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7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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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而又美好之极的抚摸,已经彻底地征服了心灵的小窗;小窗里面那些风起云涌着的念头,也已经惶恐无限。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它们知道,它们已经完全没有容身之地,下一个将被征服的,就是自己。
心灵的窗户在那纤指的抚摸下越来越撒娇起来,它顽皮而又放肆地望向抚摸它的人的全身,似乎要将她整个永远关入自己的怀抱里,永远让她抚摸自己,陪伴自己。这画上的人儿为什么会轻轻拿着一方丝巾?而且为什么拿的就是那……那被这个心灵的主人视为万恶之源的那一方?
心灵的卫士急忙地跑了过来,想要掩住心灵的窗户,避免它漏过来太多的温柔和美好。然而那丝巾的温柔,正是心灵本身所苦苦等待、也苦苦期盼的。心灵的卫士要这样做,注定只能是徒劳的,因为当它这样做的时候,它就已经被心灵抛弃了。
昭元痴痴地望着画上的人儿,简直觉得自己才是身处画中,被那人儿在细细端详着。他曾经想要画出宫云兮的神韵来,想要在这个时候骄傲地显示出自己的蔑视,可是当他真正用心灵画出来的时候,他却又无论如何下不了手。自己一遍遍地在前面画着墨叉,究竟是因为自己想要蔑视她,亵渎她,还是怕自己的拙劣之画流传下来,以至于亵渎了她?
一滴滴的心露消逝在了那丝巾上,似乎那丝巾就是早已为他这心露准备好了似的。宫云兮似乎正在温柔地为自己轻轻擦去心露,她正在软软地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最后机会,求自己不要把她推向别人。她眼神是那么的幽美,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她的暗示更是那么的强大和无可抵御。
昭元忽然畏若蛇蝎一般,狠狠地将那幅画抓起,要将她撕碎。可是画上的她却又是那样的刚强,那样的神圣,那样的不可亵渎,那样的不可摧毁。昭元忽然更加凶狠地将那幅可怕的魔画卷起,从靠江的小窗处狠命抛了出去,立刻便如畏魔鬼一般关紧小窗,连它的落影都不敢看上一眼。就让它永远消失罢,浩浩西江之水,奔流入海不回,一定能将它被冲走,永远不再回来。那样才是最好,那样才最干净,对不对?
昭元就象虚脱一样颓然躺在座椅上,额际都隐隐渗出微微的冷汗,似乎自己终于摆脱了某种魔咒。可是这扔掉的真是魔咒么?他呆呆地望着那紧闭的小窗,忽然又是一阵极度痛楚和追悔:自己思念的是瑶姑娘,自己画的也是瑶姑娘,为什么要扔掉它?
昭元发疯似地又推开小窗,拼命地纵出窗外,极力要寻找那幅画的踪影。可是那乌沉沉江水和黑漆漆的夜色,却无情地告诉他,它们早已帮他吞没了一切;他自己选择了抛弃的东西,将永远也得不回来。
昭元痴痴地望着那滔滔而逝的江水,心头的痛苦无可名状:为什么自己真的要亲手葬送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为什么自己真的要如此决绝,不给自己留半丝活路?
有一个声音似乎不断地责备他:你一开始就爱错了人,为什么现在还要做错事?昭元的眼中滚动着泪水,他的心头也充满了交战和忏悔。他心头不断有一个声音在警醒自己,自己其实是在以瑶姑娘为借口,企图掩饰内心的丑陋和怯懦。可是,他心头却也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自己所爱的,的确只是那本来就一直藏在梦中最深处的瑶姑娘。宫云兮不过是现实中对瑶姑娘的一个单薄想象而已,两者又怎么能混为一谈?
这两股念头互相反驳着,互相交战着,也互相渗透着,让他无所适从。究竟谁更加正确?昭元完全不能决断,因为不论在梦还是在现实面前,他都已经完全丧失了尊严和智慧,完全拜倒在了她们的眼神之下。自己已经输得这么惨了,为什么还是坚决不肯承认呢?
夜风轻轻地拂着昭元的衣袖,暑热已渐不在,凉意已然发生。一切都似是在暗示着,这的确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佳期。宋文昌可真会选时间,真不愧是当世才子,昭元心想。可是若不是自己兼程赶将回来,他又怎么可能能赶在这个时候成婚?自己为什么不慢慢而行?自己为什么不永远不回来?
