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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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咏景达心,只是如此好景致,却偏偏需在雷雨之中才得显现。若是想要出去领略,便需要承受雷雨之侵扰。莫非世上好的意境,往往只能远观,难以亲身置身其中?唉,看来,这世界终是不全之世。”
孔任闻言,心中大起同感:“这话或许她是说之无心,然而却又何尝不是世之常理?月盈则亏,盛极则衰,世道却又为何不能常留美好于平时?”但他终是男儿心性,转念又想:“这样想,未免太过多愁善感了。世事自有前行之道,万物自有生灭之理。若是万事皆一成不变,长久而存,势必也无新人新事新物之生存空间。那样的话,这人世岂非与这些万载不变的山石一般,会变得毫无生气?我又如何能遇到阿叶?”
孔任想到这里,不禁心下释然,抬眼向莲伽叶望去,却见她也在痴痴地望向自己,只是一见自己迎她望去,便又低下头去。孔任心头爱意大起,走到她身旁轻轻揽起她纤腰,握住她小手,触手如绵之下,更是心头欲醉。莲伽叶缓缓把头埋入他怀中,喃喃道:“大哥,雷雨总是会停的,这好景致也终会完结。你说,我们是不是以后就不能这样?”
孔任轻轻抚着她鬂边秀发,柔声道:“这场雷雨完了,还有下一场雷雨。这里的景致不在了,还有别处的景致正佳。只要你我心中有它,那么便跟日日都在此一样。”莲伽叶喃喃道:“我心中总是有雨中的你,你心中总是有雨中的我,我们天天这样,永不分离。”孔任道:“你心中有我,我便如日日活在你心中一般快乐;我心中也有你,我也要让你也如日日活在我心中一般开心。我们志同道合,日日吟诗抚琴,日日赏此美景,永不分离。”
莲伽叶忽然身体一颤,离开了孔任的怀抱幽幽地道:“你我真能过一世如此的生活么?你我虽然一时在此山之巅,远离尘世之烦恼,可是……可是终有一天,你我都还是要回到那个尘世之中的。你……你似是为楚宫二王子之士,而我却奉了师命,若见楚国宗事有难,便当相助太子正位。太子兄弟二人似有介蒂,你我日后又如何相处?”
孔任心下也是一震,想起自己在初遇大王子商臣时,便曾被莲伽叶嘲笑,那么很可能她已经跟大王子打过什么招呼。要知大王子商臣虽有才华,但稍显俱傲,他心中实在是绝不愿意去相助大王子。
莲伽叶凝视着远方,又道:“当初我奉师命下山,师父吩咐,我之此行虽然主要目的乃是增广见闻,但既然身为雪山弟子,也有光大本门派之任务。所以每人游历之时,都要时刻注意所见之人之事。若遇有卓绝武功或是兵法谋略,便需着意收集,回派之后还要写下自己的经历,以供后世弟子参考。此外,由于我此行乃是周游列国,当初师父在我出游之时,曾特地说过,楚国宗室从源流上说,跟雪山有些渊源。因此,她希望我可以适当去看一看,游览一番,同时适当帮助大王子一下,以抑弱扶强,正本清源,绝其兄弟之望,保全其家室。我猜师父此意,想来一是让我们知道一下原来的渊源,二来秦楚皆当今大国中,与我雪山一脉之地较为接近者,此行可以多行增长见闻。若能积下人脉,对我们日后之人行走江湖,也方便些。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从小抚养我长大,我说什么也不能违了她老人家的意思。”
孔任想了想,终于勉强道:“我猜你师父本意,想来……想来乃是以为楚国与中原一样,也是以嫡长子以承国祀,因此觉得这楚地大王子自然便是未来之君。其实楚地此传统甚弱,选任国君虽然也多是以长子相承,但却主要是以才识为据。归根结底,年龄本身并非主要之据。依……依我看,你师父派你下山,其实也是想磨练一下你的自我决断能力。只要符合一个理字,想来你也可以依照你自己之辨而行事。”
莲伽叶道:“可是我……可是这也总得向她老人家请示一下才好啊,我怎么可以……”孔任忽然道:“其实我也不过是答应愿意为楚国百姓造福效力,并非就一定要去相助二王子争位。何况以楚国看来,此前数代也有类似之争位之情形发生,但骨肉相残毕竟还少。而且依照多数情况来看,一旦先王辞世,依昭书定了大位之后,新国君多还会授兄弟以重职。楚国前数世令尹,有好几位都是当时楚王之亲兄弟,君臣名份定了之后却也甚相得,景况也未见得有多差。你我又何必预先便觉得他们定然水火不容,自寻烦恼?”
莲伽叶一怔,展颜一笑,道:“说的也是。你我在这本来高洁之地,却谈这些俗世,实在有亵渎名山胜境之嫌。看来我当再抚一曲,以向草木之雅陪不是才是。”孔任亦笑道:“正是。我这琴僮,看来又有用武之地了。”当下二人又庄容坐下,抚了一曲《思元谱》。抚曲之际,远处雨色苍茫凄迷,近处琴音高洁尽显,大有超尘之意。
一曲终了,二人相视而笑。莲伽叶道:“我等虽然谢了罪,但先前我二人曾有心愿,要为此名山胜境作上几曲,若只如此便推说忘了,只怕于神灵不敬。”孔任笑道:“岂止是不敬,简直是不恭之至。若非此山此水,我孔任如何能够识得这样一位旷世绝伦的红颜知己?”
