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守灵人-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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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正?
天地之正,物竞天择,保留对天地有用的,剔除对天地没用的。生物链不崩溃,只求天地能延绵下去,至于弱肉强食下的弱者可不可怜,对于天地来说,这不重要。
天道下有人道,人道的正,亦然仿天地之正,只是偏重点在于人,不管除人之外的万物死活,只求人类浩荡。然,成就人又不破坏生物链,这就是人道的正。过了度,破了天地的正,没了天地哪来得人?无度的索取就是人道的邪。
人道下有个人,什么是个人的正?
个人的正,出于人道但适合自己。人道是什么?就是时代下的天下众人。众生说对就是对,众生说错就是错?对,但不完全对。个人上面还有天道和人道,有着相互校正的功效。
“哈哈。”
明白了就是悟了,我猛的把书砸在桌上,忍不住欢喜的笑了起来。“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何为浩然?心坦荡即为浩然。什么是正?不羁于天,不羁于人,依于天,托于人,不伤天,不违人,即为正。我心中有一杆秤来称天道、人道,这杆秤亦然能秤出属于我的浩然正气。”
以前养的正气,大多是爸爸告诉我的正,我不懂道,不懂人,只感觉好像该那样做,有时候有感觉不对劲。就杀人肯定是不对的,侵略也是不对的,但别人要杀我,我杀还是不杀?别人来侵略国家,打不打?
我以前虽杀的坦荡,但不知道为什么坦荡,如今终于明白,那是因为杀的对象有差别。
比如,雷冲做过杀人事,就有被杀的觉悟。赵文处在人道金字塔顶,处在成王败寇的漩涡中,他凌驾在法律之上,就不能享受人道的基础保护。
“有书不如无书,书狐出来。”
拿着桌上的书点燃,我看着火光,转头笑对着神坛上的香,心底一股别样的情绪在鼓荡,它应该能称正气。
唧唧。
房顶的瓦片被掀开,比普通猫大不了多少的小狐狸掉下来,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乱叫着。我刚要躬身去检查它有没受伤,它嗖的一声撞在我手腕,烧着的书掉在地上,小狐狸跳着脚猛踩。
可怜白毛被烧了不少,小狐狸心疼的看着烧了小半的书业,抬头,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我,好像在说,书何罪?你学会了,为什么要烧书?
“不用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不烧书,你怎么会出来?”我围着小狐狸转了两圈,说:“肚子上的绒毛烧卷了。”
唧。
嗖的一声,小狐狸抱着书冲进正屋与厨房之间的天井,消失在了我眼中。
拿来易经,我把神桌上的香炉搬到大桌上,点了一炷香,说:“老规矩,我读,你听。听完了,我有事问你。”
给小狐狸读完一部份易经,天亮的时候,我放下书,说:“坚如磐石,任激流拍岸?磐石厉害?还是激流厉害?”说着,我伸出手,感觉她又在我手上写起了字:“磐石。”
“那千年之后呢!”我又问。她写:“不知道。”
“一万年呢?”我继续问。
手指停在我手心,迟疑半响,写:“石头应该没了。”
“水懂变化,最后动的赢了静的,这就是易经里的变。道德经里说,上善若水,水有静有动,以静可以制动。但水的静只是相对概念上的静,水一直在变化,死水平静无波却在化气逃脱死潭。流水更不用说了,本身就在流。”
“不懂。”狐狸写。我嘿嘿笑着说:“你只要记住,不用写。死守着洗衣做饭擦桌子,你就是那潭死水,有想过动一下吗?”
“想。”
“好。那你把狐狸身藏起来,我在四家镇的时候,你就以这个状态跟着我。”我嘿嘿笑着露出了狐狸尾巴,转而又严肃的告诉她,跟着我的危险程度。
跟着我能了解到更多,但跟着我的危险更大,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只有相对的公平。
她跟着我的公平,是机会,增涨灵性的机会。
如今人道大昌,异类成长的机会太渺小了,她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就像猫狗被圈养,主人再怎么宠爱,猫狗依旧只是宠物,换位思考,又有哪个人愿意当宠物?
天道之下,万物大争,人为王,异类没人权,但不能磨灭异类那一线生机。
我对小狐狸说明厉害关系,让她选择,其实也有哄骗的意思,但我不认为有愧。她不答应自然不会勉强,如果我用强迫手段逼它跟着我,那就违反了正道。
哄骗是不对的,忽悠小狐狸这事也演绎着我的正。
“好。”
小狐狸轻轻写着,我感受着手心的触感,暗想:鹰击长空,何不是为了捕猎?兔子何罪?
