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7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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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看自己不得不充任丑角的狼狈、卑微和无奈。可是她终于还是忘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自己毕竟还有不参加此戏的自由。
昭元的神智已经完全糊涂,以至于所有的一切,甚至连那生死相承、从不逃避的责任感,也已经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他本能地坚持认为自己只是在走向昏迷,而不是走向死亡,可是他却已经没有能力来分辨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此。他的手、脚、身体和思维都变得无力起来,眼前已经不再能看见一个个的红色物象,只有一片片的大红在飞舞、在跃动。
昭元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坚持到宫云兮被吞噬了,可是他却已经先看到了自己被吞噬的景象。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眼前竟然也已渐渐由红转白,白得那样的空虚,那样的虚无缥缈,似乎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存在过。
他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轻浮,也越来越虚幻。而他自己的心境,竟然也越来越平和,越来越超然,越来越不在意任何之事。自己是不是还有把握从“昏迷”中醒来?宫云兮是不是已经被吞没?楚国是不是会大乱?这一切的问题、一切的痛苦,似乎都已经变得非常非常的可笑,因为他已经快要感觉不到欢乐和痛苦了。
昭元的眼睛已经悄悄地闭上,可却似乎看见了更多的景象,甚至都看见了自己的灵魂正在脱体而出,回到其本来的地方。这一次,妈妈会在那里重新拥抱自己么?她会不会再次拒绝保护自己?不,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因为七彩祥光中,妈妈已经向自己伸出了双手,她一定会给予自己二十年的迷失和痛苦所换来的真正拥抱。
昭元似乎都听到了某种若有若无的仙乐,似乎是在预示着脱离这个邪恶尘世、回归本来的无限美好。他发觉自己的身体真的慢慢起来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带着自己,托着自己,令自己从此永远地、也真正地超脱于虚空之中。
昭元模模糊糊地想要睁开眼睛,想看一看自己那刚刚离开了的无魂身躯,可是眼前似有一片云气涌来,令他什么也看不见。茫茫云雾中,他仿佛看见了那瑶草的轻舞,看见了那被自己抛弃于阳台的躯壳,看见了那只能存在于梦中的一切神秘,似乎一切都能被他看见,可却又一切都看不清晰。他并不奢望自己能看清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本来就是神秘。
他只觉自己在茫茫云海中飞升,可是灵魂之路,却似乎还是无比的漫长和凄迷。他的身体轻轻被云气轻拥着,是那样的舒服,那样的轻柔,就象是有什么仙灵在轻轻地抚慰自己。可是他却不愿意去享受这样的拥爱,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获得感知的能力,就会重新感受回那些可怕的痛苦。
他的脑海中,终于响起了一个若隐若现、还似曾熟悉的声音:“……茫茫冥路苍茫凄迷,勇士英魂幽然远离……”他苦苦地笑着,因为他知道,这就是自己在为勇士而建的招魂台上,亲自念出祭文的声音。为什么自己能够听见这些?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已经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可他们是英勇战死的勇士,自己不过是为一女子而死的小人,又怎么配听到这样的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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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巫山云雨 第九十三回 否极泰来逢运主
第九十三回否极泰来逢运主
昭元嘿嘿苦笑着,不知道从何时起,那早已经流干了的泪水,竟然已是重又盈满了他的眼眶。他不敢听,不敢看,因为他根本无颜去见望帝之灵。那扑面而来的白影是什么?是云气么?还是宫云兮?昭元苦苦地笑着,心头处处是彻底的绝望。他甚至恨不得去跪在她面前质问和请求,她为什么连灵魂上也不肯放过自己?
昭元痛苦地闭上眼睛,脑中又是模糊一片,可是那宫云兮的无形压迫,却还是令他无可回避,逼迫得他几乎连冥路也不敢再走。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在慢慢飞落,似乎已经到达了冥路的最终目的地。苍茫冥路的尽头,究竟是在哪里?
昭元脑中一个念头忽然起来:那梦幻般的瑶姑娘曾经说过,她的天宫是神鬼之枢,自己会不会又回到了她那里?
一想到这里,昭元立刻本能地奋起残存的意识,向前努力张望。那些影子已经告诉了他,前方虽然也是雕栏玉砌,美不可言,可是周围却没有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反而隐隐约约有一种苍翠欲滴之意。
昭元竟然莫名其妙地极度失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当初自己和瑶姑娘不过是梦中一会,自己和她都是那样的骄傲,从头到尾根本就是在相互威胁,相互恐吓。现在自己终于又归于她的掌握,按说自己应该非常非常恨她、怕她才是。可是为什么自己不但不恨她、不怕她,反而还在以往就偷偷地向往她、仰慕她的基础上,更加觉得她前所未有的美丽和温柔,甚至觉得她简直就象自己这茫茫冥路上的唯一救灵之主?
