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7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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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能亲近她的,只有云华和雨意。于是她被母亲封为巫山之神,命令天地各界最美的云华雨意来呵护她,陪伴她。
可是她还是孤独,还是寂寞。她思念爱郎的眼泪滴在雪莲之上,化成了传说中的瑶草,也成为她唯一能被自卑的世界接受下来的美好。她成了传说中的爱神和美神,相传无论是谁,只要能够有缘看到瑶草,许下相爱之愿,那么不论前面多么艰难险阻,爱情都将成真。
那神秘的瑶草随着昭元的思绪轻轻而舞,似乎在提醒他向自己许下相爱之意。昭元的心彻底迷醉了,那瑶草似乎重新凝聚了他的灵魂,温柔地去掉了痛苦,更温柔地揉入了希望。它真的是传说中的瑶草吗?许愿真的有用么?真的有传说中的爱灵吗?
昭元忽觉自己实是说不出的愚蠢,因为这种怀疑本身就是对它的无上亵渎。那瑶草轻轻地舞着,似乎是在责备他,也似乎是在鼓励他。昭元颤抖着想要合起双手贴心,可是却又无比的恐惧,因为他终于还是想起来了一个他无法回避的事实,那就是她的名字叫瑶姬。
昭元只觉那似乎早已平息下去了的热血又是一阵涌起,眼前顿时又是一片黑暗。瑶姑娘不就是宫云兮的影子么?这明明就是自己心底借把它想象成瑶姑娘的办法,来偷偷想象宫云兮的。既然它能让自己想到邪恶的宫云兮,那么它还是瑶草吗?瑶草是它吗?无限美好的瑶草,又怎么可能是它?
昭元忽然觉得它才是万恶之源,因为它根本就是和自己心头的心魔同流合污,要将自己,乃至千千万万的人,带入那本已拼命摆脱了的不归之路。那象征着无限美好、无限祥和的瑶草,怎么可能是它?
昭元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苍白,心头一个疯狂的念头已如野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铲除它!铲除它!铲除这万恶之源,为人间拔除这最后的魔根!
那瑶草依然在轻轻地舞着,似乎全然不知道,也根本不在乎他心头的凶恶意念。昭元忽然一手猛地横扫过去,可是才一碰到那瑶草轻轻摇曳着的曼妙身影,他整只手臂,乃至整个身躯,都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气力。他只觉那刚刚还如烈火猛烧的义正词严,忽然间变得极其愚蠢极其可笑,简直就跟他在梦中想要威胁瑶姑娘的时候一模一样。瑶姑娘不就是西王母的女儿么?那么这棵神秘的仙草,又怎么可能不是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瑶草?
昭元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了梦中。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可是他依然明白无误地知道自己不是在梦中,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美好面前,现实也只能是梦幻。
他不知道自己掐腿的气力是不是够,因为他生怕伤害了这瑶草的任何一丝一毫。他那凶神恶煞般的动作,更早已成了无限温柔的轻怜密爱,轻柔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惭愧和羞涩。
不知道在何时,他竟然已是再次以手贴心了。自己要是许愿的话,它会怎样?她……会怎样?昭元的嘴唇一阵阵颤抖着,心头的热流再次沸腾,似乎要将他的身体连同理智整个燃烧掉,令他所有的一切怀疑和抵抗全部消失。
昭元痴痴地望着它,宫云兮的影子终于又微微地现了起来,可是却似乎不是以前的那白衣胜雪,而是全身羞涩红妆——不,连红妆也看不见,因为眼前多了一层轻轻抖动着的纱帐。昭元忽然猛地狠命捶打着头,嘶声裂肺地怒吼:“瑶姑娘不是她,瑶姑娘更不是她的影子!我喜欢的明明是瑶姑娘,我为什么要记挂着她?我喜欢的是瑶姑娘,我为什么还要记挂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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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巫山云雨 第九十二回 心路凄迷唯血泪(六)
他颓然仰天倒在地上,热泪疯狂地滚落,疯狂地倾泻着他的脆弱。他狠狠地砸着眼睛,狠狠地砸着脑袋,狠狠地砸着心灵,似乎要将那些泪珠都一颗颗砸成粉碎,让它们永远都不能出现在世上。可是,他却似乎更想将那些还深藏在身体和心灵中的眼泪都赶出来,让自己灵肉中的思念永远随着它们彻底流光,以让自己留给世间一个永远坚强、永远骄傲的楚王。
终于,他的眼泪似乎流干了。可他心头却更加痛苦,更加恐惧。心头的溪涧干涸了,可是露出来的河床中的每一块心石上,却还是明白无误地写着她的名字。它们没有被冲走,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眼泪不够多?是不是眼泪本来就不足以洗刷灵肉间的思念?
