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7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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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还仅此一人。时人亦有议臣不公者,臣也知有失草率,这些案卷尚在,以备大王和令尹之查。臣此次被令尹急速召来,其实还是有先向令尹陪罪之意的,心头尚有惶恐不安之处。”
昭元微笑道:“好,好!寡人果然没看错虞丘,虞丘也没看错你,你们都是令尹的好人选。”要知先前孙叔敖侃侃而谈,大有不惧之色,后来猜到无甚危险而且还有重职相委,反而慌乱起来,这自然也是一根硬骨头。再说了,孙叔敖既已发现并拿获了巫师,那么说明他的确已摸到了当地症结的很深层面。只是若其要真正掌握控大局,毕竟还稍需历练几日。
这时群臣也都议论渐息。昭元道:“虞丘,你能如此,足见你为国为民,不袒己族,是为国之栋梁。你推荐的人,寡人信得过。你今日可正式告老,增封五百户食邑,伴卿终老。但望你先暂住郢都些时日,让孙叔敖等有事还可请教。”
虞丘道:“臣谢大王。”昭元道:“孙叔敖,你自今日暂接令尹之职。这等豪强欺上霸下之事,寡人也遇见过不少,知道处理的难处。主事者若无霹雳手段,根本就不能令他们慑服。你那些举措即使有些不当之处,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并无大错。在此事上,你不为罪。你先前卷宗调来与寡人慢慢抽阅。若是无大错,这令尹之职,就正式是你的了。”
孙叔敖道:“臣起自草莽,忽然腾升,已是难服众人,又如何好任令尹高位?”昭元笑道:“莫要小看自己,也莫要小看他人。你难道也信不过虞丘老臣的眼光么?今次胜晋大功,亦有大半是于你年纪资历差不多之人所建,你不必妄自菲薄。另外,寡人特命虞丘先多待些时日,难道也是白命的么?你才华已显,胆略已具,若只辖东郡,则只福东郡。但若能任令尹,你则可造福全楚之人,而不光是东郡。为男儿者,当仁不让,既能兼济天下,自当义不相辞。你忘了你所受之教么?”
孙叔敖心头一凛,道:“是。不过芍波河事尚只粗定,臣盼能先回去再交代一下。”昭元道:“这个自然。”他顿了顿,忽又道:“各位爱卿,对孙叔敖任国相一事,可有异议?”众卿齐声道:“暂无。”公子侧道:“虽未必是百好,至少是比我们这一群人要好些罢。臣好酒难制,自己也有自知之明,那实在是不能担此任的。”众臣都不住点头。孙叔敖见众臣大都表示了赞同,也就不再推辞,当庭接受了令尹的节旌和内阁宝印等等,向众人答谢。
昭元见他现在坦然接受,而且也是一派平和,心头忽起一念:“对呀,他也是母后之子,说起来也可算是宗室。我心已死,雪山一会,只怕身也有死之可能。若是果真如此,这大位要是能由他接,说不定比别人都好。”
但昭元转念一想,却又觉孙叔敖毕竟根基太浅,若是突然入宗,只怕得不到宗室支持。况且芈宗各支姓中,盼着这王位的宗室之人,简直可说是无数,怎能容得他入宗?若是勉强,只怕又会是一场大战,那便是事与愿违了。昭元想到这里,也就只能暗暗叹气。
昭元又裁定了几件事,终于还是到了不得不处理的那一件事来了。虞丘道:“据司礼卿报,宋文昌已领了花红彩物,备花船于三峡,等候大王亲自主婚。只是周室陈家嫁妆丰厚,远过寻常。司礼卿为了平衡,已在准备补送聘礼。”
昭元平静地点了点头,道:“八月十五,乃是最好。今日已是八月初八,我们需得赶早,才不会误了才子佳人的佳期。犒赏三军之宴虽然已行过,但三军劳苦,又逢朝庭得新令尹,寡人思还是再赐一赏。此事烦由虞丘、孙叔敖代寡人以行。其余诸卿暂无职司者,可与寡人同行以做证婚之人。我君臣共同见证佳期,成一段佳话,也不负天下所望和周室隆重之礼。”
众人哄然而应,便是乱糟糟地去准备。昭元发下当天下午就出发的命令,心情出奇的平静,回宫之后也是主动说起此事。果然不出所料,冰灵一听之下立刻吵着要去,说是要去看新娘子,并拉着琴儿要一起去。昭元知道只有她去,自己才能平静过完全场,心头早有此意,自然一口答允。但樊舜华毕竟是中宫之主,后宫需人主事,也就准备暂留都中。
这次不再是三军随行,行进自然快了一些。不到三日,一行人已是到了岸边行宫歇宿,准备明日再行出发,上船驶往三峡。这是因为,若再一路前行,三峡地势险峻,陆路反而远不如水路易通。因此,众人要取水路,也不光是纯因风雅。
昭元知道早出发一日的宫云兮之队也已先住过了这里,而且正是自己和冰灵住的房间,这一夜间更是百感交集。他虽然还是跟往常一样,悉心哄冰灵入睡,心头却更是辗转难眠。这一路上,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宫云兮,甚至还特地带上了冰灵来抚慰自己的心灵,可是随着离那时那地的一天天临近,他心的最深处还是越来越痛了起来。
百官中,显然已有人对自己和新娘子的关系有了怀疑。自己这次特地命百官同来,根本用意其实也是要让他们亲眼看一看,亲眼目睹自己平和主婚,从而消除疑念。可是自己这次真的能够平平和和地主婚么?百官真的能够在那一天、那一夜后消除疑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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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巫山云雨 第九十一回 万箭穿心人无忆(六)
那一天、那一夜会怎么样?自己会怎么样?她们会怎么样?她会怎么样?室中的幽香阵阵袭来,昭元的心在一下下地涌血,越来越痛,也越来越麻木。他知道自己很快就又会无法阻止她的影子出现,忽然悄无声息地爬起来,摆开帛幅墨砚,一笔一笔地画了起来。
望帝曾经说过,当思绪半实半虚、实在无法自控的时候,不如干脆将它写画下来,将其彻底变“实”。如此一来,往往反能有奇效,从此可以如释重负,再不去想。宫云兮是神仙般的人,而自己画功实在是不能说很好,那么由自己来画,一定会画得很难看。那样难看的人,自己还会想她吗?