莲伽叶轻轻瞪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先来此山之巅,采山之灵气方得尽《阳春》《白雪》之义,我当谱曲以谢高山。”孔任笑道:“你我在今日,借烟雨之幽远,方得尽露心意,看来我是不得不焚香沐浴,以谢流水了。你我二人之曲,何妨就名作《高山》、《流水》?”
莲伽叶微笑不答,心知他要作曲名以《流水》,名虽为谢雨色,其实却是借此名以颂自己,可谓用心良苦。但自己要曲敬高山,又何尝不是以曲喻人,心头暗暗想的,正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情郎?
二人皆知对方心事,却又都知道自己心事为对方所知,都是心际甘甜无限。这时外面忽然一个炸雷袭来,便如天崩地裂一般,震得让人都觉得几乎整个山洞都要塌陷下来。孔任连忙收摄心神,暗道:“我这般心猿意马,名为创曲,实则只顾情意绵绵,若我是山神,只怕我也该发怒了。说起来难得这般情景,既然又说了要创琴曲,何不就此便试着谱上一谱?”当下闭目思索品茗,神游于自己自小所学名曲之中,期望能够寻得几丝灵感。
不料孔任此时乃是与自己昼思夜想的佳人默默相对,再加上此曲本就是以颂《流水》为名来赞她,一颗心自然总抑制不住地时时去想她的倩影,导致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多少旋律灵感。再加上他于乐之一道,素养本高,本身标准极严。这丝丝灵感纵然本来也属奇妙,但只要不能好到足以形容这千好万好的玉人儿,那便会生怕亵渎了她,说什么也不敢采用。因此,孔任如此思索了许久,竟然是一无所得,只得叹了口气,又睁开了眼睛。
莲伽叶也正在凝望着他,看到他也睁开了眼睛,小脸上顿时也显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孔任一看她脸上神色,知她多半也是与自己一样,并未想出什么“好”的灵感,心下更是一阵心醉,知在她心中,自己的地位也是无以复加。孔任想到这里,愈发心旷神怡,向她微微一笑,侧眼一看外面,却见外面竟已是暮色苍茫,在烟雨笼罩之下愈显幽深。他心下一惊,知自己二人刚才的神游音律,只怕已经是一两个时辰了。
然而雨势却不但不见减小,反而渐有增大之势;炸雷也仍是时不时地轰将下来,阵阵撕裂天际的闪电,将洞壁照得时亮时暗。孔任暗暗叹了口气,心知这南方水乡雨水本就充足,况且前些时日一连二十余日无雨,这一场雨势实在是憋足了劲力。看来,这场雨只怕是得下至明日了,自己二人今天势必是回不了家了。
可一想到以前见面最多一两个时辰就要回家的莲伽叶,也将阴险而不能回家,孔任心中却忽然起了莫名其妙的感觉。现在的他,已是一点也不怪这场大雨了,反而觉得自己应该大大地感谢它才对。没有它的善解人意,自己又怎么可以在这里长久陪着她?
孔任想到这里,回头一笑,道:“阿叶,看来雨势太大,我们可能不得不在这里将就一宿了。”莲伽叶嗔道:“哼,回不了家你还笑?”但旋即知道他显然是想借此机会多陪陪自己,立刻心头一阵狂跳,耳际红云高烧。
孔任回头一看,见莲伽叶的小脸在阵阵闪电之际更加显得白里透红,娇艳欲滴,心头爱意更甚:“你一直不肯让我送你回家,可这里可不就成了你的家?想不到我孔任,居然能有如此的福气,能与这样的玉人共居一室之内。”当下他冒雨纵了出去,捡了些枯枝回来,如先前般用内功将其烘干,对莲伽叶笑道:“过夜不可无火,我们也有火堆了。”说着便从身边摸出火折子。不料在他出去寻找树枝时,大雨早已将其淋灭。后来他运功之后,衣服虽干爽如初,这火折子却终是燃不起来。
孔任无奈,见莲伽叶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心下更大是尴尬,只得自言自语道:“看来今日是不得不学学老祖宗,来个钻燧取火了。”可是回目四望之下,却见洞内尽是土质地面,连颗小石子都没有,又哪里能找到那种拳头大小的好用燧石?
他正在尴尬之际,却见莲伽叶笑嘻嘻地从身上摸出个火折子,递了过来。孔任连忙接过,生上了火。这时,外面天色已几乎是漆黑如墨,雨势却仍是丝毫不停。莲伽叶那匀红的小脸在火光之掩映之下,便如透明一般,脸上更是羞色无限。孔任定下神来,回过头来看看莲伽叶,心下大乐,一时间竟忘了归还火折子。
莲伽叶嗔道:“你还不还我火折子?”孔人见她脸上娇美无比,虽是在呵斥,眼睛却不敢正视自己,不禁又是一呆,口中不觉道:“我会还的。不过那个拿走了我所收藏的绣衣的人,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