昭元忽然发觉,自己早在大地的另外一端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导致自己本来所选择的正确的一切,全都彻底地丧失了。自己为什么要回中土?本己曾经发誓不回来的,曾经只想离中土越远越好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在那里受到了刺激,非要回来亲自掌权?这不是苦苦地自己找罪受么?自己又为什么要去爱琴海?自己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拒绝去爱琴海?如果自己只呆在天竺陪心爱的妹妹,以后的什么事不就都没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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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巫山云雨 第九十二回 心路凄迷唯血泪
第九十二回心路凄迷唯血泪
昭元一下下回溯,却终于还是回溯不下去,只能苦苦叹了口气。他知道希腊人的刺激,不过是一个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其真正的原因,还是在于自己从小到大的苦难经历被望帝利用了。无论如何,望帝在自己成长最关键的时期,已经给自己的灵魂加上了永远无法摆脱的枷锁。
如果没有望帝,自己本该只是恨中土的,因为中土完全没有给自己快乐。那些人是死是活、过得好不好,与自己又有何干?可是为什么偏偏望帝要待自己好?他又为什么偏偏要给自己安上这幅枷锁?
昭元简直觉得自己越来越恨望帝,可是他也知道,真正最该恨的,永远还是自己。没有人能够教会一头牛说人话,无论望帝怎样教过自己,真正是否愿意犯贱,还是在于自己。望帝早早就去世了,自己与他相处其实并不太长,可是为什么自己从他那里得到的,比从谁那里都多?这是不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希望得到这些,所以才狼狈为奸、一拍即和、天衣无缝?
昭元终于还是恨不起望帝来,也更加恨不起宫云兮和瑶姑娘,所能恨的只能是自己。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怪宫云兮的丝巾?望帝如果得到丝巾,他会象自己一样吗?燃灯如果得到丝巾,他会象自己一样吗?荷马得到丝巾,他会象自己一样吗?明明就是自己天生犯贱,怎么还好意思怪别人?
自己曾经是很骄傲的,自己曾经眼光很高的,甚至在这该死的“她”和“她”两个人面前,自己也曾经想要维护过尊严。自己并不是没有输过,可是在这上面输得这样无可奈何、输得这样全无自尊,那还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难道自己真的是天生就欠了她什么,命里就该今生今世受她折磨,为她痛苦,被她戏耍,却依然对她倾心?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昭元还依然傻傻地站着,傻傻地想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完全无关。忽然,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猛然一回头,却见一个少女幽灵般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而且还正望着自己,正是琴儿。
昭元急忙定了定神,正要说话,却忽见她手中似乎拿着几幅卷轴,正自边看边轻轻叹气。昭元急忙一伸手就要抢过,口中急道:“给我!”琴儿并没有跟他争夺,很顺很顺地就还给了他,轻轻叹息道:“你就是为这位姑娘而如此失常么?”
昭元咬了咬牙,慢慢道:“你什么都知道了?”琴儿道:“樊姐姐已经什么都告诉过我了。我先还不相信,可是看见你这个样子,才真的不得不相信了。”昭元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琴儿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谁会相信你的这句话?你以为你画上几幅画,画上大墨叉,你就能放下她了?你的确不是以前的你了,因为你看到她要真的嫁人了,而且还是你自己亲手促成的,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比以前更加伤心的人了。我说的对不对?”
昭元在她的凝视和逼问下无可回答,只得转过了身体,想要躲避。可是琴儿不容他如此,也跟着转了过来,还是正正地望着他的眼睛,道:“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的画功居然也能登峰造极。你画的的确没有夸张么?”
昭元心道:“我的画功?怕是只能画她。”口中却道:“没有夸张。这些只怕还画得远远不够。”琴儿皱眉道:“真有这么漂亮么?能比灵妹妹还漂亮?我真的不相信。”昭元叹道:“她不是比灵儿漂亮,而是因为……因为她迷住了我。”琴儿怀疑道:“你身为望帝传人,也会被迷?”
昭元答不出话来,只是道:“我曾经以为她没能得逞,可是现在才知道,我是真的是被她给迷住了。”琴儿点头道:“人要被迷,必先自迷。你只怕是天生就在这个上面有可怕的弱点,乃是刚好被她抓住了。她迷你,是为了什么?”她正要再说,昭元道:“她迷我,就跟你迷魏颉一样。你还记得魏颉的样子么?我这样子,已经算是好许多了。”琴儿脸一红,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想再提此事。”
昭元苦苦一笑,道:“我也累了,你也累了,明天还要上船,你我都早些休息罢。”说着也不待琴儿回答,急忙奔回卧房,似乎觉得只有看见冰灵,自己的心才能真正获得一丝清明和平和。案上零乱的卷幅已经被琴儿摆放得整整齐齐,整齐得令他都感到自己是一个巨大的不和谐。
琴儿是怎么进来的?她为什么总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出现?
昭元总以为琴儿武功不高,加上又干脆被自己废了武功,怎么也不会脱出自己控制。可实际上,她却总是在自己控制之外。她总能莫名其妙地让自己昏睡,她总能给自己全身用药而自己都不知道,她更总能突如其来地在自己身边出现。她究竟是谁?
自己为什么如此无条件地信任她,如此地尊重她、亲近她?难道她也迷住了自己,而且迷得还更深、更隐蔽?难道自己不知道她是多么危险么?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