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6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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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只好强行推门,门口之彩女要阻拦,却已不及。
昭元一进去,便见樊舜华正焦急地在里面踱来踱去。樊舜华一见他,先是一惊,但还是立刻认了出来,几乎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昭元嘘了一下,道:“你先去吩咐外面那些看见我闯入的宫女。”樊舜华会意,连忙吩咐她们出去不要乱说,再去请大王来。这些都是她心腹,也都明白定有要事,一个个乖觉得很,也就都径直而去。
樊舜华见周围已无人,强压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昭元连忙扶住她,柔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樊舜华哭道:“你……”却几乎说不出话来。昭元见她憔悴了不少,明显这些天来内外交困,心下感动,道:“真的对不起,我真该死。以后我一定好好地补偿你,任凭你……”忽然忍住那脱口就要出来的话,脸上也自通红,只是搂紧她轻轻安慰。
樊舜华哭了一阵,听他不住认错,心情略复。她忽然发觉,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扑在昭元怀中过,连忙抽回身体,不敢看他。昭元想起刚才情形,也是禁不住心中异样,一时间二人默默相对,都是无话可说。过了一会,昭元忽道:“那假王来了。”
樊舜华连忙擦干眼泪,重又摆好王后威严,昭元自然藏好。过不多时,门外彩女唱道:“大王驾到。”关上房门,昭元再一出来,还没说话,那假王已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轻车熟路。二人掉换了衣服,昭元重新又换了些易容,又点了假王晕穴,藏于宫内。樊舜华屏退耳目,只留最为心腹之人看守,自己却与昭元一起到后宫舞乐之殿。
昭元先行又在殿上欢乐了一阵,却见还是无人来报宫外情形,不免心中暗急。他正要硬着头皮说“寡人似乎听到外面有些喧哗”,忽然樊舜华从后殿过来道:“大王,臣妾先曾禀报那外面苏大夫之事,大王不置可否。刚刚外面有消息,说是他还在长跪不起。这苏大夫虽然愚了些,却……却也是难得……少有之臣,不知大王可否赐见?”昭元大喜,面上却颓然道:“那个苏从,专会败寡人之幸。也罢,就见上一见,也好让他知道进退,少来烦寡人。”
内侍不一会领进苏从来。昭元故意令乐人不停,自己依旧左拥右抱,更顺着这几日的疲倦来了个满脸倦傲,以示不过是勉强接见。苏从一脸凄苦,但却又满是坚毅之色。他进前行礼之后,却忽然放声大哭,硬是将那些乐人所奏都压了下去。
昭元大显不悦之色,挥手命停乐声,道:“苏子怎么如此悲哀痛哭?看不见寡人正饮酒听乐么?”苏从洒泪道:“臣是哭臣将身死,而楚国也将灭亡啊。”昭元冷冷道:“先生怎么会身死?楚国又怎么会亡?”
苏从正容道:“臣欲进谏大王,但大王沉迷酒色,必不肯听从臣之劝谏,一怒之下定会杀臣。臣此身一死,楚国从此更加无人敢劝谏,大王也定会更加骄奢淫逸,堕落国政。如此一来,楚国之亡自然指日可待,臣又怎能不悲不苦?”
昭元勃然变色,手按剑柄,冷笑道:“寡人曾有严令,‘敢谏者死’。你明知此令,还要如此冒犯寡人,那是根本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了?你明知如此乃是必死,还要冒犯寡人,不是愚蠢之极么?你当这么多年官都当到哪里去了?”苏从全无惧色,抗声道:“臣以为,臣之愚蠢,根本就不及大王之愚蠢的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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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孽欲魔踪 第七十五回 力排众议振朝纲(一)
第七十五回力排众议振朝纲
昭元更是火发,厉声道:“你竟敢说寡人会比你还要愚蠢得多?”苏从道:“大王乃万乘之尊,享千里之税,士马精强,诸侯畏服,一年四时,大国小国之献贡都是络绎不绝,这本在是万世基业。可如今大王荒淫于酒色,沉溺于音乐,不理朝政,不亲贤才,已令楚国面临大国攻于外,小国叛于内的严峻形势,实是乐在眼前,后患却无穷。大王只念一时之小利小乐,而弃万世之长远大利大乐于不顾,不是愚蠢又是什么?说臣愚蠢,不过是说臣会因此而有杀身之祸而已。然而大王杀臣,后世之人当以臣为忠臣栋梁,与被夏桀杀的龙逢、被商纣杀的比干并肩同列,受万世景仰,这实在不能说臣太愚蠢。可大王之愚蠢,却是在国破家王之后,只怕连只想当一名村夫野人、苟全性命都难有希望。臣言尽于此,请大王赐臣佩剑,臣就在大王面前刎颈自裁,以显大王禁谏令的威信!”说完头一扬,闭目待死。
