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北上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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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这说的虽然是社会结构,但实际上正隐喻着社会阶层的固化。
劳动无用,身份占据主导地位,决定收入,这就是当下的社会现实。正如上一章所述,北京又是一座“圈子意识”浓重的城市,它鲜明的等级观,表现在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使日渐板结固化的社会阶层,雪上加霜。
对此,一位“北漂”在他的博客中写道:“如果有一天,我也逃离了北京,不是因为这里的空气肮脏和车流拥堵,而是因为北京已不再‘爷们’,缺乏公平的城市,迟早会成为一块是非之地。”
一个开放的社会,应具备强有力的机制去调校由社会竞争带来的社会分化,让“愚智贤不肖”各得其所,处于与自己能力相应的社会地位。这个机制就是建立社会公平,包括教育公平、人才选拔任用的公平和社会分配体制的公平。而这一目标的实现,还任重道远……
3。蚁族是枚子儿
北京在大踏步朝着“世界城市”迈进的路上,城里的“优胜劣汰”将一天比一天激烈。面对日益膨胀的城市人口,北京出了一招“弃卒保帅”。而高不成低不就的“蚁族”,就成了这枚被弃的子儿。
尽管北京从不承认这一点,但正如拆除、翻新蚁族们的据点“城中村”,对北京来说,是一项改革,是一种进步,至于对你是否意味着“灭顶之灾”,这座城市无意过多追究,因为北京不需要“弱者”。
弱小的强者
被遗忘在世界角落
不是我的错
虽被埋没绝不蹉跎
住在洞穴的我
每天忙忙碌碌奔波
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蚂蚁虽小但胸怀广阔
坚持做自我
不怕风我不怕风
雨点打湿我的梦
往前冲我往前冲
脚印让我不懵懂
迎着风我迎着风
向前的路虽然沉重
我会用触角撑起
雨后那片天空
——《蚁族之歌》
这首原创歌曲是迅速蹿红的“唐家岭兄弟”——31岁的李立国和22岁的白万龙的“成名作”。但是,令他们走红的,并非音乐本身,而是2010年春天,三位全国政协委员的到访。
当时,李立国和白万龙正坐在床上唱着这首《蚁族之歌》,经媒体记者介绍前来调查“蚁族”问题的全国政协委员何永智听着听着就哭了,让唱歌的李立国、白万龙反而觉得不知所措。歌一唱完,两人也跟着哭了。
李立国,这个31岁的汉子一直认为即使外面打仗,也与己无关,他一头扎进自己的音乐梦想,在北京一呆就是十年,而这十年自己奋斗来的就是眼前的所有:不足5平米的租来的没有窗户的房子,一个柜子、一张床是全部家当。几块砖垒成的“桌子”上,三个硬邦邦的馒头胡乱放着,门口地上散落着裹着灰尘的烟盒、食品袋、废纸,整个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吉他。
不是没想过放弃,就跟身边的亲友反复劝说的那样,离开北京,回老家“找份正经工作,好好过日子”。但是,梦想,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却让他们坚持了下来。白万龙还能记起,一次他和李立国在西单的地下通道唱歌时,一个女孩拿出一块钱捐给他们,钱上面写满了字:“我刚刚买了离开北京的火车票,身上只有这一块钱了,你们唱得真好,希望你们能坚持自己的梦想。”
而在唐家岭,这个北京城西北郊的“城中村”里,还有一大批和李立国、白万龙一样的“寻梦者”。这个因北大博士后廉思的一本书而被大众统称为“蚁族”的群体。
《中国人才蓝皮书(2010)》对“蚁族”的定义是“高校毕业生低收入聚集群体”。同时指出,“该群体年龄主要集中在22…29岁之间,是以毕业5年内的大学生为主的‘80后’高知群体”。这一群体的“月均收入为1956元,既大大低于北京市城市职工月均工资(3726元),也低于全国城镇人均月收入(2435元)”。
正是基于上述低廉的收入水平,“该群体主要聚居于人均月租金377元、人均居住面积不足10平方米的城乡接合部或城中村,已经形成了一个个聚居区域——‘聚居村’。但‘聚居村’住宿条件简陋,已经形成了自给自足、自我封闭的低层级衍生经济圈。无照经营的小餐馆、小发廊、小作坊、小诊所、小网吧、小成人用品店和低档娱乐场所等各类经营门店大量集中且无序增加,生活状态令人担忧”。
事实上,面对北京城里的高压生活,大多数“蚁族”心中都有回家的想法,只是不愿两手空空地回家,看到家里人失望的眼神。他们具有这样的共同点:农村出身、读的是很一般的学校、缺乏社会关系、家中能给予他们的支持很少,但期望又很高。“蚁族”中多数都是懂事、明事理的年轻人,他们认为家里人砸锅卖铁供自己读书,毕业后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打拼,养活自己,同时尽可能地回馈因辛勤劳作而未老先衰的父母。于是,他们蜗居在大城市的简易出租房内,朝出暮归地奔波于人才市场或薪酬微薄的单位。
失守唐家岭
唐家岭的这家月租160元的小屋,是李立国和白万龙能在北京找到的最便宜的栖身之所。也正是因为相对中心城区而言非常低廉的租金,而使流动人口聚居,成为唐家岭最明显的外在特征。在唐家岭,外地人的数目大大超过本地人。本地户籍人口不足3000人,外来人口却有5万以上。其中不少居民有过多次辗转的经历,有很多人就是刚从新近拆迁北坞、大望京等村庄搬迁过来的。
“北京市大概900多万的外来人口中,有约100万人住在地下室,200…300万选择群租房,剩下的一大半都住在这样的城中村。”北京市房协住宅学术委员会委员蔡金水说,北京市闲置的住房已达上亿平方米,却有这么多人口居住条件恶劣。
2010年6月1日,唐家岭村的东北角,张贴出了“给客居唐家岭朋友的一封信”,名为《走出唐家岭,天地更广阔》,落款是“西北旺镇唐家岭村村民委员会”。内容如下:
客居唐家岭的朋友:
您好!
