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7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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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的脑袋已如一团乱草,可在仔细想过所有的细节之后,他却终于还是渐渐明白过来:那应该还是一种幻觉,应该是那个雌雄同体之人知道自己心事后,随便引导了一下,想让自己在昏迷中说出更多。这对自己感觉上的作用,便是导致了自己出现幻象。
昭元越想越是奇怪:“这世上难道还真有如此老的雌雄同体之人?简直是岂有此理!可是那人看起来,确实又不象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啊?难道我的眼力也会差么?”但他随即又自苦笑:“我这眼力算什么?看错了的还不是比比皆是?我不是连宫云兮的身份都看不透么?”
昭元对这极是奇怪,居然将那些对宫云兮的胡思乱想都给放到了一边,一门心思就在想这个。要知这等连体之事倒也不是没有,但这样的连体之人便如两头蛇一样,多半早夭,很难长得大。可这人却不但长大了,还更长老了,都自称“老夫”了,这却不能不说是天下奇闻。望帝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也会惊叹不已?
行军之间,诸将见大王似乎若有所思,却又不象是为情所困的样子,都是不好再问。至于昭元头上之伤,人人都看得出来只是皮肉碰撞之伤,自然也无人过问。
昭元一连想了几日,却是始终无解,不由得叹了口气,暗暗安慰自己:“其实他是不是真的雌雄同体,又关我现在何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似乎不是敌人,否则早就宰了我了。不过他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友好之人,这是怎么回事?……唉,反正以后有机会,定要找他来好好研析一番。就算什么也问不出来,只看看这等古怪身体,也算是增长见识了。”
如此一连行了好几日,竟然每日都是直行,全无想象中的半点阻滞。昭元大是奇怪,便召回襄老要封赏:“我大军行进如此顺当,都是先锋之功。卿老当益壮如此,实是寡人之福。”不料襄老道:“实在非臣之力,乃是臣副将唐狡英勇力战之功。”昭元甚是奇怪,襄老连忙将前因后果说将起来。原来襄老出发前,有一健将唐狡自请为前队之前队,自称:“郑国乃是小国,路上之阻不足以烦我大军亲战。末将愿率部下赶前一日,为三军开道。”
襄老见他慷慨而誓,信心百倍,也不想泄他气,便答应下来。唐狡每遇有阻,生死力战,挡者全败,后来竟至有望风而逃者。唐狡每天晚间都清理营地,警戒外围前方,以待大军,后面诸军遂接连多日都是一切顺利,无一日稍有凝滞。昭元闻言大喜,便命军正官记其首功,准备先将起召回来鼓励一番。
襄老道:“唐狡年轻勇武,勇往直前,已不知先进了多少里路了,不好一时见召。”昭元笑道:“年轻人有冲劲,可喜可贺。不过也要小心一些,免得寡人失却此一大将。你在他回报时,告诉他寡人已记他首功,要他小心敌人埋伏。”
又兵行数日,大军已攻破郊关,直抵郑都城下。郑君虽然亦惊楚军前进之速,但自恃已与晋结盟,不肯投降,乃命全城军民上城戍守。楚军人人振奋,要泄其怒,正求一战,自然是人人勇猛,四面筑长围攻打。连战数日,城中力竭,东北角之城墙被攻破一个数十丈宽的大口子。楚军正要登城,城中军民皆以为楚军必将屠城,顿时哭声震天。
昭元远远听到,想起陷城时百姓之恐和屠城的恐惧,更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在南郑一带长大,说起来也能算是当过郑人,便命军暂退十里,等郑人自行出降。公子婴齐道:“此城之陷正在此时,怎么这时候退军?”昭元道:“郑小国,现已知我之威,但还未体我之德。今三军力战之下登城,恐有误杀者,姑且退上十里以示德。其城墙已坏,若知大势,便当感怀出降。否则我军怒甚,破城亦易。”诸将勉强听从。
不料郑君见楚军退后十里,以为是晋国援军已至,便不理会昭元命其出降之语,大驱百姓抢修城墙,同时又命全城百姓上城协防。昭元大惭,复又大怒,再次进兵围攻,这次自然是更加猛烈。郑坚持数日,终于无可支持,被乐伯等强行劈开城门,楚军一拥而入。昭元虽然心头怒极,但还是早就传下严令绝不能行屠城之事。因此,城破之际虽然大有混乱,但还是无人敢擅自试刀,只是分占各处。三军不敢掳掠,都甚是肃穆。
昭元亲率中军诸将入城,行至城中半路,见郑君赤着上身,牵羊跪行,前来迎接。这乃是古礼,乃是国败时不敢求己之命,只敢求胜利之国饶恕国家、希望其不吞并己国之礼,不过此法可以说是时有效时无效,而且无效的时候居多。