昭元呆呆不言,似乎是在默想他的震撼,忽然间站起身来道:“大夫千万不要这样有轻生之念,寡人知错,寡人听从先生的教导。”说着亲自降阶要将苏从扶起。苏从顿首不起,道:“臣谢大王。然臣非谢大王不杀之恩,却是谢大王能戒绝钟鼓淫乐,从今而后能以万民为重。”昭元知他心意,立刻回身对那些乐人舞人道:“你们从此退下。寡人先前有错,罪虽不在你们,但你们也不可再来故意娱寡人耳目。”
苏从依旧不肯起来,顿首道:“外面万民都是翘首以盼大王振作,其心之切,不啻大旱之盼甘霖。臣以死乞大王即刻下诏以示天下万民,使万民皆知甘霖将至,以安人心。”昭元知他其实是怕自己又如上一次那样,只是当时敷衍了事,因此要自己即刻下诏明示天下。那样的话,自己便不好继续敷衍。
昭元想了想,当下道:“先生所言甚是。”便命掌玺内监取过玉玺,自行当苏从之面摊开旨帛,亲笔写了一诏罪己诏,加盖玉玺,拿来给苏从过目。苏从见他果然似不再有悔意,而且这一下几件事做得极有仪态,与先前的那一幅酒色模样完全不同,心下感慨不已,终于有些放心起来。昭元笑道:“这道诏书,就由先生和宣旨内监共同宣示鱼龙门外万民。”
苏从大喜,心下更无疑惑,道:“谢大王!”昭元道:“寡人需净心半日,以屏心中余念,忏往日之失,思未来之政。明日虽非早朝之期,但传寡人之命,文武百官明日皆来早朝。寡人绝不会令先生和诸臣失望。”
苏从听他现在中气充足,而且处事简直就如熟门熟路一般,不禁暗暗称奇,但再要细看昭元,却见他目光正炯炯直盯自己,便如要直透自己之心一般。苏从心下一凛,连忙低下头去告退而出。至于那一死之心,早已被心中的劫后大喜冲没,哪里还有半点?
昭元见苏从出去,心下终于大畅,只觉许久以来一直压着自己的一块大石,今天终于掀起。虽然他也知道还有无数后事要做,但终于还是大大轻松了许多。他回过头来,见樊舜华不知何时已从后殿出来,热泪盈眶,却是笑意盈盈;她那全副的神情,便如一位苦心哺育的姐姐,看到弟弟妹妹终于成材、并在自己面前慷慨而誓那样的激动。
昭元心下阵阵感动,上前握住她手,轻轻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冷落了你,真是对不住你。”樊舜华极力忍住泪水,低头颤声道:“大王现在要身经国政,还请多称寡人,并引为常例。这样才能立威于人前人后,示尊卑之上下,正纲常礼法。”
昭元微笑道:“朝堂或是公事,自然有公事之礼。然你我……夫妻之间,同命一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却没甚么这些拘束。你要如此,可还是对我之冷落不能忘怀么?我是真的对不起你,以后一定会好好弥补我的过错的。”说着便想躬身致歉,但想起旁边还有些执礼内监彩女,这却不可当面妄行,急忙忍住。但他心中感动,却情不自禁地抬起她玉手在嘴边挨了一下。樊舜华全身一颤,眼泪终于盈盈落了下来,忽然一转身,径直自行回宫去了。
昭元呆呆望着樊舜华的背影,忽然觉得她说不出的美丽,说不出的亲近,也说不出的圣洁,以至于自己情不自禁地重新升起了莫名的仰视感。他忽然警觉自己的心态,疑心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真正在以夫妻心境而说,已根本不是原先所设想的那种将来找个机会,送她嫁出去的姐弟心态。
昭元急忙极力提醒自己:樊舜华在内宫之中,其实也有职权过大之嫌;虽然现在不得不倚重她,但也不可不注意些,小心些。但不知怎的,他却又总觉自己实在很难不相信樊舜华。这些杂念一起,昭元脑中一阵晕眩,那一路上的疲劳顿时都涌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居然不再对自己的这个想干脆不变、来个弄假成真的想法深恶痛绝,只是径直回宫,自思应多去想想明天的事。
走近诸宫分岔之口,昭元却又忽然犹豫了起来,因为左边是自己的寝宫,右边是樊舜华和闲置了许多的众妃子之宫。自己本来困得半死,自然是该先自行休息要紧。那说要明天才上朝,实在也是自己先下口为强,生怕苏从硬请自己今天便先会一会群臣。因此,自己当时才不惜引苏从怀疑,也要做出极有信心、决不反悔的坚定模样。现在面临选择时,自己的脑中,自然又起了“不如还是国事为重,去樊舜华之宫听她多讲讲也好”的想法。
昭元知道这十成中倒有九成九是在骗自己,只要自己一去,只怕就绝不会是这么简单。可他虽然明明知道这些的后果,居然也能反复许久,犹豫许久。忽然身边传来问讯,却是彩女宫监见他久站不行,问他意愿。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迈步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昭元才以回到寝宫,便见床幔之后似有人,心下不免一惊。但他随即发现,那正是那被点穴的假王。其旁边一封书信,上面却是说先行让他在大王之宫待几天,再行送他出去。同时,樊舜华还说,这为大王寝宫守门的彩女都甚乖觉,能够处变不惊,知道进退,因此他尽可放心休息。
昭元想起许姬尚在外面,但肯定现在还没睡醒,而且樊舜华也一定会去处理的,也就并不担心。当下他只是将那假王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