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7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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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好那方丝巾,然后用这根秀发将它轻轻扎好,藏入怀中。
昭元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更加不明白,秀发包围丝巾和丝巾包围秀发之间的区别。包与被包,到底谁是主位,谁是从位?谁是主体,谁是陪衬?谁是根本,谁是外围?可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作为支起她们的衣架,自己完全只是她们的陪衬。
昭元想累了,却忽然想到了一极好的办法,那就是不去想这些。他以为自己会跟以前一样做不到,可是令他自己也惊奇的是,他竟然做到了。他忽然从床头奋力爬起跃下,直趋一边的案旁,似乎要取几卷军策,却又够不着。他一咬牙,居然能够下床站立,而且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这些熟悉的军册一在手,立刻给了他分心的机会。他看了几看,居然有了一种极其巨大的轻松感,令他完全平了下来,双臂间也是充满了气力。
两边侍人似乎听到动静,急忙进来。众人见大王已能勉强站立,又见他气色果然是好了许多,人人都是欢喜起来,便有人出去报信。不多时便有几名将军进来,见他好了不少,都是大喜过望。昭元微笑道:“寡人就说过不用祭河,你们不信,现在不是好了么?”虞丘道:“大王福泽深厚,自然百灵相护……”昭元面色一变,道:“从今以后,不要说什么福泽深厚之类的话。”
虞丘心下一跳,连忙唯唯称是。昭元问了几句军政之情,知道回郢正式报捷之人已出发,回信还未来,但诸军中已有一部分被先派回原来驻防之地了。昭元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觉虞丘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道:“你有什么话便直说,不需吞吞吐吐。”虞丘迟疑道:“臣已老迈,怕有误国事,望大王赐臣骸骨,准臣回家告老。”
昭元吃了一惊,沉吟道:“你……怎么忽然说此话?可是寡人近来说话不知礼敬之故?还是觉得伴君如伴虎?这几天寡人的确容易心情不好,确实……”
虞丘忙道:“大王千万不要误会,臣绝不是这个意思。大王虽然有时语气严厉,但人人眼中看得分明,大王对真正的实质处罚从来都是慎之又慎的。大王疾言厉色,其实是因为将臣等当自己腹心,又不愿太多行罚,才特意以厉声训斥为代。况且臣已老迈,纵有杀身之险,又有何可惧可惜?只是臣本来就已曾是半告老了,近来又代令尹,又代军帅,实在是大有头昏眼花力不从心之感。长久下去,定然误国误军。先前军势紧急,臣不敢有辞。后来大王有恙,臣自然更是不敢提及。现在胜败已定,大王身体也有康复,臣不得不冒死以求大王另选贤能。臣是真的很怕臣老来糊涂,做出误国之事,致晚节难保啊。”
昭元见虞丘言辞恳切,又见他这些时日的确是憔悴了不少,想起他的年纪和这两幅重担也确实太难为了他,这劝留之话便说不出口。
昭元本来的考虑是,自己手下的大都是年轻之臣,如果想要防备冲动和意气,就必须要老成持众些的人来平衡一下。同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知道虞丘族侄的把柄,随时可以以任何需要的程度来处置他,而且丝毫不留痕迹,也不留后患。再者,他对虞丘的经验、为人和心机都很感兴趣,希望能够长期多加观察。另外,他还希望让虞丘在台上,造成无形的心理障碍,借以看看孙叔敖的真实能力。因此,即使虞丘已很老,他还是不太愿意放手。
但不管怎么说,统帅和令尹都是掌一国军政大权的,的确又不宜让一个人同时做太长时间。况且虞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总不能完全不近人情吧?
可自己手下真正有足够经验的人实在没几个,而且襄老还死了,实在是显得单薄。余下的那几个老臣,又不太放心,不知是不是能托以心腹。再余下之人,大都毛头一群,实在是令人不太放心。公子侧、公子婴齐年纪虽稍大,但都是宗室,又长期领军,如一方忽获重职,怕另外一方心下不服。而且公子侧好酒,公子婴齐心胸略窄,都需自己时时看着才敢任用,还真是不太敢让他们掌管有极大自主权的令尹之位。自己身体好了些,也无大仗,元帅之职自然可以不设。可是令尹之人选,实在无法回避,这可怎么定?