唐家岭是北京市50个挂账重点村之一,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对该地区进行整体改造是市委市政府推进城乡接合部整体改造,加快城市一体化发展的重要决策。唐家岭腾退搬迁工作按计划将于6月份正式启动。
也许您在唐家岭租住多年,对唐家岭有着故乡般的感情;也许您来唐家岭居住刚半年或两三个月,但您对唐家岭所做的贡献,村民永远感谢您。作为客居唐家岭的您,面对这样一个即将改造的大环境,请您积极配合腾退改造工作,尽快搬离唐家岭,尽快找到您的新居所,尽快开始您的新生活。走出唐家岭,天地更广阔。
我们坚信,您来京城打拼,就是在脚踏实地积攒能量,为实现理想而不懈努力,现在的生活只是您人生的一个过程而已。当新唐家岭建成的时候,我们真诚欢迎您重回唐家岭……
唐家岭要拆了,因为这里拥挤的公交、横行的“黑车”、坑坑洼洼的路面、林林总总私自加盖的小房子,与北京这座大都市的形象构成严重落差,而城乡结合部治安混乱、黄赌毒滋生等社会问题,也是“城中村”濒临灭绝的关键原因。有专家甚至将“城中村”定义为“困扰城市化进程的‘痼疾’”。
天津社会科学院教授陈柳钦对“城中村”,这一城市化进程中特殊的“城市包围农村”的现象,做了如下归纳:“在城市化过程中,为了扩大城市规模,借助于城乡二元结构,低价征用城郊农村的土地,逐渐将一部分村落包围在建成区内。这些村落起初还在城市郊区,进而位于城乡结合部,随着城市的持续扩张,最终蜕变为‘城中村’……在城区以外的农村看来,它无疑是城市的一部分,就如同是城市中的一个社区;从城市居民看来,它俨然仍是农村,仍是与城市格格不入的特殊的‘乡巴佬’居住点。在‘城中村’有很多既像农村又像城市的现象,诸如:人们生活方式像城市,但人们的思想意识却像农村;追求土地产出更高的经济效率像城市,但无规划的土地管理仍然像农村等。”
对于这样一个“乡巴佬”,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根据《新京报》的报道:“2010年,北京将启动包括海淀区唐家岭村、丰台区夏家胡同村等50个卫生环境脏乱、社会治安秩序较乱的市级挂账整治督办重点村改造工程,并限期完成整治。目前已经有33个市级重点挂账村的整治改造规划方案通过审查。这33个挂账村包括朝阳区姚家园村、官庄村,大兴区庑殿二村、庑殿三村,海淀区唐家岭村、振兴村、门头村,丰台区夏家胡同村、西局村等。”
2010年6月25日,北京唐家岭,硕大的拆迁机伸着几十米长的钢钳,摧毁着旁边一栋已残破不堪的房屋,旁边几个六七层楼的违章住宅,已经被铲平。整体改造完成后,本地村民在宅基地上私搭乱建的“公寓”楼将被拆除。他们将按宅基地面积置换回迁房,集中上楼。腾挪出来的土地,一部分还耕还绿,一部分留作村集体的产业用地。而为数更多、实质上已成为当地居民主体的“低端人口”,只能收拾起行李,搬向更远的村落。与此同时,北京还表示,将进一步关注新城周边的村落,“防止城乡接合部问题向新城转移”。
就在唐家岭风风火火地被拆除之时,曾名噪一时的位于海淀区六郎庄五间楼47号楼的“胶囊公寓”——蚁族的另一个栖身之所,也因低于国家规定的群租人均使用面积,于6月26日上午,被拆掉了。
3个七八平方米的房间被隔成8个窄高铁盒子,“1。0的普通版每间3个,月租250;2。0升级版每间2个,月租350元”,这就是“胶囊”。胶囊公寓于2010年2月初开工。它的设计者是78岁的老人黄日新,这个搞了一辈子火力发电站的动力装置设计的高级工程师,是2009年在报纸上偶然看到日本的“胶囊旅馆”后,萌发了自己建造“胶囊公寓”的想法。他表示建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