即使她不是梦幻,她也只是一个比宫云兮还要刁蛮骄傲一百倍的女孩子,“美丽”或许还有过之,可跟“温柔”二字,实在是完完全全沾不上半点边的。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恐惧宫云兮的情形下,却依然拼命地想要和她亲近,竟然还幻想着她会拯救自己?
昭元那模糊已极的意识已经根本容不下这些问题,更不要说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只是本能地觉出,自己身体的前后左右、心内心外、灵内灵外,都已经被宫云兮彻底霸占了,以至于他自己已完全没有容身之地了。
自己早已试过了,没有任何一个办法可以摆脱宫云兮的纠缠,那么谁能够真正盖过她?谁能够帮自己抵抗她、驱逐她、恢复自己哪怕是一点点的自尊?这一切除了那只存在于自己思维中,因而也就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无法被超越的瑶姑娘外,还能有谁?
在昭元那残存模糊的混沌意识中,他已经本能地把那本来极可能是脱胎于宫云兮的瑶姑娘,硬给想象成了“自己的”思维,从而认为她是“自己的”,是“安全的”,同时还是虚幻的。当自己的灵魂已经太单薄,单薄到无法控制自己不崇拜别人的时候,崇拜一个现实的人,又怎么能比崇拜一个只存在于自己想象中的人安全?既然瑶姑娘只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中,她其实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只能自己对她做什么,那么崇拜一下她,又有何妨?
昭元苦苦挣扎着的最后意识,已经容不得他反思这样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坚定地相信,自己的那个怪梦只是一个一点也不奇怪的普通的梦?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持自己一贯保持着的最基本的怀疑?莫非是因为自己本能地知道,现在的瑶姑娘只有成为一艘不容丝毫置疑的鸿濛巨舰,才有可能拯救自己逃脱对宫云兮的思念?如果还将她想象成一跟脆弱而又虚幻的稻草,那么自己就再也不可能有自由的希望?
昭元脑海中,瑶姑娘那璀灿夺目、却又永远只是若隐若现的美丽,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也越来越温柔可亲了。自己所真正仰慕的本来就是她,那个什么宫云兮来捣什么乱?她有什么资格来捣乱?
昭元忽然真的就象得救了一般,狠狠地就要向灵魂中那无处不在的宫云兮嘲笑,向她蔑视,要令她羞惭而逝。可是宫云兮的影子却更加轻蔑地回敬着他:“她根本就是基于对我的想象,你仰慕她,根本上就是在仰慕我。你现在还不回去,难道一定要看到失败才甘心么?”
昭元几乎是愤怒无比地用心吼了出来:“瑶姑娘不是你!她是我的,根本不是你!我喜欢的是她,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可是宫云兮却只是轻轻一笑,似乎是在说:“是么?她在哪里啊?她是在你的思维里,可是她更在你思维中思念我的部分里。”昭元拼命地想要摇头否认,可是这种否认在宫云兮面前,却是惊人的苍白无力。他无比迫切地希望瑶姑娘就在面前出现,狠狠地将宫云兮比下去,可是他每想一个可能的影子,却永远都还是宫云兮。
看着宫云兮浅浅而又绝世的微笑,昭元忽然无比痛悔:“瑶姑娘明明就是我对她的梦中想象,我为什么还是借此来对她念念不忘?我为什么这么贱?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难道连我以生命为代价,选择退出也不行么?我……究竟死了还是没有?”
他甚至忽然又想恨瑶姑娘,可却又说什么也恨不起来,因为他甚至愿意为她作牛作马,永生永世为她沐足,只求她能帮自己驱散宫云兮的纠缠。他所能唯一能恨她的,就只是她为什么偏偏不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亲口告诉自己,她究竟是不是自己对宫云兮的想象。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卑微的乞求,她也依然不肯满足自己?她不是神仙么?难道她还会听不到自己的心声?难道她也要跟宫云兮一样,跟自己一个凡人斗气?
昭元欲哭无泪,简直恨不得自己的这个所谓灵魂也干脆完全消散,永远也不要再有哪怕是一丁点的意识残余。既然百无一用是神思,既然自己明白这个道理,既然自己也知道,只存在于思维中的她,根本无法帮自己做什么,那么为什么还要苛求她?
可既然她完全没有用,自己又为什么曾经那样迫切和虔诚地相信,相信她能够拯救自己?她为什么要存在?自己的思维为什么要存在?
无数的云气扑面而来,似乎在涤荡着昭元的一切,可是他的灵魂和那一点点模模糊糊的思维,却依然还没有消散。她不出现,那么是不是她不在这里?还是她根本就不存在?也许前面召唤自己的只是巫山神女,尽管她们都可能是叫瑶姬,可是她们毕竟不是同样的神仙。那么自己的那些死前的痛苦呼喊,以及死后的心灵呼喊,也就不会被瑶姑娘听到,对不对?
可是,瑶姑娘乃是神仙中的神仙,她是自己的思维,她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到自己的心灵呼喊?她又怎么能听不到?如果她都听不到,如果她都不肯来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