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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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还有余。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一切虽与周围都格格不入,可却又都与这老人是那么地契合,根本就无法想象这些只是临时为了欺骗自己而拼凑装作的。既然所有这一切,无一不在透着这老人的卓尔不同,那么现在由他说出这些话来,又有什么不可能?
燃灯老人慢慢又道:“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想来是你也有此想法。我很想听听,你何以认为众生平等。”昭元心想:“若说中土本有此说,这老人却未必去过中土,未必很明白中土传说渊源,一时半会未必能说得清楚。何况便中土中,持此说者其实也是少的可怜,大半也都是自以为是欺善怕恶之徒。……看来还是以天竺之说来言方便些。”
昭元想来想去,终于道:“在下以为,既然贵教认为万物都是梵天所创,而人也都是梵天所化,那么便都是大神一体。他们所化虽然是源自不同部位,但却都是相互依赖,并无贵贱之分。既然在大神身上时本身并无贵贱,那么又何必在现世中分什么贵贱?若坚持如此,反而显得梵天大神身上也有低贱可鄙部位,岂非也是对先神不敬?晚辈觉得此中颇有不通之处,是以才有异议。”
燃灯老人笑道:“原来如此。只是你这话即使有理,却也只是针对四大阶层。我若说,本教向来不认为贱民是大神身体所化,自然他们该受轻贱。这你如何解释?”昭元一呆,一时无言可答,只得道:“那些贱民……本来是婆罗门和刹帝利杂合所生,若按教义,似乎应处于大神颈部才对,其实还是大神灵肉所化。贵教何以要认为他们是非大神所化的贱民?”
燃灯老人慢慢道:“按照教义,这些人乃是犯了罪。这便如一人身上生了毒疮,虽也是肉,但只有将败肉挖掉,丢而弃之,人才能健康。莫不成你还要将它再放回身上,让它长好?”
昭元又是一呆,想了一想,道:“犯了罪自然要受惩罚,乃是常理。若没有犯罪,自然便不该受惩罚,这却也是常理。就算是这些被贬为贱民之人犯了罪,起码他们的儿女并未犯罪,那么至少他们便不应再受惩罚,也就不该再被看成是贱民。推而广之,现在贱民大都已是原来贱民的后代,自然也不该再被视为贱民。”
燃灯老人道:“一块败肉丢之地上,天长日久,自然化为尘土,不再是血肉。尘土之后,自然还是尘土,难道还能又长出血肉之物来?既然不能长出血肉之物来,自然便不能与有血肉之人相提并论。是以贱民的后代也是贱民,这乃是天地间的固有之理,有何不妥?”
昭元无言以对,心头微乱:“是啊,尘土中确实不能长出血肉。可难道贱民的后代,就一定要世世代代去当贱民?难道他们便真的天经地义该受苦,根本无可解救?”他不住地喃喃自语,虽极想为贱民解脱,可却又一时间找不到好的浅显理由。燃灯老人微微一笑,道:“娃娃,你心地是极仁慈的,立意是极好的,可是却中了一个思维圈套。”
昭元一怔,忽然眼睛一亮,道:“不错。你所用比喻虽有寓意之效,但却不能喧宾夺主,更不能完全代替问题本身。血肉化为尘土,一是有生命之物,一却是无生命之物。而四大阶层和贱民,以及他们各自的后代,可无论怎么转换代数,都还是有生命之物。”
燃灯老人哈哈一笑,振动衣袍慢慢站了起来,深深望向窗外,道:“娃娃,你也明白了。你这解释本身也未必很有道理,但起码也已知道超脱思维圈套之重要了。其实我们的理解,很多本来是以教义为基础的,可现在我们却又偏偏是在思考教义本身是不是正确。若是以其自身为基础而辩,又如何能得出结论?”昭元也站了起来,笑道:“老先生说的是,但世人偏偏就是喜欢如此。世人往往一开始便认定一点,从不怀疑,以此以推万物,终于有失偏颇。”
燃灯忽然扭头朝昭元看了过来,那本来极是平合的眼中忽然射出明亮的光芒,一字一顿的道:“那么人们应该如何避免这些偏颇?”昭元见他忽然直直瞪视着自己,令自己完全无法回避,心头微觉慌乱,定了定神,慢慢道:“只怕并无良策。不管人们多么小心谨慎,想确保自己开始认定的那一点正确,可是到头来毕竟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否正确。既然不能确定起始,那便也无法确认其后。”
燃灯老人目光炯炯:“那么说,人们便只好从此永远这样偏执下去了?那么他们永远认为贱民就是下贱,贱民的后代永远都是贱民,又有什么可以指责的?”昭元嗫嘘道:“晚辈想,或许可以换了那开始认定的那一点,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推,再看这世间之事物若依该想是否能更为温馨合理。若是,或许便可认为那另外一个方向更为正确了……”
昭元说这话时,燃灯老人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直似要将他的内心所想全都看出似的。昭元被他瞪得心慌意乱,心中所想,已是全然不成章法地说了出来。他无论说什么,燃灯老人的眼睛都逼视着自己,不容他有一丝的回避。同时,燃灯老人的脸上既看不出任何赞许之色,也看不出任何否定之色。
燃灯和他就这样一个逼视,一个茫然,默默对视。忽然,燃灯老人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直透屋宇,便如整个世界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一般。良久良久,燃灯老人才忽然叹道:“世间本无正确,只有谁更正确。我又何必定要究这死理?他给我送来的,果然都是美质良才!”