昭元沉吟之际,其余诸臣也是窃窃私语,但大都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这块料。虞丘见昭元如此,知道他也是为人选为难,便道:“臣愿举一人以供大王选择。”昭元喜道:“老臣之见,定然稳妥,令尹请说。”
虞丘道:“臣以为,芍波太守孙叔敖有相国之才,可代为令尹。孙叔敖事母至孝,自古有云‘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其忠心自无可疑。芍波历来是楚之负担,可是今岁以来,不但支兵,竟然还能支粮,引起了臣的惊异和注意。臣这些日已阅览许多明暗宗卷,知孙叔敖才一至芍波,立刻清理积年旧案,曾一日之内断案二十余件,百姓竟然几无不服。此事足以显他眼光明细,思维情绪,且能说服对立之人。他看出当地水患其实乃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看出有当地豪强和官府勾结、时时借灾抬高米价之谋在内,便大抑豪强,搜出许多大户匿藏壮丁,令其归籍,竟得壮士数万。他以之枯水筑坝,当年便令其地兴坝筑堤,灌田百万,变害为利。今岁民无水患,夏粮丰收,百姓乐战,所以其地来的东部兵士气亦是大涨。臣以为,孙叔敖实是一位绝好人选。”
昭元心里很明白,孙叔敖若是要能在当地发下政令,第一道关口就是虞丘的那个地头蛇族侄。他现在听虞丘连夸孙叔敖,一时有些拿不准虞丘究竟是知道了其族侄虞南成在当地之事,还是尚不知情,还是虞丘吃准了自己心理,还是孙叔敖与虞南成有了私下协议。但无论如何,前段时间一直大忙大乱,真要弄清楚这些事的真正细节,现在还不能太急。
昭元想了想,终还是不露口风,皱眉道:“孙叔敖的忠心嘛,寡人自然是知道的,寡人也知他做的不错。但他毕竟还是年不过三十,任不满一年,怎么也要多历练历练才是好。令尹之职,千头万绪;把这么一个大政交给他,实在……实在是难以放心。”
虞丘笑道:“大王所虑亦是。但臣以为,臣等一班老臣虽然老迈,勉强还可为新令尹备询。孙叔敖喜庆之时能受狐邱老丈之吊,想来遇有疑难能用到臣等之处,亦会谦恭来问。况且令尹再重,重不过大王。大王至今年尚不满二十,亲政之时更是全无经验,臣等亦是心惊肉跳了许久,可后来不也是还不错么?”
昭元微微一笑,暗想:“我亲政之前都当过多少年的大祭师,做过多少大事,岂是白手便敢来上的?我之所遇,无论是友是敌,无不是当世人杰,经验只怕也不比你们少多少。”但面上却不得不道:“既是如此,待寡人召他回郢述职之后再行决断。目前之计,你暂还是先留任几天。不过公子侧暂代军职副手,公子婴齐暂代政职副手。”众人都领命而去。
昭元见帐中沉静下来,立刻又是一阵失落,急忙挑灯夜读,不敢让自己有丝毫空闲。废寝忘食之下,他的病居然也迅速地好了起来,精神上也越来越是焕发一新。演兵等事早已经结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对么?可是自己却又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这一日他再巡军兵、万口嘈杂之际,忽然似是听到了天际有某种熟悉的鹰鸣。昭元先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听了几声,居然发现似是真的鹰鸣。他立刻心头剧震,大呼道:“养由基何在?”养由基立刻远远应道:“臣在此。”就要奔过来。昭元厉声道:“你马上射鹰!”养由基道:“是!”立刻仰头望天望了几眼,又道:“天上若有鹰,当是隐在云彩之中。”
昭元自然也已看出那些鹰只是鸣叫,并不现于云下,或许便是知自己军中有养由基神箭之故。他忽然仰天厉声喝道:“你们既然已来,为何不现身一见?难道也是怕死么?”众军见大王忽然如此疾言厉色对天怒吼,而自己却是一无所闻,都是不胜惊异。昭元根本不管不顾,正要再呼,忽然天边云际似乎飘出一物,飘飘荡荡直落军中。
万众瞩目间,那物落下,军士急忙接来献给昭元,却是一条诏书般的横幅。昭元展开一看,却见上面横着四个大字“冰宫圣旨”,中间正文写着:“诚邀华夏,汇集雪山,冬至佳期,破鼎为观”。诏书下面却是绘着一幅地图,上面标明了那山所在方位。昭元虽然也曾有心理准备,但一见之下还是倒吸一口冷气:“她真的不惜引天下公愤,要来个当众毁鼎?”
众臣见昭元面色大变,也都是窃窃私语。昭元也不隐瞒,直将其传看过去,诸臣都是吃惊不已。彭名道:“大王,此人是何人,竟敢如此狂妄?他怎么敢公然侮辱天下?”昭元慢慢道:“此人是君万寿的主子和后台,你说够不够资格?”
彭名等都是面色大变。乐伯满面狐疑,忍不住道:“君万寿……都还能有主子?”昭元悠然道:“不但有,而且还是个女子,而且连寡人也还不是她的对手。你们信不信?”诸臣见他满脸面无表情,不知他是说真说假,都是心头嘀咕。
昭元默默望着那再也无丝毫异状的浮云,忽然冷笑道:“嘿嘿,来的正好,来得正好。我还正求之不得呢。”潘党奇道:“大王有把握找出她们老巢?”昭元摇了摇头,道:“你们不必问了,总之寡人交代你们的话你们记清楚就是。还有几日演兵?”虞丘有些摸不着头脑,道:“演兵之会,可长可短,一切听由大王决断。只是……诸将似乎还有些逗留之意。”
昭元道:“为甚么?要赶秋猎么?”虞丘道:“这是一因,但还有一因,乃是推算往周迎陈家小姐的日期,现在那小姐当已开始了归程。诸将久闻陈家小姐有洛水神仙之称,希望能一睹其风采,而且顺道回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