郑君道:“远臣无德,不能服侍大国,致使大王心头愤怒,派遣大军将军敝国,实在是死罪。臣之生死存亡,唯大王之命。只请大王看在先人曾善事楚国之份上,不灭郑国,但许郑国延续宗庙社稷,从此成为楚附庸之国,臣等便是大感君王之惠。”
公子婴齐道:“郑人反复无常,楚来从楚,晋来从晋,至今已是七八个来回了。今若赦其国,日后定然又叛,不如还是灭掉它保险。”昭元见郑自君以下群臣百姓都是苦苦哀求,想起这等小国夹于四面大国之间,也是不容易:无论谁来都要抵抗一阵而后屈服,说起来也甚是可怜。而且其民似乎依然极是爱郑,并无想要归顺之状,若是强行吞并,后患可能过多。再说自己小时候还曾在其边境生活过,不免香火之情也起来了,心下有些犹豫。
公子侧等自然一再催促。昭元想来想去,觉这等大国之间,最好还是有个缓冲国比较好。不然的话,以后晋楚之间直接相邻,很容易引发太多大战。那样的话,两个大国都只怕要被耗成小国了。况且自己刚刚赦陈,若是能赦郑,那人情可就不止翻上一倍。他想到这里,便道:“若是申叔时在寡人身边,定然又会以‘蹊田夺牛’见责了。”
当下他命军退后三十里面驻扎。郑君这次无论如何不敢再反,亲至楚营谢罪请盟,奉以贡礼,并留其弟弟公子去疾为人质,发誓从此“事楚如事父”。楚营众将可说人人皆心里有数,因为这话早已不知从郑君口中说过多少遍,而且每回都是对不同的国家说,这话简直就是等于没说。但他们见昭元坚持接受,也就只好隐忍不露。郑君自然也知道,其实自己之国实在没有玩信义的本钱,怕楚军众将士失望太多,故意为难自己,也是大输金帛犒赏,并令将军们率本部之军随楚调用。
果然,这样一来,楚军诸将好受了许多,对他脸色好了不少。昭元正自屯兵会猎,欲行扬威于晋郊,以慰诸将,忽听谍报:“晋国已拜荀林父为大将,先殻为副,大出兵车六百乘,前来救郑。现在已经渡过黄河了。”昭元心道:“晋早知郑被我攻,现在兵才来近,其意似乎并不太想战,或许是想以‘规矩’行事也未可知。这次要不要配合呢?”
要知大国之战,虽然从来都是被两国中上层将军们最喜,但却又易被列国最高层所忌讳。因此,往往都是耀武扬威时人人振奋,生怕输给了对方,可一到真要大兵相搏,双方却都不太情愿。当初齐桓公亲率七路诸侯,召陵伐楚,便是一次最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的事。
本来要说楚之过失,这擅自称王乃是真正的大罪。其余什么不进贡河边茅草之事,不过是芝麻级别,简直可说等于没有。而且要命的是,齐、晋、秦等诸侯自己也常常朝贡缺乏,实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别。管仲本来就不愿意伐楚,这时既然不得不来,便死活只纠缠这些不起眼的小事,生怕触及了根本大事。于是互骂一番嘴皮之后,双方都非常默契地得以下台。
齐桓公自恃强大,后来颇觉太“便宜”楚国了,在双方达成协议后,又想显些威风。因此,他便故意让楚国王族使臣屈完参观他的精兵强将,而且趁屈完进大门后,忽然军中八国诸侯金鼓齐鸣,想吓屈完一下。不料屈完不但面上丝毫不变,反而连软钉子也不肯给,直直就给了个硬钉子:“你依周王之命,代主华夏也可,但周王乃是宣德,你也要以德为主。你若是想要恃强力,我楚国虽然偏僻狭小,但以方城为城,汉水为池,却也不怕你。”结果此事反而导致齐桓公丢了些面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齐楚彼此都是达到了大的战略目的,也即不打大仗、不伤大利,而两国都得以下台。楚国承认了自己不进贡是不对的,齐桓公算是完成了要伐楚的任务,足以夸耀诸侯。但楚国的王号却也从此得到了默认,从此再也没人出来责备这件事。由于楚王看出了齐军有畏惧之意,其后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齐桓公也不想再动,于是干脆装聋作哑,故作没看见。另外还有一笑料,由于齐国雄辩之士宁戚没来,遂导致屈完专美,被他趁机创造了两句流传很广的名语:“风马牛不相及”和“方城汉池”。
后来的晋楚城濮之战,则是因为楚将成得臣不守“默契”,过分紧逼而成的。当时晋楚两军遥对,剑拔弩张之际,楚成王甚是忌惮晋军势盛,就对楚军主帅成得臣道:“晋侯流亡十九年,郁积已久,当思怒极大发,以补流亡之志。这次不如避其锋芒,让其一逞其志。反正他已经年过六十,霸业不可能很久。”
但成得臣自恃英勇智谋,不肯听从,坚决要求大战。楚成王见他居然敢搬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来挡,心头甚怒,几乎大发雷霆。虽然最后楚成王还是勉强答应他,准他出战,却自己先分兵一半,去救卫国去了。本来这大军对敌,分兵乃是大忌,楚成王此举也是有要成得臣知难而退,取能和便和之意。不料成得臣见成王如此,心头也是恼怒,心有“偏要赢一场给你看看”之气,反而更加坚持前进,定要大战一场。
但从来两强大交兵之下,就很难有一定的事,何况成得臣当时早已是威震列国的大将,威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