昭元心中一宽,脸上却是一红,因为他知自己其实是在慌乱之下胡乱回答的,乃是歪打正着才与这老人所想相似。他正自转念间,忽听燃灯老人道:“如今老衲要收你作徒,传以思索之义,探讨贱民回归之义。你不愿做我师弟之徒,不知可愿做老衲之徒?”
昭元心头大震,久久望着燃灯老人,就象是无可相信,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突兀之极的话。望帝训戒的那些师事天下、德行万里的古语,在昭元耳边一遍遍回想,燃灯那似要保护一切、容纳一切的风华,也在昭元眼前摇曳。终于,昭元慢慢拜倒在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燃灯老人端坐不动,受了他一拜,道:“你今日入我门中,只是为探婆罗门乃至天下万物之本义,却不是入了婆罗门。”
昭元道:“谢师父。弟子先还有其他师父,今日虽然身居座下,但却也不愿就弃其他师父。”燃灯摆手道:“普天之下,能者为师。便是本来的师徒之间,亦可相互问义,互相为师徒,这又有何忌讳?你不妄自尊大,多认师父,多学其义,为师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去怪你?你近前来,为师为你摩顶赐义。”
昭元走到他面前,重又拜倒。燃灯轻轻摸他顶门,叹道:“师尊!您当年为我取名燃灯,期能明亮世间,光融天下,照耀浮世,启蒙众生。可徒儿六十年来,却始终一无所成。徒儿本以为这一世就要愧对师尊,可却终于还是在最后十年,为世间点燃了三盏明灯!”
他停了一停,又道:“如今你我已成师徒,为师当为你赐名。你本来之名叫做什么?”昭元道:“弟子名字复杂,本来叫做屈元,但亦可叫景元昭元,但都是不甚方便天竺人称。后来弟子便干脆取了个名字叫弥陀,喻先祖光融天下之义。为了练习天竺之语,便兄弟之间也时称徒儿弥陀,早已习惯了。师尊称弟子弥陀便是。若是不好,便请师遵赐名。”
燃灯抚须笑道:“有什么不好?此名与我之名竟还有些相通之义呢。你万里前来,我们一老一少,不亦缘乎?此名喻义极好,你便就用此名便是。”昭元道:“闻听师父说,弟子还有两位师兄。不知他们姓名如何,可能让弟子一见?”
燃灯笑道:“你大师兄名为弥勒,乃是摩竭托国祭司中人,本是一婆罗门。你二师兄姓乔达摩,名悉达多,刹帝利出身,乃是迦毗罗卫国太子,你称他名便是。说起来你这两个师兄,也都是你师叔送给为师的。这许多年来,婆罗门中,一直人才难继。他心中自急,多年来都时时巡游四方要招几个弟子,可偏偏又眼高过顶,导致想当他弟子的他看不上眼,他看上眼的却又不愿入他之门。他无奈之下,对那些桀傲不驯、思维古怪之人,便只好送给我这个也一般的古怪之人当徒弟。弥勒已出外多年,不知所之。但你二师兄却还在这里,只是先因我要见你而回避了。我唤他出来与你一见。”
燃灯说罢,朝内室中一招手,便出来一人朝昭元一礼,道:“师弟,做师兄的有礼了。”昭元急忙回礼,道:“小弟新来,礼当先敬师兄,却不料师兄先对小弟见礼,实在让小弟惭愧。”说着便略略打量了那人一下。只见那人约莫二十来岁,肤色奇异,面相端正,目光深邃。他双目中,微微带着些心事模样,似乎总是在思考着什么难解之事。
昭元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脑中似有什么不对,但一时却又意识不到究竟是为什么,只能不由自主地来回打量这位二师兄。燃灯笑道:“明理之人,不用拘此俗礼。弥陀,你怎么如此打量师兄?莫非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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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竺爱恨 第二十九回 扑朔迷离现明灯(七)
昭元脸上一红,忙道:“弟子觉得二师兄象是勾起了弟子心中的一个什么印象,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悉达多奇道:“师弟莫非是先见过为兄不成?为兄来此之前也曾游历列国,难道那时便与师弟有一面之缘?”昭元道:“不会吧。小弟来天竺尚不过月余,如何见得师兄?只是实在好象有什么印象,可又想不起来……”他挠了挠头,忽然失声叫道:“莫非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一族挑拨争战之人?”
原来室内光线不亮,悉达多刚出来时,昭元虽见他皮肤颜色有异,却也还没明确意识到什么。但多看几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