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5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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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本能地拉扯上去,全不管其中的附会牵强之处。久而久之,就会越来越觉梦境是真的预示,自己如有神示一样。同时,其人也会更加觉得将来再出现的事,即使是梦中本来完全没有的现象,也是梦中的暗示,主动地对其进行某种“补足”。
这种思绪当初望帝曾有提及,说是一旦被施术者达到这种情势,便是极易入魔之时。而且望帝还提到,有许多魔功便是专用此道来让修炼者本身入魔,并进而让修炼者深入体会魔功神髓的。同时,处于这种状态的人也极易因此而被人摄神,潜意识中尊施术者其为神,于是有些蛮荒之地的巫师就用此来迷人,使其供自己驱策。自己如今已经如此沉迷,将来极可能把再见到的每一点也都以为是和梦中相对,越来越是难以自拔。只是这却是自己要自迷其中,实在丝毫也怨不得宫云兮。
昭元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外面似乎有了一下极轻微的敲门之声。他如受雷霆之击一样立刻弹起身来,心头狂跳,但却忽又觉那声音是发自与隔壁仪姜房间之外门,而且声音极其轻微,似乎非常难以觉察得到。他心头大失所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失望,心头却不住猜测着那会是谁:是别的侍女?是范姜?还是宫云兮?
昭元这一留起神来,立刻觉得周围万籁具静,那声音也似乎清晰了许多。只听那声音停了一停,似乎见没人回答,又稍微大了点。忽然隔壁房间仪姜似乎翻了个身,接着便是下榻走向门边。那声音立刻停止,似乎是在等仪姜开门。昭元心头奇怪:“什么事要这么秘密?而且仪姜也不出声问一声,就径直起来开门?”正寻思间,只听那门轻轻一响,便听仪姜笑道:“小姐,果然是你啊。他……不睡在这里的。”
昭元一听是宫云兮,而且居然是来找自己,立刻全身发热,根本等不得宫云兮来敲自己之门,便已跃至门边自己打开了门。只见溶溶月色下,宫云兮满脸又羞又急又气,正手足无措地俏立在仪姜门口;她脸儿更早已涨得通红,根本不敢看自己。仪姜却是面露得色,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二人。昭元见宫云兮换了一身清雅的装束,越发显得比月宫仙子临凡还要美丽秀雅,心下更是由衷倾倒,忙主动开口道:“小姐夜寻在下,不知有何要事?”
宫云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极是窘迫,想发脾气,却又发不出来。只听仪姜轻轻笑道:“小姐找你,你不也是夜待小姐么?连衣服都丝毫没变,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来了。”宫云兮又气又急,道:“你这丫头,叫你把他带到范……嬷嬷的房间里休息,你却怎么……”说到这里已是气得浑身发抖。
昭元察言观色,已知宫云兮本要自己住在范姜房里,晚上好来找自己。不料仪姜却故意将自己带到她自己的房间里,而她则住在范姜房里,只等小姐上钩好看笑话。昭元想到这里,不觉自己心头也是起了异样的感觉,不由得看了仪姜一眼。仪姜正笑意盈盈,忽然发现昭元在看她,脸上顿时一红,低下头道:“可是……可是这里没有范嬷嬷,于是我就……”
宫云兮忽然一笑,道:“谁不知道你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放心,我们情同姐妹,不会赶你们出嫁的。”仪姜红晕满脸,轻轻道:“谢小姐恩典。小姐和公子慢慢聊,我进去了。”说着轻轻掩上房门。宫云兮转过头来定定看着昭元,却是丝毫不忌,完全直视,眼中尽是取笑之意。昭元被她看得极是尴尬,只得低头道:“小姐见召,不知有何吩咐?”
宫云兮笑道:“我想来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我这两个贴身侍女这么反常。”昭元尴尬道:“小姐取笑了。在下极是平常,乃是……乃是……”宫云兮道:“乃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对不对?可我瞧来,怎么也就只是匹夫一个?”昭元道:“是,姑娘教训得是。在下实是一介匹夫,蒙姑娘如此垂青,实在受之有愧。”宫云兮脸上一红,道:“谁垂青你了?莫要自我陶醉。”昭元心中一动,忙道:“是。姑娘有何事见召?”
宫云兮忽然面露腼腆之色,轻轻道:“雪夜月色难得,我……想约公子抚琴赏雪。”昭元一看她身后雕栏旁立着一具琴囊,甚是古色古香,赞道:“好啊。姑娘有此雅意,在下自当作陪。”他说话间已将那琴囊抱起,但觉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直透鼻畔,中人欲醉。他定了定神,道:“姑娘,如此雪景月色,琴台之景定然更是无双。我们去那里如何?”
