会遮掩,但只看上两三眼,总也还不算太过分吧。”先一人道:“我看大伙还是别高兴得太早。听说刚才宋文昌已发出话来,说是夫人要做养颜之课,不能轻见外客,就连他也要到晚上才见。这是为何?难道要耍我们么?”
昭元更是头昏脑涨,许许多多似乎早已平息了的可能性又都泛了起来。一时间,那些念头简直就如走马灯一般,令他完全迷惑其中,无法判断。他头脑晕眩之下,甚至连夏瑶琴究竟是不是宫云兮这一最基本的信念和判断,也反起了水。
难道自己君臣二人,还真的是在共享一个老婆,只不过被她分时摄魂之下,两边都被迷得自以为是在独享?群臣为什么说自己虚伪,却又并不对自己深恶痛绝?他们究竟发现了没有?如果发现了,又究竟发现到了什么程度?他们究竟是怎样想的?
昭元几乎就恨不得立刻冲到宋文昌的花船上,亲眼看一看那个宫云兮究竟是何人。如果那样都还不能判断的话,那就或明或暗,或者干脆亲自施展讹诈等术。可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就真能判断得出,她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真是这样做了,结果就一定会是自己希望的么?会不会自己在判断的时候触怒夏瑶琴,认为自己还不甘心被耍,导致她又耍起手段来,那可如何是好?那时候只怕即使她本来不是的,也要让自己被骗得以为是共享老婆。如果万一自己真以为是在共享,那自己又将如何去面对?杀了宋文昌?自己去自杀?
昭元本来一直在想,那些不和谐的可能性,只要一见宋文昌,就能够完全不攻自破、消失于无形。可事实不但没有按他预想的那样变得一清二楚,反而还出现了更多的不确定和恐惧。一时间,他简直觉得自己就象处于一处混沌初开的世界,从来就没有“清楚”“明确”的概念,更加没有任何是非黑白。想到深处,甚至连他这个想把事情弄清楚的思维本身,也变得胆怯、模糊和不清晰了。
那雾气竟似也再次浓了起来,更加模糊地包围着昭元。他只觉眼前这一步步回去面对那些美人的路,竟出人意料地显得极其漫长难走,全无要见佳人时身心俱翔的感觉。
昭元终于咬了咬牙,下了决心:“宁愿忍受这九成的模糊,也决不去冒那一成可能性的险。”他不愿意回答这是为什么,更不愿意猜想,这是不是因为一向坚强的自己,现在已经沦落得根本无法承受那种可能性。无论如何,只有夏瑶琴的解释,才是最令自己开心的解释;自己不但别无选择地必须去努力相信它,更加应该主动去全心全意地努力相信它。
昭元终于还是走回了自己和冰灵之室,坦然地打开了门又带得关上。可他扫眼间,却忽然发觉,里面竟然已空无一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可却依然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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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巫山云雨 第九十八回 花神警世叹迷惘
第九十八回花神警世叹迷惘
昭元整个身体和灵魂都如同被蒸发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是不是曾经生存过。他喉头动了几下,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一颤,已缓慢而沉重地倒了下去。
忽然旁边黠地一笑,几名少女已是自一面板壁处出来,扶住了他。昭元一看,见正是范姜、仪姜她们,而且一个个立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昭元看不见夏瑶琴三人,心下更急,道:“她们……她们……”范姜和仪姜轻轻一笑,忽然将他身体提起,带到了那板壁之另外一侧,柔声道:“别哭别哭,她们没有丢,她们在这里。”说着自己都已忍俊不禁。
昭元一见眼前三双妙目正关切地望着自己,心下大是放心。他这时才惊觉自己之衰,急忙硬梆梆地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