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7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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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百倍,压根就没几人听见他又在喊些什么。现在的众人,已人人都在拼命朝着“酒肉”这一低俗目标冲去,但其势却竟然丝毫不弱于先前的亡命冲杀。浮桥虽还未好,但已有无数人等之不及,抛去铁甲直窜水中,争游过来。
众将见情势终于已定,都大大舒了一口气。苏从感慨道:“看来人之衣食本性,毕竟还是人之根本,别的甚么都难相比。”昭元等都是一笑,再看那边公子侧、公子婴齐等也已不失时机,正在将防线悄悄跟着前移,心下更是高兴。
昭元回想这其中的危险奔波,再对比现在的一切大定,真是恍如梦幻。他见众将都很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也就不再继续费力指挥,几乎就想自己单骑飞马前去,告诉那藏在数十里外的樊舜华一行人。但他也知这毕竟还未完结,自己还有这些降卒要看管改编,还有那皇浒大营要收复,还有斗氏余党要驱除。这等等等等的事,简直无一事不需自己来最终定夺,自己又如何能走得开?他无奈之下,只得叹了口气,默默坐在车顶看降卒们争抢酒食。
这时浮桥已渐渐搭好,涌过来的降卒更是汹涌。王军这边则已有将官命手下大量开灶,先好好让这些几如饿牢中放出来的降卒大饱一顿再说。昭元见他们都甚会变通,甚至这个时候也没忘了警卫内外,心下甚喜,但多看众军大饮大嚼之下,居然自己也莫名其妙腹中饥饿起来。养由基和诸将等先在这边忙乱指挥,后来见诸军渐渐就食,也都过来聚集在昭元身旁,居高临下以看周围之势。
养由基道:“谢大王许诸军戴罪立功,成千古仁名。”昭元微微一笑,道:“你们说的都很对,这些都是好男儿,不过就是难以控制一些。只是好男儿也有弱点,一样可制。寡人既然已知其弱点,又怎么能不饶他们?”众将军都是哈哈大笑。
昭元待他们笑声略停,却忽道:“只是养由基说寡人要许他们戴罪立功,却是不当。”养由基吃了一惊,道:“大王要饭后算账?”昭元摇头道:“非也。世上有言,‘家臣者,只知有家,不敢知有国’,便如‘军中只奉将军令,不闻君王诏’一般。此话是否恰当,且另当别论,但既有此一说,他们是斗家私臣,忠于主上,甚至主将身死也依然不惧,却是忠烈可嘉。他们何罪之有?既然无罪,又何来戴罪立功之说?”众将都是大笑。乐伯道:“难得大王如此胸怀。昔日他们虽曾为私臣,但从今之后,必然为大王公臣,为大王效死。”
昭元叹了口气,道:“既然要令他们为公臣,欲得其全心全力,自然应该一视同仁,免他们受到有罪在身的歧视。他们脊梁上都是铁血男儿,与小人不同。因此,对待他们,自然也应不同。他们曾经从逆,得蒙赦免,自然心中就已有感恩之愧。若是能人人都当他无过一般,他们必然更无法心安,立求表现以使己心相安。反之,若是天天强调他们曾经有过,则反而易生怨恨乃至怠惰。是以寡人既然要赦免他们,那就干脆赦免得干净彻底,希望能令他们自己难以赦免自己,从而大效死力。你们也当约束士卒,不得歧视这些投降军兵将校。你们心中当然不可无防备,但口头上绝不可日日提及此事。寡人的心意,你们可明白?”众将都道:“大王谋虑深远,臣等敢不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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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问鼎中原 第八十六回 风云万幻母亦娘(六)
养由基忽然回头大喝道:“大王有令:今日所有曾从逆之将士,不过是服从将令,一慨是根本无罪,而非免罪。诸军一概免提此事,违者军法伺候。”众降军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大王确实是赦免得干干净净,那原来还有的丝丝后悔后怕之心,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继而还爆发出阵阵欢呼。昭元立身战车上挥手示意认同,诸军更是欢喜。
昭元见降众军心大定,这才重新坐下,微笑对养由基道:“你其实不用这么急,寡人并没有想后悔。”众人都是大笑。养由基脸上微红,道:“臣鼠目寸光,实是有罪。”
昭元道:“你无罪有功,为我大楚全了不少英烈骨血。”忽然一笑道:“这座桥,是不是叫清河桥?”诸将一怔,不明白其话之意,都是扭头看过去。只见浊水滚滚间,上面原桥早已没了影踪,只有勉强新架的浮桥还在摇晃。
昭元笑道:“大家看这桥是不是名不副实?这水如此之浑,也还好叫‘清河’么?”众将都觉此言有理,但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昭元忽然正色对诸军道:“既然名不副实,遇上了寡人,便借其谐音和今天养由基之语,重新命名。寡人今命此桥为请和桥,以为养由基之第一赏。”
众将这才明白他的意思,都是一阵欢呼:“大王将此桥封给养由基,乃是正理。”昭元甚是得意,正要再开几句玩笑,忽然两名小校抬着一人之尸近前道:“启禀大王,此假冒大王之人已在乱军中被杀死。大王……如何处置?”
