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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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想到此理,不免甚是惭愧,知自己还是受了些世俗之人的想法影响。他恭恭敬敬对那骨骸拜了一拜,祝道:“师父,徒儿刚才心有俗念,竟妄以男女而论师恩,特此谢罪。”那骨骸既全无动静,自然便被他解释为这位隔世先师已经原谅了自己。
昭元爬将起来后,望了望那玉瓶,却又莫名其妙地想:“这不会是他夫人的吧?”但慌忙又想:“说不定是他母亲的呢。”这一天他乱起诸念,都是转瞬即逝,就如乱偷人家隐私的小贼一样。到得后来,实在无聊,便干脆又运起清凉心法,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等昭元醒来时,见龙儿已在身边不耐烦,便跟它打闹了一番。闹玩之后,他便照例又来了一遍杜宇所传的大祭师神舞,颇觉筋骨舒适,神清气爽,心想:“这祭舞能邀约鬼神倒也罢了,没想到还是极好的舒展身心之法。看来以后我要常常来上几趟。”
这一晚昭元端坐而眠,可却似又睡不大熟,一会梦到了这位隔世大祭师,一会梦到杜先生,似乎总有某种稀奇古怪的感觉。那神思渐渐恍惚起来,眼前似又渐渐浮现了些幻影,而且还有些当初在冰洞走火入魔时眼前出现的心魔。可是这一次,这些幻影却似又不是那么“幻”,而是惊人地实在,一点也不飘忽,更加没有了当初那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感觉。
昭元似乎冥冥中知道,自己又在被心魔侵扰,可却竟然始终无法自行触发醒悟。那幻影越来越是清晰,转动也越来越快,先还是一个鬼一般的影子在舞,可是待到后来,却渐渐地已变成了他自己在以大祭师身份而舞。那舞的每一式每一样都似乎有了新的含义,然而却又似乎隐藏着更多的含义,令他痴迷这想去探索,根本无法摆脱。渐渐的,那个舞影一遍遍地舞着,由一个变成了多个,又由多个融成了一个,似乎预示着什么,诱导着什么。
昭元忽然间惊醒了,原己竟已是全身散发出惊人的热力,导致老在自己旁边睡大觉的龙儿大是不爽,一甩尾扫了自己一下。昭元心头一动,连忙制住内息发作,安抚龙儿,可是心头却觉得象是有一个极大的秘密就要被显现出来。忽然,他眼前一亮:杜先生教自己的大祭师之舞,根本就是一种指法武功的雏形,而且很可能就是被君万寿垂涎欲滴的渡元指。
一想到这里,顿时那许多许多的事都明晰了起来:怪不得那大祭师之舞别人都不会,而且又是那么的怪异;怪不得杜先生说,若能沉浸其中,便根本不怕别人偷袭;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即使那么注意防范,却还总是会有“心魔”,而且总是在自己就要“入魔”时,杜先生便会恰到好处地叫醒自己。如此说来,杜先生根本就是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迷住了自己,然后在自己半昏迷时,将他的毕生武功以心魔的方式传给了自己。
昭元呆呆望着远方,心头起伏万千:“看来杜先生知道我年纪小,对敌经验不足,若是直接传我,我肯定会被君万寿等人诈出来,还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但这武功是他平生心血所集,若是失传,那又该是如何痛心?既不能落于笔墨,又不能落于意识,那么便只能以意识的反面来传我了。那大祭师之舞可能还不是真正的神髓,只是特地留于正道思维中的一个引子,让我日后能时时想起那些与之似象非象、无法言传描述的幻心魔影。这样,即使我被君万寿讹诈,无论怎么问,我也觉不出来、说不出来,更加写不出来。而我将来若是武功有成,内息渐通,那便一定能在某个时刻,发现这些其实是一套武功。”
昭元想着杜宇的这一片深藏的苦心,想起他平日对自己的教导和保护,想起当日他惨死血魔和君万寿之手后,居然还要被挖尸确认,心下怒火顿时飞涨,几乎恨不得立刻出去跟君万寿生死而搏。然而杜先生的话却又再响起:“……这乃是当年冤枉文宜的报应……你千万不可因此事而为我报仇……你们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杜宇说过,只有在为救蜀民才能杀君万寿。可是即使能杀了一个君万寿,那又怎么样?君万寿本身武功高强,自己现在肯定还不是他对手,只怕根本就不是杀他,而是被他杀。况且这大位的诱惑简直就是无限的,他势力庞大,如果不连根除掉其势力,又怎么能不保证他手下人窥视大位,日后有样学样?
要知这等以前没享受过的新君,往往就如新官上任一样,老百姓对他们的畏惧,有时甚至比对贪饱了些的老贪官还要大得多。自己就算一次能侥幸刺杀君万寿成功,难道还能将一个个新的君万寿都杀死?万一自己失败身死,那么不但百姓多受其苦,杜宇这武功劳失传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就算自己能够逃脱不死,以君万寿的决绝心性,百姓中因其疯狂追捕自己而冤死的,又岂会在少数?
