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北上广-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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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道理,文化学者朱大可认为,从1990年,上海的定位被设计为“国际大都市”开始,“国际化”逐渐蚕食了“地方性”。朱大可感觉最突出的是上海话缺少了造词能力。众所周知,上海话中有大量词汇来自英语的音译,比如“沙发”的来源是英文单词“sofa”,上海话使用之后,才被引入了普通话,时至今日,用上海话读“沙发”,发音和英文单词非常接近,用普通话发音则相去甚远。
类似的词汇还有“嗲”。“这个字是根据英文单词dear的读音生造的,造得非常成功,后来也进入了普通话。但近二十年来,上海话的造词能力严重衰退。只出现了一个语式‘不要太……’和‘捣浆糊’等屈指可数的几个新词。”
其实,无论是上海话的语音越来越接近普通话,很多古音逐渐消失,还是上海话中引入了许多英语的音译词汇,都在说明同一个问题:上海人只把上海话当做一种交流的工具,而非不可替代的母语。
上海语言文字委员会的一位负责人曾经说:“语言的一个特点是嫌贫爱富,广东的经济上去了,上海人中也兴起过一股学习广东话的风潮。”而这一特点被上海人贯彻得炉火纯青。
与之相对的是广州民众对粤语的强烈捍卫。2010年7月5日,广州市政协建议广州电视台增加普通话节目,以方便广州亚运会期间国内外宾客的收视习惯。但这一建议在网络上却被解读为取消粤语节目,“推普废粤”。于是,自尊感极强的部分广州人发起了“保卫粤语”的运动,甚至采用时下流行的快闪聚会进行声援。
相对于广州民众对“粤语消失”的巨大焦虑,上海人是少数专家、学者心急火燎地试图保卫上海话,而广大民众却继续让普通话和英语成为这座城市通用的交际语言,响应者寥寥。
“是上海人使上海话走向衰落”,这句话可以被补充得更完整:是上海人的功利心使上海话走向衰落。上海话只是工具,用旧了可以翻新,甚至丢掉。对上海人来说,舍弃并不困难,只要你给出适当的价码。
结语
上海不像北京,用一个个圈子把你套住、困死。上海是滩,滩是开放的,但也具有消融性,最终个体都会融入这片滩涂,成为她的一部分。易中天用“消融”二字,形容一个外地人成为“上海人”的过程,而并非“融合”。
在这个过程中,势必发生消解,这座城市要接纳你,就需要你舍弃与其不相容的部分,丢掉!丢掉单纯,丢掉理想,丢掉信仰,凡此种种,皆有可能。这就是上海这片滩涂、这座魔都的“魅力”。
你一定需要付出代价,正如她发展壮大至现在,也是一个不断抛弃、蜕变的过程,这中间被她丢掉的可能是这座城市的历史,也可能是被谓之“母语”的工具,更可能是不肯舍弃某些东西、与之不相匹配的你。要进入这座城市,必抱定牺牲的准备。代价当然会很昂贵,只是看你认为值不值得。
第五章 冲出上海滩
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告诉我们,资本总是流向成本低而利润高的地方。申城昂贵的商务成本和劳动力成本,终于让联合利华和3M等外资“逃离”上海。但上海考虑的并不是如何降低成本,而是提高效益,高昂的成本反而会成为她需要的“门槛”。
与此同时,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区域联动日益密切,甚至被认定为未来的世界第六大城市群,而富饶的长三角也确实具备这样的实力和潜力。国务院于2010年5月批准实施《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也明确了长三角作为世界级城市群的战略定位。
长三角是平的。而且,还将越来越平坦,城与城之间的互动将越来越顺畅。如今,天时地利俱备。一马平川,任尔奔驰。
1。联合利华和3M的出走
上海市外经贸委发布的《2006上海外商投资环境白皮书》显示,2005年上海甲级办公楼平均租金为每平方米每天0。84美元,其中浦东小陆家嘴地区价格已经超过每平方米每天1美元,而浦西南京西路平均租金更达每平方米每天1。04美元。上海商务成本过高已经成为外资企业和政府部门共同关注的焦点。
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告诉我们,资本总是流向成本低而利润高的地方。人又何尝不是呢?