昭元仔细看了看那人,见其虽然在诸军踩踏、误伤之下,几乎已是身首不全,但依然可以认出,其就是樊舜华找来冒充自己的假王。他回想此人长期冒充之下,已然颇有风度,当日是何等的镇定自若,高贵优雅?可是转眼间的现在,他却已死得这么平凡、窝囊乃至凄惨,世事之弄人,何过于此?
那军明知其已死,但还这样问,自是因为此等冒充大王之事乃是族诛大罪,未必能因其一身之死就得免。但他似乎也知道,昭元可能不愿多杀人,是以在此事的请示上,口气显得有些畏缩。昭元想起自己这王位其实也是假冒来的,便道:“此人有功有罪,但今日既然已死,寡人也就不愿再究其前过。其家属俱无罪,同时赏银一千给其父母,谢其前功。”
看着众军抢食,昭元寻思既然精锐尽出如此,那么皇浒大营肯定甚是空虚,自然更是大大放心。但忽然间他脑中一个念头惊起,立刻整个人弹簧一般地跳了起来,厉声叫道:“乐伯、潘庭、屈荡都跟寡人来,这里只留襄老率一军主事!彭名他们过河后,也叫他们马上赶往皇浒大营!”众人不明他为何忽然如此急迫,但见他声色俱厉,便也都急忙招呼部属随行。昭元飞驰之际,眼前几乎阵阵发黑,心头只是一个念头:“她们……怎么样了?”
原来他所忧所想的,正是那两位老妇人。要知斗越椒的那番话在别人听来,肯定未必相信,可是自己却远在这之前就见过那两位老婆婆,而且自己当时就有怀疑,觉得这两位老妇人可能与楚之王族有莫大关系。难道……难道她们之中,真有自己的亲祖母在内?如果不是,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是,自己又该如何称呼她们?如何对待她们?
这些问题一个也无法回答,但无论如何,她们可都是自己的尊长,而且还曾有意要救自己性命,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们受敌胁迫威逼。昭元想起她们可能的身份,更是整个身体都热血汹涌起来:她们际遇之惨实是骇人听闻,若是五六十岁还受此等胁迫,天理何在?
一路急行军之下,足足奔至深夜,直到众军太过劳累、实在走不动了才止。昭元自己恨不得插翅而先飞临,但他也知自己若是一个光竿前去,不但救不了她们,反而会打草惊蛇,给她们的生命造成更大危险。因此,他虽是极其担心,但却也无可奈何,这一夜根本没法入眠。他正辗转反侧,忽然探马来报:“前面二十里处有军夜行,敌我尚待辨。”
昭元连忙整军备战。不一会,探马渐渐回报,说是极似是那调不动兵、脚踩两只船的陈姓将军之军,但却似还押着俘虏。昭元又惊又疑。又过一气,前面却又有一乘非本营之探马过来,直接要报大王。
昭元升帐,那探马道:“陈将军已经突然从内占了皇浒大营,斗家众将除斗旗等人逃了之外,尸体已带来。还有老弱俘虏许多。”昭元一喜,叹道:“我说他怎么能那么轻易让那家伙逃回来呢,居然连伤都没受一点,比养由基幸运那么多。原来果是有蹊跷。”
昭元想了想,忽然急道:“俘虏在哪里?”探马道:“陈将军忍辱负重,但怕大王和各位将军误会太深,已将俘虏亲自全数解来。其中有两名……有两名……”说到这里却偷偷望了一眼昭元,似乎想说又不敢说。
昭元厉声道:“马上带寡人去见她们!”那探马忙道:“是!”屈荡道:“大王还需小心。臣愿提一旅随行。”昭元知他是虑这其中还可能有诈,点了点头道:“只带轻骑,人马不用多。乐伯,你们几个好好守营,以备非常。”众将轰然应命。昭元和屈荡自率五百轻骑迅速出发,不多时便已赶上迎来的陈部。那陈将军已拜于路左等候,口称:“臣擅作主张,私自假装应允斗越椒,罪该万死。幸得入斗旗之营,突然发难,尽没其军。乞大王明察。”
昭元仔细看了看其军形势,确认其不似是骗自己,便道:“你无罪有功,平身。那两名……两名……何在?”陈将军似也明白其中的尴尬,急忙跃起道:“大王请随臣来。”屈荡等策马紧紧围住昭元。一行人径直来到后队,果见那两名老妇人正单独坐于一车之上,身上已没有绑缚。她们见到昭元到来,都如同根本没看见一样,完全理也不理。但全军上下,却也无人敢喝她们向昭元行礼。
昭元见她们神色枯槁,憔悴无比,眼中更似没有半分对任何事物注意的神采,显是受了无数的打击之后,人早已完全麻木了。他叹了口气,心头悲伤愧疚无限,忽然整了整衣衫,端端正正对那破车拜了一拜道:“后辈小子拜见二位……尊亲。请二位尊亲随小子回大迎,而后好行大礼。”
那两名老妇人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名忽然冷冷道:“你还不把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彻底杀灭,以掩这丑事么?难道还要留我们在这世上,给你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