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7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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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来两强大交兵之下,就很难有一定的事,何况成得臣当时早已是威震列国的大将,威名已极盛,自然更是没准。当时晋国诸将也是英才灿烂,无人惧怕,但晋文公毕竟是当家之君,心头其实也还是大有忌惮。
于是晋文公便力排众议,以自己流亡时,楚成王曾经善待自己为借口,“退避三舍”。有头脑的人,自然能看出其真正用意乃是“稍给面子,两边下台”。不料成得臣反以为晋军怯懦,步步紧逼。晋文公无奈,只好准备迎战。但他战前却又发异梦,说是梦见自己与楚成王徒手搏斗,楚成王将自己压倒在地并击破己脑,直吸脑髓,醒来便急忙召狐堰解梦。
狐堰乃是一等一的应变奇才,立刻便大贺道:“君仰面倒地,得日月相照。楚王伏于身上,乃伏地请罪。此战焉能不胜?”晋文公方才释然。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晋文公梦见如此,乃是因为心有恐惧,而其特地说出此梦,更有借机下台之意。只是由于其属下诸将大都主战,反而借此给顶了回去。至于那解梦之语,其实不过是彼此安慰而已。
在那之前,楚军副将斗勃发觉不但晋军势大,连齐、秦二国竟然也已出兵助晋,心下大惊,便苦苦劝成得臣借晋君“退避三舍”为台阶,赶快下台。他说:“晋君以君避我方诸臣,实在已是给足了面子,回军言和正是时机。”
但成得臣见晋君不住后退,坚持认为晋君是真的怕自己,反而得寸进尺,命令诸军跟进三舍,并导致了晋文公的异梦。斗勃苦劝无效,知道大战无可避免,便急忙派人回楚成王那里,请求多发援兵。不料楚成王心中存有介蒂,坚决不肯发兵相助,怒道:“寡人告诫不要出战,他却偏偏不听,不就是因为他觉得能保必胜才敢这样吗?还添什么兵?”
众将苦苦哀求,楚成王这才勉强拨了少得可怜的千余老弱之卒,前去“增援”。成得臣之子,当时才十五岁的成大心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自己召集宗族前去助战。斗越椒等几名年轻小将,亦只敢偷偷前去相助。结果成得臣一见来的援兵简直都不是兵,心头更怒,大怒道:“便不添兵,难道我便胜不得晋?”求战之心反而更加强烈。
后两军大战一场,成得臣两翼被袭,中军被围,大有全军覆没之危。幸亏其最危险之时成大心、斗越椒等英勇,几番杀进杀出,才勉强突出重围,但却又遇到了晋国第一勇士魏武子率军拦截。当时楚败军已是心无斗志,只斗越椒等几人奋起英勇与其大战,以保中军继续突围。这时晋文公传来命令,说是因为流亡时楚王有相待之德,要放过楚军,魏武子才退军。成得臣大败而归,虽然中军损失不重,但两翼偏军却是损失甚惨,自叹“纵大王赦我,我何面目以见申息父老”,终于自杀。
要说此战,乃是典型的大国大战的情形:双方国君彼此畏惧,都想下台,但双方将领却是大都坚决主战。最后一方逼得过紧,双方再无回旋余地,大战才得以发生。成得臣虽然有矜功自傲、不恤全局之过,但楚成王对胜败两边各存幻想,犹疑不定,也是一因。而且由于楚成王身为真正主帅,既不肯增兵,却又不严令禁战,遂导致全局上不上下不下,当是真正的败军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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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问鼎中原 第八十九回 后土夫人施妙手(三)
晋文公垂暮之年,终于成为中原伯主,可谓千难万险终得补偿。其子晋襄公亦是英雄过人,继承父业,曾连败秦军,人称“文襄连霸”。只是二人都死得太快,父子相加才在位十四年,让人无限感怀。但自晋楚大战后,晋势过强,引起齐、秦之忌,摩擦渐起,终于反目成仇。同时,楚穆王又复张楚势,大有用兵诸国之志,重新令许多诸侯如陈郑等归附。晋国后来又发生了赵盾等废立国君之事,无暇顾外,霸业遂衰,但其实力毕竟还是甚强。
上次晋楚大战,双方军队消耗都是甚大。晋军虽胜,但毕竟两军英勇可敌,不是那种摧枯拉朽之战可比,真正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因此,除了名声上外,胜者其实也没占到太多实质性便宜。后来晋更加与秦、齐两大国交恶,居然直接陷入了大国包围之中,更是对楚穆王北侵应对乏力。
楚穆王则很知道给双方多留余地,几个来回之下,更是加强了彼此的“默契”,也就是两强都不愿也不能轻易大战。因此,这一期间的战斗大致都是非常“规范”,大都是楚伐晋属国,则晋伐楚属国,然而各自罢兵。反过来亦如此。总之是决不直接两国大军硬性对抗。