昭元发狂般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头,每一下都尽了他心头最大的力量,期盼自己能够逃避这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那花船洞房中的欹旎,却永远令他的全身,都处于阵阵抽搐痉挛之中,令他永远也无法昏迷。他的心头之血在疯狂的挤压之下一点点渗了出来,跟那洞房花烛的红光和宫云兮的红妆一样,是那样的鲜红,那样的美丽,那样的令自己无可逃避。
昭元忽然一口狠狠咬在自己手腕上,那心头之血似乎找到了突破之口,立刻便涌了出来,将地面染成片片血红。他望着那鲜血的颜色,体验着鲜血流出的感觉,心头竟然充满了疯狂的快意。他疯狂地笑着,疯狂地挥舞着手臂,似乎要将这些血液都拼命甩出来,不留一分一毫,更永永远远不再让它驻留于自己身体的任何一处。泪水冲不走灵肉中的思念,那么热血呢?热血能不能冲走她那植入自己灵魂、无处不在的魔咒?
他似乎感觉到了哗哗流着的鲜血中宫云兮的惊慌和呼喊,看见她那盖首红巾被鲜血的洪流冲得一丝不见,只扔下一脸谔然和惊恐的宋文昌。那鲜血的洪流越来越大,宫云兮已经渐渐要被它淹没了。她为什么在挣扎?她为什么在流泪?她为什么在血流中转过来面向自己?她为什么不再那样轻蔑地用眼角扫视自己?她是在苦苦地向自己乞求吗?
昭元的心头升起了疯狂的快意,那些鲜血的洪流也更加汹涌,更加澎湃。鲜血似乎正在禀承主人的疯狂,正在极力地窒息着她,也窒息着主人自己。宫云兮那艳红的礼服被鲜血全然冲刷着,沾污着,一件一件,每一件上面都已经是自己鲜血的恐怖颜色。她不是永远都不会被沾染的么?她不是从来都不会被痛苦包围的么?她不是永远都不会输的么?
宫云兮的身影半沉半浮,似乎马上就要被鲜血的洪流吞没,可是昭元自己的眼神,却已经模糊起来了。他极力想要看清楚这个令自己受尽无边苦楚的恶魔,看她被自己的热血吞没,不错过这最为快意的一幕。可是眼前的一切,却终于还是莫名其妙的越来越缥缈起来。
昭元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更大的恐惧,也升起无比的怨恨和悲凉:为什么世界对自己如此吝啬和不公平?对于苦苦承受着痛苦的自己,世界竟然连让自己看到最后一眼的快乐都不肯赐予,还要替这个万恶之源遮掩?难道世界本身真的是恶?
他绝望了,他愤怒了。他忽然不再拼命要去看清楚那一幕,转而用残存的全部心力来催促着那鲜血的洪流。不错,世界是邪恶的,可是自己的鲜血将能够洗刷它。自己不是曾经说过自己应该承受痛苦么?那么只要能够冲走她,淹没她,自己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分别?
然而那越来越模糊的景象,却还是更加令他吃惊和绝望,因为宫云兮已经渐渐地不再挣扎了,也已经越来越不需要挣扎了。鲜血的洪流已经慢慢变成了小溪,慢慢地退了下去;渐渐的,已经只能没到她的玉足。她的笑容再次明亮起来,她的礼服再次高洁起来,她的仪态更加美丽起来,她的眼神也再次轻蔑起来。她向着自己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就轻轻走向了那已经不再为鲜血所阻的夫君。她的玉足姗姗地从自己的鲜血上踩过,偶尔还带点无力溅起的小小血珠,似乎在嘲笑着这一切的愚蠢、无力和卑微。
昭元痴痴地望着,痴痴地看着,整个灵魂都已经完全垮塌了下来。他明明白白地看见,看见她顺着血路,重新又在走入自己的身体,重新要占据自己心头的一切,可是却丝毫也无能为力。难道这就是命运么?这就是自己的宿命么?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不服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输,更没有本钱去输。他狠狠地看着她走近那个门槛,忽然死命地又咬了那伤口一口。宫云兮的足下忽然现出一个可怕的深渊,她轻柔的漫步立刻被无底的深渊吞噬,那突然迸起的鲜血冲到了她的脸上,将她灿烂的笑意惊成了无比的惊恐和乞求。昭元疯狂地笑了起来,拼命地挤压着伤口,要用自己全部的鲜血来彻底淹没她,永远玷污她,让她永远也只能带给世人以丑恶和污秽。
宫云兮的影子挣扎着,乞求着,可昭元却象是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只是疯狂而又野蛮地朝那个深渊中倾灌着最后的热血。忽然,他心头另外一个声音却变得震耳欲聋起来:你不是觉得自己能够在流干热血以前,就能冲战胜她才敢如此的么?可是现在,你已经动用了最后的血蕴了!你已不是要战胜她,而是根本上就已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根本就是在选择自杀。你死了之后,楚国怎么办?即使你这样能跟她同归于尽,那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昭元却完全不理会这个声音,因为他坚定地认为这同样是另外一个借口,是一个想将宫云兮藏得更深的借口。是的,自己死了可怎么办?可是即使自己这样活着,又能做什么?自己活着又抵什么用?
昭元忽然看穿了自己的一切,那就是自己根本上就不是被自己控制着,就连那企图吞没她的热血,也一样是经由她的最终指使。既然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戏,那么结果却又怎么可能真实?不错,她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一幕戏,等着看自己不得不充任丑角的狼狈、卑微和无奈。可是她终于还是忘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自己毕竟还有不参加此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