天道之下,谁又不是蝼蚁?只是强弱不一,但蝼蚁尚且偷生。正气破而后立、书狐归心、只要再让蛊虫二转,成县级无常,天地鬼神全了四势,离异数也就不远了。
一只不该存在天地间的蝼蚁马上要出现了,老天爷也会被咬的痒痒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胡仙儿与大小怪物
书狐答应跟着我后,我好奇的询问着关于狐狸的生活方式,她就像一个孩子兴奋的在我手掌上写起了她的故事。
手心上每一个字传来的触感柔和、流畅、急切。给我的感觉是她非常需要倾诉,侧面反映了一个事情,她的孤独。
我叫胡仙儿,很久以前……嗯……我也不知道很久是多久,那时候我也没有名字,身边有很多同伴,我们在一起玩的很开心,有一天,有一个大的和一个小的怪物,把我最喜欢的竹子挖走了两根。挖走了两根,反正我还有很多,挖走就挖走吧!
大怪物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大怪物和小怪物叫人。大怪物留下的东西叫书,书给我的感觉很舒服,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种情绪叫亲切。
那以后,我晚上睡觉抱着书,白天与小伙伴玩耍,有一天好几个怪物来山上了,我把他们认成了挖竹子的大怪物,挖了一颗竹笋送过去想再换一本书。
那些怪物都是坏东西,它们不仅没给我书,还把我抓了起来。当时全身发抖尾巴裹的缩的紧紧的,心理有种莫名的情绪,也是后来知道的叫害怕。
太害怕了,我拼命挣扎也不知道怎么就跑掉了,后来我才知道是那几个人故意放的我,他们跟着我找到了狐狸窝。在窝旁边弄了很多陷阱,在后来的日子里,同伴越来越少,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少。
写到这里,小狐狸在我手上写字的指头开始发抖,手心从她的指尖获取了一种情绪,伤感。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小狐狸继续在我手上写了起来。
同伴少了起来。少到只剩下几只狐狸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几个大怪物,还剩下的同伴每次要出去玩的时候,就算抱着书也没有了那种舒服的感觉,心总像挂在嗓子眼上,我又有了一种情绪,叫担心。
直到,两个同伴全身是血,脚上带着夹子回来,后面还有好几个怪物在追,我才知道真的是那几个怪物,这一次我没有认错怪物,能分辨怪物的毛色是不一样的,嗯,是长相。
两个小伙伴没有跑掉,被打死了,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死,只见过老狐狸睡着永远没法再起来,看着它们被怪物抓在手上,我的眼里不知道怎么的流下了水滴,后来我知道叫眼泪。
山里很熟,我跑啊跑,后面有条狗追啊追,跑到了山下,我看到了当初挖竹子的小怪物,不过,小怪物好像长大了好多,小怪物在和另一条狗打架,小怪物比后面的几个大怪物和狗更让我害怕,他全身是血,用柴刀把咬它的狗砍的全身是血。
我在草丛里非常害怕,后面的狗也来了,于是钻进了小怪物后面的草丛。
小怪物坎死一条狗,看到追我的狗,举着刀把狗吓跑了,那几个大怪物追上来,好像认识小怪物,当时我跑不动了,也怕极了,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个挖竹子的大怪物出现了,给了一些像书一样的东西给几个怪物,大怪物把好多睡着的同伴给了大怪物,大怪物挖了个坑,把我的同伴都埋了,当时大怪物在坟前,说:“天地无情,万物有灵也有情。”当时,我其实是听不懂人话的,只是牢牢的记住了那些音节。
大怪物把小怪物打了一顿,拧着小怪物的耳朵走了,他在走的时候好像看了我一眼,本来我很怕的,突然不怕了,感觉他的眼神就像天上的太阳,好舒服。
我偷偷的跟着大小怪物,在他们的窝附近,挖了很多窝,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很多,挖窝挖累了,就躲在已经长成了大竹子的底下听小怪物说话,当然也听大怪物教小怪物读书。
慢慢的,我能听懂他们说什么了,这才知道竹子叫竹子,人叫人,眼里的水叫眼泪……小怪物叫陈三夜、叫孝子,大怪物叫爸爸、叫大当家的、叫陈先生,也知道了自己叫狐狸,但总感觉不应该只叫狐狸,应该也有像小怪物一样的名字。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怪物变成了大怪物,很少回来了,直到有一天大怪物看星星的时候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话,才知道小怪物去上高中了,那时候小怪物还偶尔回来,直到某一天,他去上大学,竹子都黄了一遍又绿他也只回来了一次。
小怪物走了,大怪物不时的会给竹子浇水,跟着小怪物叫竹子小竹,我很不舒服,半夜咬烂了好几根竹子,等咬烂了心里更不舒服了,还很疼,我终于有了嫉妒,嫉妒小竹有名字,我没有,也心疼被自己咬坏的竹子,后悔为什么要咬小竹?
好多情绪交织在一起,那时我已经不是单纯的狐狸,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大怪物用一根竹子捅进了狐狸窝,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不管钻到那一个窝里,大怪物都能很快找到我,跑累了我不再跑了,感觉大怪物应该不会打死我。
大怪物那晚上蹲在地上,说了一整夜的话,我躲在洞里面一直没出去,最后大怪物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胡仙儿。并且还说,他快要死了,让我抱着屋里的好多书,往西南更深处的山里走,再也别出来,不要寻找大怪物和小怪物也不要留恋小竹。