但郑国是中国之枢,霸王必争之地,自然是来回抢夺,从来也算不上是谁的长期属国。因此,也只有在两边摇摆剧烈的郑国问题上,才可能出现两强相遇之情形,然而却也常常是“相遇却不相见”。这是因为无论是谁来,对方大都是故意有些珊珊来迟,让敌人先和郑国打一场耗耗实力。然后等郑国向敌人投降,自己再行出兵。
这个时候敌人已经“赢”了,自然也就可以回去报捷了。而自己之军再来,郑国顶多支持一会,又会投降自己,自己也可以回去报捷。这样一来,两边都是自称打了对方最重要的属国,涮了对方面子,足以安抚国内情绪。如此反复,两强虽可能同时有大军在郑,却总是一出郑,一进郑,晋来则楚去,楚来则晋去,相互之间的“默契”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郑国无奈之下,也只能苦苦求存,导致了在晋楚之间反复无数来回,同时经常交替娶晋楚两边公主为夫人的奇事。但这些往往都只是彼此最高层的几人心知肚明,而且又不能明说。普通将领们在彼此气氛感召之下,自然还是常常都想打个热火朝天,以便轻取大功。
昭元想来想去,心头虽然还是想要“配合”,但虑及此行士气之盛和众将士之慷慨激昂,不好明言,便先言道:“晋军大至,各位对我军是归是战,有何建言?”虞丘道:“若是此时郑还未投降,我军与晋军大战,自然是应该。但我军此番伐郑得胜,已狠狠让晋国知道了我们之威风,自然也就没必要再来不当之战了。不如早些回国报捷。”
这话一出,立刻诸将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伍参道:“令尹所言差矣。郑在先穆王时,本已为我属国,这次之所以主动附晋,乃是明摆着以为我国之力不如晋国。若晋这一来我们就走,那就是令他们更加信以为真了。而且晋虽然是以救郑为名而来,若知道郑君已降楚,此来必然会攻打郑国。那个时候,我们自然也可以以救郑为名战晋,这有什么不当?”
连尹襄老道:“我军此次出兵,本来是为了伐陈,中间便又转为伐郑。若还真要战晋,恐已不胜疲劳。若是战而不胜,就算吃了你伍参的肉,又有什么用?”伍参冷笑道:“襄老年望尊隆,名至实归,自然喜稳妥,只不过所言却是不当。若我军战而得胜,便是连尹无谋。若是我军战而不胜,我伍参之肉早已被晋军吃掉了,还能及连尹之尊口?”
诸将哄然而笑,人人都是脸上大现诡异之色。襄老听他说及“名至实归”,知他是在讽刺自己老了,想要趁不多的几年多多享受夏姬,更加被众将笑得挂不住脸。他心头大怒,正要发作,昭元已自挥手道:“诸将议事,不可多心,更不可意气用事。各位都是我荆楚英才,主战者并非一味非冒失,主退者亦绝非胆怯。连尹之见为老成,伍参等人之为勇猛,都有道理。各位都在手掌中写上意见,主退者写退,主战者写战,同时亮掌以验。”
诸将见他既如此说,也就放下争吵,各自写字开验。众目睽睽之下,却见只有虞丘、襄老、彭名、蔡鸠居等四人写了“退”字,其他如公子侧、公子婴齐、公子榖臣、屈荡、潘党、乐伯、熊负鞠、养由基、许伯、许堰等二十余人都写“战”。昭元心下不乐,想了许久,终于道:“寡人之意还是与老臣之见相合。”众将都是大吃一惊,纷纷就要请他三思。但昭元拿出中军主帅的最后决定权力,坚持要发将令,众将却也只好服从。
昭元见他们虽然勉强服从了自己,但一个个神情激动,明显极度失望,心下也自有些负疚:“他们一腔热血,本思一显英雄,却被我强行压下,的确极是委屈。”但这等“默契”却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否则不但己方士气会大挫,敌方也肯定会断然否认。那时,再想恢复“默契”都没可能了。因此他也只能安慰几句,其他的还是只能由得他们去烦恼。
这日深夜,昭元正闷坐中军之帐,忽然伍参来见,说有秘语。昭元才屏退左右,伍参便道:“大王何必如此惧怕晋国,不惜丢掉郑国也要避开晋军?”昭元道:“寡人并没有想弃郑啊……”伍参道:“楚军苦战才得以令郑国投降,今还没几天,一听到晋军来就退兵,晋国肯定会以救郑为功而得郑归降,只怕连仗都不用打。这又怎么能说不是丢弃晋国?”
昭元叹了口气,道:“诸老臣都言战晋未必得胜,退兵可为万全。”伍参忽然笑道:“打仗什么时候能说一定获胜?最多也就是七分把握,三分运气。况且虞丘等之言虽然也是有道理,但臣斗胆而言,大王心中真正之念,只怕并非如此。臣请问大王是否要效先穆王时旧事,来个‘配合’晋军?”昭元吃了一惊,面色一变,道:“你为何有如此之想?”
伍参道:“其实晋楚之间多年来的情形,臣等也不是没有想过,又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臣敢说知道此事的人虽然两边都不多,但实在也不能算太少,绝非只有虞丘等老臣才知。”昭元见无可隐藏,只得道:“你所言的确不差。”心下却叹:“看来,这世上总有人以为,别人都不知道自己所想所做。我明明都已经犯过错了,怎么还不吸取教训?”
伍参道:“大王所虑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