这一切都似如毒蛇一般噬咬着昭元的心灵,似乎都在暗示着他应该去纠合一股真正的势力,然而才能一劳用逸。可是这个想法只要一起来,立刻便会被他如碰魔鬼一般逃避。这过去的岁月中,他实在已是受够了万般身心折磨,尤其是那些樊舜华,公孙门的诸位师兄,以及那位以色相诱人的小姐的轻蔑和侮辱,无不使他痛如刀割。而且要命的是,现在着落在他身上的血魔迷雾,已极是根深蒂固。现在这个时机回去,大家肯定还没忘记,无数人因为追捕自己而突然消失于玉门。那个时候,只怕全中原的武人都会来追杀自己审讯自己,还谈什么招募人马?自己不愿被杀,那么是不是就要杀人?自己不愿杀人,是不是就要被杀?
昭元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再去面对他们,因为他们怀疑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错。正如歧山渔隐所说的,自己既然落到了这个可能性中,还真是哭天不应哭地不灵,根本就该“毫无怨言”地去承受的。在中原人的眼中,自己算是什么东西?在樊舜华的眼中,自己怎么比得上她那已死去的梦中情郎?就自己这人见人疑、人见人鄙的家伙,也配去纠集一班势力?
一想到这里,昭元顿时气馁无比,心头的痛苦和犹豫实在无以复加。终于,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现在武功根本还不及君万寿,去也是送死,多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还是先练武功要紧。”
这一天是昭元心神动得最多的时候,那多个日月以来的单纯和平和心态,早已是荡然无存。樊舜华以及公孙门人的面目、语气和神态,又如梦厣一样时刻围绕在他心中,毒蛇般啮咬着他的心灵。他拼命地练功,想要摆脱它们,可是无论他如何能够暂时忘却,只要他稍有回去之念、稍有刺杀君万寿的想法,这些可怕的心魔就立刻出现在他眼前。即使他拼命捶打自己脑袋、甚至将自己打得昏将过去,首先梦到的却还是他们。
日子一天天过去,昭元简直觉得自己真象是要疯了。终于有一天,当他再一次从撞壁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彻底投降了:“我连这点心魔都控制不住,又如何能做得这等大事?徒然还让杜先生的武功失传,让百姓多受一遍遍的苦。嘿嘿,我这种脆弱的人活着,不去阴世间让杜先生看着生气,倒也还真是所能给他的唯一安慰。”
其实杜先生身死的事,乃是早在昭元经历这几种痛苦和侮辱之前,实在可说是已经过去了的记忆。后来他要远离中原,实在也是他发觉自己心理无法承受那些重压,从而采取的一种本能逃避。现在回去复仇的念头,其实只不过是他偶尔又想起的情绪波动,自然还是抗不过那些将他硬是从中原逼到这里,将他逼得完全心死的痛苦和侮辱。
他幼无父母之爱,其实永远都在寻找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和交心关系,以弥补和抚慰自己心灵。可是无论是从近处的师兄弟那里,还是从樊舜华那里,也无论是从远处的陈自远那里,还是那位色相诱人的小姐那里,得到的都是打击和侮辱。尤其是他情窦乍开时,樊舜华给了他当头一棒,实在是让他几乎完全丧失了生存的信心。当时他就未能稳定心态、重建信心,现在的他依然还在樊舜华的阴影中,也依然还在这个年纪,难道就能了么?
昭元对于这些自然明白,但是他实在不敢多想,更不愿多想。他只知道,自己只要一想,那么结局只能是一条,那就是发疯。他终于完全颓废了:“我总以自己还是大祭师,可是除自己之外,唯一一个真正认同我是大祭师的人已经死了。我自己的心其实也早就死了,为什么还要无耻地往这些大事上面靠?我本就是升斗小民之命,那便只当有升斗小民之心,做升斗小民之事。从今以后,我浪迹天涯便是,永远也不回那可恶地方。但有余财,我便施与贫者,想来这便是我这种人所能做的唯一一件对世上有益的事了。”
果然,昭元再不想此事后,心神立刻大定,内功进境竟然还比以前快,似是迈过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心魔之坎。只是杜宇的渡元神舞虽然已被确认是武功,但其中似还是有一层莫名其妙的局限和隔膜,怎么也无法深入下去。昭元自己也不明白这难以想象的阻碍究竟是什么,总觉得其既象是源于此功本身的不完善,又象是源于杜宇教时的飘忽,更还象是源于自己的心理、思维的幼稚,以及武功、眼光的不足。
如此又过了数月,昭元天天都是进境极速,运功之际全然随心。原来爹爹和望帝所传之阴性内功,似已都消失于无形,再无阻碍。现在他在墓中反而不敢尽力腾跃,也第一次觉得,这宽大之墓竟是如此的狭小。他细细想来,只觉那书中所言的那几道重大险关都已基本通过,眼看自己已实在没有什么可留下的理由了,心中实不知是喜是悲。
第三卷 天竺爱恨 第二十四回 大漠佳人波澜起(一)
第二十四回大漠佳人波澜起
这一天,书终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