昭元越想越有道理,手中的笔也是越来越是流畅,一点也不担心将她画得不好看。他终于画完了一幅,扔下手中之笔,心头如释重负一般,似乎自己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他冷眼看着那画上的人物,正要轻蔑,正要贬斥,却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够,狠狠两笔在其面上加划了一个大黑叉。
昭元得意地笑着,可是又忽然觉得不对:这个人虽然也算端正美丽,可是毕竟这等美丽在自己眼中实在太过普通,完全对应不到她的身上来。自己即使能贬斥这个画上的人,即使能够戒绝这画上的人,又怎么能够算得上是在贬斥她?
昭元心头忽然一阵气恼:自己这明明就是想要找到再画一幅的借口,为什么就是不觉悟?可他虽正在骂着自己,手却已经不听使唤,一把已将那帛画拉过一边,下面又是一幅洁白的帛幅。下面为什么偏偏还有?那自然是他自己准备的,无论如何也怪不得别人。
昭元慢慢润笔挥毫,一笔笔地画着,一面告诉自己要将她画得难看,一面又告诉自己要将她画的相象。到头来,简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画成了什么样子。然而他还是坚定地在每一幅画上狠狠地划上一个大墨叉,似乎这就是自己的印章一般。
小窗之外的景色似乎知道佳期将至,轻风阵阵,云意微微,竹影珊珊,星光闪闪,说不出的恬淡宜人。小窗之内,也是一个年轻人在一次又一次地痴痴画着,似乎是要画成一幅永远也画不成的心画。而唯一与此不相符合的,就是这个年轻人每一次痴情泼墨之后,都要呆呆地凝视一番那画上的美人人像,然后疯狂地划上一个丑陋的大墨叉。
昭元一遍遍地画着,用手画着,用心画着。那画上的人儿越来越美丽动人了,可是他却总是能坚持一份自尊,总能狠狠地在最后画上一个坚强的大墨叉。他不知疲倦地画着,每画一遍,那个画上的人儿就多一分神韵;而自己最后划上的那个大墨叉,也就更有尊严和骄傲。那帛幅图卷似乎总也不竭,因为他的身边还有许多许多。
要画到什么时候才是止境?难道要画到她从图上走出来,自己骄傲地在她脸上画个骄傲的大墨叉,那才是尽头吗?昭元根本不思索,根本不回答,也根本没有精力和心神去思索和回答,因为他画宫云兮时,已经画入了自己的全副精神,没有给自己剩下哪怕是一丁点。
夜露一滴滴地从小窗外滚落,竹影一遍遍地轻拂他的脸颊,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可是昭元根本没有感觉,他心中的空虚需要有物来弥补,他输得精光的自尊和骄傲需要恢复,他的肉体更需要新的灵魂来支配。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他都骄傲地在那越来越象她的人儿脸上划上墨叉,可是那失却的灵魂却始终没有能再回来。它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复活?这又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终于,昭元完全地呆住了,手中的笔已经完完全全地划不下去了,因为画上的人儿,终于重新带来了他的灵魂。画上的人儿肌肤胜雪,仪态万方,眼波欲流,似嗔似怨,那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她么?那不也就是自己狠狠地要画上大墨叉的她么?自己不是要灵魂么?可是为什么带来它的,却偏偏就是她?自己需要的,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灵魂?
昭元痴痴地望着,那画上的人儿也在痴痴地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幽怨和凄婉,似乎在责怪他,责怪他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推往别人的怀抱。昭元想要闭上眼睛,可是眼睛却依然顽强地睁着,似乎它是在被画上人儿的纤手轻轻抚摸,舒服得无论如何不肯闭上。
轻轻而又美好之极的抚摸,已经彻底地征服了心灵的小窗;小窗里面那些风起云涌着的念头,也已经惶恐无限。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