制造业的尴尬
2004年8月3日,3M公司把它在中国的第五家工厂开到了苏州。这是一家全球五百强企业,同时也是除开发区和经济特区内企业以外,中国大陆最早的外商独资公司。从1984年以来,上海一直是该公司在中国内地的营运中心和制造中心,之前在中国总投资超过3亿美元,它的四座工厂就位于上海的漕河泾新兴开发区、松江新桥工业区以及浦东和外高桥。
但是,3M开始挪窝了,或者说,由于涉及上海和苏州两地之间的敏感关系,3M公司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行为称作“走出上海进入苏州”。
苏州市委副书记王金平亲自前往苏州工业园区迎接3M的到来。在对外商直接投资的争夺战中,苏州已经从上海的后花园角色中走向直接对垒的前台。这不是苏州最辉煌的胜利,2003年苏州工业园区曾经一举从上海张江高科技园夺下半导体公司英飞凌,其第一期以10亿美元加盟园区。
无独有偶,联合利华(中国)有限公司方面也表示,公司家庭及个人护理用品生产基地将于2004年底全部由上海等地搬入联合利华合肥工业园。联合利华对外关系董事曾锡文宣称,搬迁会给公司节省48%的生产成本。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上海高企的商务成本和劳动力成本,已经让外资望而却步。
对于上海来说,3M和联合利华出走背后更让人担心的是:2004年上半年,上海吸引外资的合同金额为61。49亿美元,只比去年同期增长1。26%,增幅比去年同期水平有明显下降,与长三角城市两位数的增幅更是相去甚远。同年,上海市统计局总经济师蔡旭初坦承,上海在吸引外资方面“可以说是处于一个低谷”。
复旦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张军认为,上海的劳动力成本高于长三角的其他地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这种前提下,上海如果继续发展和投资于可在长三角其他地区加工制造的行业,就意味着在事实上压制和放慢了上海劳动力成本的上升速度,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保持制造业有一定的赢利增长,但这也同时意味着放慢了人均收入和生活水准的提高速度,因为这样做等于丧失了可以投资于回报率更高的其他领域的机会。
这里存在一个矛盾:降低或压制劳动力成本,保持上海制造业在长三角地区的优势地位,吸引外资进入,就意味着降低上海地区居民的生活水准,因为物价、地价、房价一直在疯涨,工资却不涨?这个后果谁都可以预见,要牛干活,又不给牛吃草,再温顺的牛也是会发脾气的。
所以,张军说:“上海经济正处于一个尴尬的阶段。”2004年,张军接受访问时表示,上海实施的是通过架桥、修路、盖房子的固定资产投资拉动的“起吊机经济”和“脚手架经济”。“起吊机经济”,是说上海的经济增长主要是外在投资拉动的,而不是像浙江、江苏那样内部生成的经济力量。“脚手架经济”,是说上海的经济增长主要通过修桥修路盖房子的固定资产投资拉动经济增长。最显著的例子是上海为世博会投入2000多亿资金用于展会场馆以及交通建设。
张军对上海强势政府主导下的“起吊机经济”表示担忧,并提出质疑:“土地批租加上中心城市外移、世博效应等,再增长十年、二十年没有问题。问题是十年、二十年后怎么办?”
3M公司和联合利华的出走,已经充分说明了制造业在上海的定位面临尴尬地位。
2009年3月25日,国务院对上海两个中心政策的《关于率先形成服务经济为主的产业结构,加快推进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意见》中,唯一提及制造业的部分是:“发挥先进制造业优势,为服务业发展提供有力支撑,以服务业发展带动先进制造业的更大发展。”
“有同志说,上海现在只搞服务业不搞制造业,肯定要完蛋。这话对。”2009年5月11日下午,在上海市委、市政府举行的推进“两个中心”工作会议上,中共上海市委书记俞正声说,制造业是上海不可缺的一部分,上海并非不搞制造业,制造业的发展是服务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二者是密不可分的,只是“(国务院)单独就制造业对一个地区下一个文件,可能性不大。更多的需要我们操作”。
上海市“操作”的结果是,确立高科技产业作为发展先进制造业的核心。
2009年5月30日,上海市政府出台了《关于加快推进上海市高新技术产业化的实施意见》,明确发展以新能源、民航制造、先进装备、生物医药、电子信息制造、新能源汽车、海洋工程装备、新材料、软件和信息服务等九大高科技产业的制造业战略,取代2005年确立的汽车、钢铁、石化等六大支柱产业定位。
制造业的升级,相对的,也意味着人才的升级。《上海市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上海市中长期人才发展的目标是:到2020年,培养和集聚一批世界一流人才,充分发挥各类人才在支撑和引领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关键作用,把上海建设成为集聚能力强、辐射领域广的国际人才高地,建设成为世界创新创业最活跃的地区之一,为落实人才强国战略发挥先导作用。
纲要提出了上海提升人才国际竞争力的主要任务。包括:建立浦东国际人才创新试验区;进一步完善永久居留制度,积极引进金融、航运及战略性新兴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化等高层次人才。建设一批海外高层次人才创新创业基地;大力集聚海外高层次人才。重点引进2000名能够促进本市重点行业、重点领域发展的海外高层次人才。提高本土人才国际化程度。
“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