宫云兮点了点头,轻轻道:“你我抚琴赏雪,没有别人,就不要姑娘、在下的叫了。”昭元道:“是。姑娘……你……”他觉出宫云兮话中的亲呢之意,心下欢喜,连换了几个名称,却始终都觉不好。宫云兮羞红悄悄上脸,轻轻道:“叫我云兮就好了。我就叫你……叫你……还是叫你。”
昭元心头大畅,却眼珠一转,忽然自言自语道:“我觉得云儿更好。我发现我的名字‘元’跟你的名字‘云’不但读起来象,写起来也象诶。”宫云兮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似乎并无阻止之意。昭元心头大乐,但却也不敢轻易就叫出声来,只是默默地跟在她后面缓缓而行。他一路悄悄体会着宫云兮留下来的若有若无的芬芳,虽不发一言,心头却是充满了甜蜜。
二人默默行至那琴台,却发现那琴台和椅上的雪花全无,椅上更是摆上了两方锦褥。宫云兮顿时满脸通红,昭元也极是尴尬。要知他一见宫云兮的样子,就知这定然不是她所为,肯定又是范姜仪姜两人偷偷先来了这里准备好的。刚才自己和宫云兮都还以为无人,所以说话颇有不忌。可现在看来,只怕她们就在哪里潜伏着呢,又哪里能算是无人?
二人都象是那锦褥本来就在那里一般,分别依白天的方位坐了下去,只是一时之间都不敢看对方。昭元取出琴具精心摆好,放眼周围,只见从这太华之巅看去,周围一片冰雪莹白,万里风清,当真是美不胜收。再看天上,更是一轮圆月高悬,皎洁如镜,似乎把自己二人心底的秘密都要照个无所遁形。当然,更美的景致,却还是就在眼前。昭元看了周围几下之后,终于还是又傻傻地停在了宫云兮身上,但立刻又醒悟过来,慌忙吶呐道:“云儿……云兮,这琴似乎是很古老的了,不知可有什么尊名?”
宫云兮听他居然就直接敢叫自己“云儿”,虽然立刻便改了口,但也已是羞得抬不起头。良久,她才轻轻道:“这具琴叫‘绕梁’,相传是周穆王见西王母时的见面之礼。”昭元道:“真是好名字。此琴传音,想来定是能百转千回,余音缭绕,令人心旷神怡。”宫云兮微笑道:“你既楚地,当也颇通琴道。何不便奏上一曲,让我见识见识?”
昭元脸上一红,连连摆手道:“这琴之一道,我不过是粗通于耳,却未能收发于手,实是让你见笑了。”要知楚曾被许多国家贬为蛮夷,是以国人发愤,从上到下极是重视华夏衣冠礼乐,如俗语“衣冠楚楚”便是缘来于此。由于有这种发奋精神,反而在楚地产生了无数流传千古的名乐,如千百年传诵的阳春白雪等,有些反为中原所不及。历代楚王公卿,也大都是爱乐懂乐之人。也正因此,许多中原雅人之间,近些年来也因“楚人能乐”反成通例;如要夸一人有乐之修养,常夸其能通“楚音”。
昭元虽非直接生长于楚,但一来甚是近楚,二来父亲是楚人,再加上多听祭礼之乐、楚宫歌舞,也不是完全不能弹奏。只是这抚琴一道,乃是文人雅士自小着意熏陶,音形并重,内外兼修,才能真体其味。自己那几手后来所学,要是在普通人面前,或许还可卖弄;但在如此天人面前,却是如何敢自献其丑?
宫云兮一笑,知他不敢,不再勉强;但见他目光灼灼,总是不住地盯着自己偷看,心下不免又微觉慌乱。她想了想,终于定了定神,忍住羞涩,任他看了一气,才终于道:“你白天对我等说你有妻儿,可一问之下,却又似有难言之隐。这却不知是为何故?”
昭元本来正看得遐想连篇,不知所以,听她一问,立刻清醒了不少。他轻轻叹道:“这就实在是不堪回首。”宫云兮一双妙目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道:“是怎么个不堪回首?看你这个样子,还有你先前的言语,莫非是你对不住尊夫人,以至于尊夫人负气之下远走天涯?”
昭元一听,顿觉她问得直切自己要害,竟然让自己无法否认。他的心防本来就已被先前的那阵胡思乱想给冲了个七零八落,现在自然更是再也无法掩饰;而且宫云兮那盈盈笑意,也更加让自己无法不回答。他想了想,只得幽幽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我对不起她。”说着口中之话便如出闸洪水,根本禁之不住,从自己爱琴海初遇伊丝卡之始,到后来伊人伤心而走,原原本本地说了个干净,竟然无一丝一毫的隐瞒。
昭元一气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可是一回神,却觉自己双目中竟已不知不觉间泪水涟涟。他心下不由得暗暗感慨:“原来伊丝卡在我心目中已是如此之深,虽是过了这么些时日,我却依然无法抑制。”但男子汉在女孩子面前哭泣,终究不雅。他急忙取出丝巾擦了擦,却见正是那方丝巾,脸上不由得一红,勉强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宫云兮脸上也是微微一红,妙目中满是感慨和关切之意,道:“说起来也真是可笑,我原来以为,世界就只我见到的这么大,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许多。你那一句流落在外,原来还包含了这么多的苦,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只是依我看,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也已是尽了最大努力了。她为什么还不谅解你?”
昭元心痛如铰,道:“我就算救了所有的特洛伊人,却偏偏没能救得了最重要的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